因为前一晚没有休息好,西子夜被伯卡罗用脚踹醒的时候,眼睛有些微微发肿。
“起来了!”伯卡罗大概就是那种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的钢铁直男,黑着一张脸,将手里的旧棉衣往西子夜脸上一丢。
西子夜被那棉衣打在脸上,眼前一黑。少女一把扯下衣服,瞪着男人。
“看什么看?不想救你的兔子了?”男人跛着脚进了帘子里的小厨房,将一碗粥重重的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赶紧的!”
伯纳德已经不在了,西子夜看了看他的床位,被子叠起来,应该是去学校了。
西子夜一听他要陪她去找生命之水,心里又升起丝丝暖意,想笑又不好笑,说道:“你这个人,明明一片好心,但是说话凶巴巴的,会让别人误会你知道吗?”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男人坐在门口台阶上,拿出腰上别着的旧烟杆,吧嗒吧嗒的抽起了烟来。
西子夜撇撇嘴,起来吃了饭。
伯卡罗回头看见她并没有穿那件棉衣,好似试探一般说道:“你一会儿把那件棉衣穿上。”
“不用,我不冷。”西子夜吃着饭,看都没看他一眼。
伯卡罗看着少女单薄的衣装,瘦小的身子,眉头慢慢拧在一起。
“你穿这么少是想惹人注意吗?”伯卡罗没好气的说,“我看你这样子就是哪里逃出来的,回到市区被抓了我可不管你。”
西子夜的手停顿了,看着伯卡罗的背影,有些慌张。那个男人什么都不问,却好像全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少废话。”伯卡罗将烟枪里的灰扣在门槛上,还是一副不拿耐烦的样子,“你别给老子惹事就行!”
从七羽镇到市区,没有了任意门,也没有任何的魔具工具,他们只能步行。西子夜穿上了那间肥厚的旧棉衣,里面的棉早就缩成了一团一团的,不过她的身体并不觉得冷。棉衣刚好有个很大的口袋,西子夜将还兔子小心翼翼的放在里面。少女跟着伯卡罗,男人虽然跛脚,却走得很快,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西子夜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有些吃力。
他们从早上走到中午,伯卡罗就从包里拿了两个硬邦邦的馒头,在路边树干上,用拳头砸了些冰碎下来,放在油纸里,递给西子夜。
西子夜看着这一切,觉得不可思议又新奇。
“快点吃完赶路,磨磨唧唧要在路上过年吗?”伯卡罗并没有什么好话。
西子夜双手捧着那些碎冰,很快它们就在油纸上化成了丝丝凉意的水。伯卡罗自然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眼神为之所动,但并不说什么。
两个人继续赶路,西子夜已经觉得精疲力尽了,她哪里走过这么久的路,感觉脚底板都要长泡了。
伯卡罗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建筑:“那就是市区了。”
西子夜这才放眼望去,果然是市区。东边的学校,中央大街的高楼大厦,北边高耸入云的雪山,南边的闹市,距离他们并不远了。
“我们要去的地方在西边,走吧。”男人带头走在前面。
他们进入市区的时候要被看守搜身,西子夜低着头,生怕自己不在的这两天,有什么关于自己的画像流露出来。
好在一切顺利,两人进了城,西子夜像只小猫一样有意无意的缩在男人身后,弹出一个脑袋四处张望着。
伯卡罗注意到少年的言行,并不说话。一路走来倒是有不少人认识他,试图和他打招呼,都被男人黑沉的脸吓退回去。
“伯纳德每天上下学都要走这么长的路?”西子夜看着男人的脸,简直就是恐怖片一样。
伯卡罗轻蔑的哼了一声,回答她:“他有魔具,不像你,连魔具都用不了,是不是个废物?”
“你怎么知道……”西子夜的声音小小的,好似蚂蚁一般,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你身上那个铁盒子,是装东西的魔盒吧?你是不是打不开?”男人傲慢地说话,真的让西子夜很不爽,但是他又句句在理,“之前伯纳德就说班里有个吊车尾的,我猜就是你。”
西子夜鹦鹉学舌一般跟着他说话,但并不反驳。
“到了!”男人突然停住脚步,西子夜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早就一脸撞在他结实的身体上。少女摸着自己的脸,抱怨也不是,诉苦也不是。只见男人走进一家小店铺,四周人流来往,闹哄哄的。
“进来!”男人见少女没跟上,转过身命令式的语气。
西子夜跟着走进去,之间屋子里到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魔具,琳琅满目,远比她在学校里看到的多多了。
“安伯。”伯卡罗和柜台后面专心研究磨具的老头打招呼,语气缓和了许多。
安伯一抬头,看见伯卡罗,开心的立马从柜台后出来。
“卡罗大护法,好久不见!”安伯刚要行礼,被伯卡罗一把拉住了。
“安伯,什么大护法,老子早就不干了。今天就是来看看你,我家那个龟儿子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吧?”
西子夜看着这两人的神色,可以猜测出这个伯纳德的老爸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什么大护法她不清楚,但是看着老头的架势,应该也是个当官的了。
“不麻烦。只是伯纳德这孩子对魔具太痴迷了,不知道是好是坏。”安伯的目光瞟到了在一边东张西望的西子夜,有着几分犹豫地问道,“这是?”
“伯纳德的同学,家里人都死了!”
吹牛不打草稿?西子夜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真的是信口雌黄,谁告诉他自己家人都死了的?不过,少女也只是在心里嘀咕。
“哦。你好久不来市区了,有什么事吗?”安伯虽然有些怀疑,但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只好岔开话题。
伯卡罗笑了笑,在房间里随意走动了下,说:“就是去看看西边那棵树还活着吗?顺便问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过来!”伯卡罗对着西子夜招呼,少女很不情愿被这么使唤,但是她多少也知道伯卡罗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向前走了几步。伯卡罗指着西子夜说:“这货就是个百分百废物,跟咱们还不同,连魔具都用不来。安伯你神通广大,有没有简单的魔具给她玩玩?”
“不会用魔具?”安伯愣住了,尴尬的笑着,“这个可是稀罕了。”
“你就别稀罕她了。”伯卡罗根本不在意安伯的推辞,自顾自的摆弄老人那些魔具,嫌弃的丢开,“废物一个!”
安伯一脸的为难,看着伯卡罗,那根本就是不容反驳的表情。再一看这姑娘,总觉得眼熟,哪里见过。不过他老眼昏花了,只好摇摇头。
“最简单的就是隐身魔具了。我这里有隐身斗篷,隐身帽子,隐身药水。你看你喜欢哪一个?”安伯慈祥的看着西子夜,这个少女看似普通,身上却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西子夜在学校都听说过这些,但是实际操作并没有碰到过。犹豫了一下,说:“斗篷好了。”
“好,稍等一下。”安伯安排两人自便,然后回到打开暗墙,进去里面找了一阵子,带着一件紫黑色的斗篷出来。
西子夜接过衣服,披在肩上,胸口处系上一个蝴蝶结。紫黑色的金丝绒斗篷齐地长,边上是绿色的荆棘刺绣花纹,帽子戴上后,西子夜的小脸全部罩在里面,整个人更加的娇小起来。
“使用它的隐身功能时,你只需要在心里默默念一句‘隐’,它就发动魔力了。”安伯解释着。“这件紫禁之巅隐身斗篷,还包含了抗魔力干扰功能。一般的魔力者凭感应也发现不了你。不过……”
安伯没有说话,和伯卡罗对视一眼,两个人心知肚明,西子夜的身上感应不到任何的东西。哪怕是个普通人也应该有生命气息存在,可是她没有。
伯卡罗带着西子夜辞别安伯,走到大街上,朝着西边进行。
安伯准备继续手里的活,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震惊的站起来,冲到门口去看西子夜的背影。
“可以让万物复苏的少女,难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