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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行进在黑暗中(三)

对于我们这些摸索着的探究者而言,因偶然而发现了的,属于某段被迷雾所笼罩的历史的残片或者有关的证据,无疑相当于黑暗中远方的一盏灯火,它可能引导我们走向正确的方向,寻找到名为真相的宝藏,但更多的情况下,如果不能小心翼翼的行动,就可能坠下名为谬误的深渊,万劫不复。

—选自《荣光的残片》引言部分,著名白银精灵研究者卡卡林—巴普洛夫所著

“所以,只能排除灰精灵和树精灵么?”一直因让对方承担了大部分的守夜任务而感到有点羞惭的女骑士长,终于忍不住发问,打破了周围鸦雀无声的状况—不得不承认,虽然骑士们都接受过自开拓时期以来,尽力普及的扫盲教育—很遗憾的,这似乎只在一些没有强大贵族势力的地方才真正得到了实行—甚至还阅读过不少与王国历史或者军事理论有关的书籍,但是,关于白银精灵及其后继者们的知识似乎还是过于艰深了。哪怕是作为关于废土知识相关的部分,从而自行涉猎过一些基础的相关书籍的奈尔,也在数量繁多的纪年和历史名词的轰炸下显得有点晕头转向,不得不打断对方的讲授,询问自己认为关键的部分,有那么一瞬间,被肖恩紧紧盯着的她这似乎回忆起了在来自奥洛斯科的博学者面前接受训诫的惨淡回忆,不过,面前的这位青年虽然有着让人不愉快的恶劣性格,但在作为教师的耐心和容忍度上,似乎远胜于那位也许因气候不适应而格外暴躁的老人。

“那是精灵们,使用大规模的,被他们成为奇迹的高等自然法术,或者某种蕴含自然力量的,遗留下来的“圣物”,有意或无意的,制造出来的属于自然力量的领域。灰精灵的圣地,一向被恶毒的魔法和诅咒包围着,以我们的实力,靠近他们口中的神圣之路根本是天方夜谭,而且,通过分裂人格和人为改造肉体,从而同时兼修黑魔法与奥术的疯狂举动,不仅最终导致了它们的毁灭,也就是所谓的终灭之灰的,可怕的人为魔法灾难—也让他们的圣地中,往往只有枯死的树木和动物的尸体。”举起不知道何时由哪位体贴的骑士摆在树桩上的简陋木头杯子,他痛快地喝了一大口—即使是在还算凉爽得树荫下,长时间的单方面知识灌输,也让他有点口干舌燥“而树精灵,那些信奉纯粹自然之道的,疯疯癫癫的家伙们,构筑的圣地只会生长出橡树林地。”虽然永恒之树奥达希尔诞生于神圣的橡子,但这种偏执真的是可怕啊,肖恩一边腹诽着这些不大友好的邻居们,一边把杯中残留的液体一饮而尽。

“剩下的能够构筑足够在黑暗秩序时代隐藏并知道今日仍然能够运作的圣地的,就只有野精灵,还有我们永恒的盟友,来自至高王庭的高等精灵们,以及—”犹豫着是否要说出自己并无实际根据的推测,但是在肖恩的心中,那可能比任何有依据的结论更新接近真相—更接近真相的可能性,这给予了这个一向谨慎的研究者勇气,或者某些意义上,只是意气用事下的鲁莽“可能是来自更久远的时代的,白银精灵们的造物”。

“当象征众神的星座在夜空中黯淡,从光辉的巴拉克耶中诞生的最小的女儿,慷慨的将自己最后的力量播散在白银先民的身上,从此我们远离腐朽和死亡,将力量与亘古不变的青春披在身上。”这便是关于白银精灵的,唯一留存下的文字记录,作为唯一从那个末日般的灾难中幸存的神灵的子民,神眷者的末裔们,这些超凡而美丽的种族曾经慷慨的传播属于他们的知识与技术,这对人类和挣扎在黑暗中的其他智慧种族产生了无比深远的影响,人类关于众神诞生自太阳的传说,就来自于那些白银精灵中的吟游诗人们口中,众神都是巴拉克耶—银精灵们似乎这么称呼给予大地光与热的慷慨存在—的子女的故事—讽刺的是,这些由人类记录的,赞美这些慷慨的,长兄一般的种族的石碑,反而成为了人类对他们最后的记忆—在几乎所有的成年白银精灵,包括他们所有的学者,研究者和精英阶级都和他们的神灵一起踏上一场远征,然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湮灭在历史的烟尘里—在这场结束了白银时代的,史称“失落的远征”后,精灵们的世界树,遮蔽刚泽尔西部,赐予丰饶和温暖的世界树诺达希尔枯萎,只有儿童们和许多垂垂老矣的教导者得以幸存,白银的帝国就此分崩离析,而遗留下的血脉也不得不远离他们曾经辉煌文明的中心,他们似乎失去了神的恩赐,变的矮小而平凡,开始畏惧饥饿,疾病与衰老,这些他们从未经历过的苦痛,最终导致了惨烈的战争—直到数百年后,升起了浮空城的奥术师们展现了一如他们先祖的慷慨,传授这些几乎回归野蛮的遗民以奥术的力量,才有自称继承了白银时代荣光的高等精灵们捧起象征至高王庭的宝冠,使其再次闪耀于巴拉克耶的照耀之下。

“那么,我们能被允许进入先代民族的圣地么?”再次提问的,还是我们灰发的骑士长小姐—其他的骑士无论性别和年龄,似乎还沉浸在艰深知识的泥沼中晕头转向,无法自拔,这次的疑问中,混杂着少许的焦急与不安—毕竟,现在派遣信使已经太晚,但是身为一名长官,她也不能强迫自己的下属踏上九死一生的旅途,去面对闻所未闻的魔法陷阱与其他可能的险境“那么,你能确定,那些不死者?”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根源”早就从树桩上跳下的肖恩,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一边从戴着粗线手套的双手—毫无疑问,这是来自与研究者的一个不再有必要的习惯—释放出奥术得丝线,编织成奥术师们不可或缺的一种基础奥术—法师之手有些粗暴的剥下入口拱门似乎用于装饰的藤蔓的表皮,几乎在同时,失去了遮蔽的恶毒的黑色就冒出了不详的黑烟“无论是什么精灵的圣地,都似乎已经腐化的相当严重了”。

“那么,我们还要不要—”即使是足够博闻和勇敢的骑士长,似乎也无法处理这么棘手的情况

“首先,强调一下,这里的决策者是你,我只是暂时占据了法师顾问的位置,提供建议”肖恩的眼睛眯了起来,透露出锐利的,象征着要认真起来的光芒:“不过,这是个好机会”

“好机会?”

“虽然被侵蚀的相当严重,但是树冠结界还能保持,说明整个圣地的自律魔法系统应该还在抵抗”半透明的法师之手用力敲打了一下拱门,在只有肖恩自己能看到的浅蓝色屏幕上,施法受到抵抗的系统提示一闪而过“守卫系统和黑魔法将他们大部分的力量集中起来,也许我们能获得趁虚而入的机会”右手的拇指在空气中画出一个简易的弧形,让法师之手消散在空气中,肖恩望着对面灰发女士脸上的,还没有散去的犹豫和不安“现在是属于你的决策时间了,骑士长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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