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下大势第一节
“是么……”
听关羽这么说，唐瑛似乎有些不悦。
“怎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也没有——”
“话说回来，你一个皇嫂在宫里居住，却整天给我通风报信，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还用说么？自从少帝死后，你就是最重要的人，陛下只是少帝的弟弟，本和我没什么交往，我怎么可能为了他而背叛你呢？”
听到这句话，关羽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好在是没有别人。
“放心吧，这种话不会在别人面前说的。”她带着神秘的笑容看着关羽。
少帝死了已经很久了，不知为何，关羽从最近几个月，偶尔和唐瑛见面时，就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同于以往，不过她是皇嫂，关羽觉得自己还是假装不知道为妙。
“既然如此，宫中的事委托给你，我便可放心处理宫外之事了。”
然而，唐瑛却眯起了眼睛。
“官员和关羽你的手下都有俸禄，只有我只干活没有奖励吗……”
“你在宫中不愁吃穿，还想要什么？”
“想出宫玩玩，以前我和少帝一起，好歹能看到外面的世界，现在却做不到了。”
古人不让女子学习知识，是希望女子能安心守在家里，不要学男人流浪在外，而当初关羽教导唐瑛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让已经从关羽这里认识了世面的唐瑛老老实实地在宫中深居，关羽多少也觉得自己有些责任。
然而，想不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是另一回事。
“你之前自己也说过，自愿为少帝守孝三年吧？现在还差一半。”
在汉代，妻子为丈夫守孝是可以做，但并不是必须做的，但唐瑛是自己想要做的，言而有信也是做人必要的美德。
“我并不是说要打破自己的约定，所以我说的奖励，是指守孝结束之后的事情。”
说到这里，唐瑛又有些不安地问道：“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但是我现在虽然也经常为少帝的事而悲痛，但脑子里也经常想着未来的事。
我作为女子是不是很缺乏德行？”
“不，你这样算是正常的。”
如果是循规蹈矩的腐儒或许会批评唐瑛，但作为一手把她带出来的老师，关羽却必须负起责任，肯定她的想法。
“死人就不管再怎么悼念都无法改变既成的结果，但活人如果奋发向上，积极进取的话，就可能让眼前的坏事变成好事。
孔子说过：所谓守孝，只是因为亡故之人的悲痛与享乐相矛盾，此时享乐会心不自安，想必你也是因为这种心情而自愿守孝的。
但守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给外人装样子，也不是扼杀自己的一切想法，而是为了自身的安心，即把悲伤留在现在，以便让将来可以心安理得地追寻幸福。
正因为这样，在守孝期间一边悲伤，一边展望未来，绝对不是错的。”
“时隔多年，没想到老师又给我上了一课……”
听到关羽这么说，唐瑛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那么，满三年以后，如果我要出宫的话，你可以允许吗？”
“就算我是大将军，管的也只是军事和政事，宫内之事还是陛下说的算的。
到时候你也没必要向我要奖励，像这种程度的要求，就算陛下也不会拒绝的。”
“——狡猾。”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反正现在是守孝期间，说那么多也没用，那么我先回宫了。”
直到最后，关羽也没有明白唐瑛的意思。
……
初平元年（190年）十一月
秋收之后，关中恢复了一定的元气，关羽则打算决定下一步的方针。
首先他把逢纪找到了自己的大将军府。
“元图，对于我们接下来的打算，你有什么建议吗？”
“主公说得建议，应该是平定天下的建议吧？”
“正是，我也不问的太具体，你只需要把自己想的说出来就可以了。”
“那么——”
逢纪想了想，便说道：“现在天下有这么多诸侯，有不少心怀鬼胎的，也有不少其实还是畏惧汉室的威名的。
将军若想平定天下，就应该先分清哪些诸侯可以兵不血刃地削其权利，哪些诸侯可以暂时拉拢，哪些诸侯必须打倒。”
“有道理，那你认为怎么判断？”
“征召那些诸侯手下的名士入朝为官，虽然平时文臣武将各为其主，但在汉廷是所有人的主，不征有罪过，若朝廷有征辟，诸侯却不放人，那说明他有不臣之心，应该攻打。
若他们放人，则可让它们派人质来朝廷，拉拢他们为我所用。再若他们自己都愿意放弃基业，入朝为官，那就再好不过，我们可直接接管他的地盘。”
“嗯，元图所言有理。”
“趁此机会，主公也可征召一批有能之人入京为自己所用，汉室衰微，但也应该会有不少人应召，无论成败，都是扩充朝廷的大好机会。”
于是，在逢纪很快列了个名单，邀请了各地有志之士进京为官，其中不乏一些在地方已小有名气的将领，甚至还有一些太守或刺史这样一方小诸侯的领袖。
其结果是，地方诸侯意识到朝廷有削除他们权力的想法，所以袁绍袁术这样的大诸侯都不让自己手下的文臣武将，甚至是自己能影响到的人才入京为官。
以袁绍袁术为首，各方势力都对朝廷产生了防备，他们放出了关羽胁迫汉帝，把持朝政的负面消息。就连作为汉室宗亲的刘表和刘焉，也不希望自己的基业受到影响。
刘表说自己受到了江东孙坚的攻击，正是用人之际，不能服从朝廷的征辟。而刘焉则做得更绝，他派张鲁把汉中太守攻杀了，张鲁趁机又杀了和他一起攻入汉中的张修。
这次朝廷的征辟路过汉中，张鲁直接把汉使杀了，又把斜谷道断绝，刘焉以米贼绝道为由，不再听朝廷的诏令。
没过多久，刘表又上表称刘焉在益州制作了天子所用的车辆，图谋不轨，按法律，这应该是僭越罪。
不知道张鲁干的事是不是刘焉授意的，或许他们两个是合起伙来唱红白脸，让蜀地成为成为一个和关中朝廷相隔绝的地区，然后再达成某种默契，根据势力大小各自做一方土皇帝。
看到这些结果，关羽也长叹了口气，这意味着靠汉室的威望能做到的事非常有限，天下已经必须靠自己重新打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