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年到头忙死忙活,连寒暑假也没个休息,不就想你们过得好些吗?”宁建书把自己说得可高尚可无私了,仿佛他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丈夫和老爸,“你们摸着自己良心好好想一想,这些年我有让你们受过半点委屈吗?哪个月我不是按时拿生活费回家?可你们又是怎么回报我的?!”
宁鱼儿将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浅笑接话,“你是阿妈的丈夫,是我和小六的阿爸,你想我们怎么回报?给你捶背擦鞋子吗?还是跪下给你嗑响头?”
宁建书一开始的那番话,村民们听了都觉得男人不容易,心里的那杆秤不由地偏过去。
以致谁也没多想他最后一句话,可经宁鱼儿这么一提醒,也都恍然惊醒想起——大男人养家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他怎么还嚷着要妻子和孩子报答?再说苏凝这些年为宁家做得还少吗?
见众人看他眼神不对劲儿,宁建书立马补充道,“我也不是想你们报答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宁鱼儿听得快烦死了,硬生生地给他打断道,“阿爸,这些年你拿回家的生活费,最后到底去了谁的手里,难道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什么意思?”宁建书装糊涂。
宁老太生他养他,几十年的相处,他会不清楚对方什么脾性?
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反正他在镇上过得逍遥又自在。
“阿爸那些钱都被阿婆收了去,这些年我们可一分钱没花。”宁鱼儿故意拔高声音,要在场所有人都听见。
“宁鱼儿,你闹够没有了?!”宁老太跟林玉苹母女从人群外面挤进来,一记嫌弃的冷眼横过去,铁青着老脸训斥宁鱼儿,“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倒好整天就在外面诋毁自家长辈,我宁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肖子孙啊?!”
宁鱼儿眼里的笑意未减,轻飘飘地扫过宁老太,最后落到林玉苹身上。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是她把老太婆找来。
“什么诋毁?”宁鱼儿一字一句道,“我讲的都是大实话。”
“我呸!你就是胡说八道!”林玉苹最沉不住气,立马跳出来怒骂道,“当妈的给儿子管钱怎么了?你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你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
穿来这几天,宁鱼儿已经摸出农村吵架要领。
那就是——谁嗓门大,谁样子凶,谁不要脸,谁就占上风。
于是,没有半点犹豫,一步往前,双手叉腰,就要吼回去。
没想被宁老太抢先一步,装得是深明大义,也不看宁鱼儿跟苏凝一眼,转而冲村长行了个大礼,缓缓道,“孩子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带回家好生说教。”
村长心里是偏向宁鱼儿母女,可奈何今天是儿子的大喜日子,他实在不好说什么,免得事情越闹越凶,给外村人看了笑话。
只能委婉地劝道,“宁婶子,孩子们还小,等长大些就好了。”
“孩子是小,”宁老太皮笑肉不笑地应道,“那苏凝呢?作为俩孩子的母亲,她不在家孝敬公婆,居然跑出来勾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