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很快。
不一会,教室的门开了。
只见林先生带着女儿喜气洋洋地走了出来,耀武便感觉心里一阵冰凉。
“哦,你好,张先生,请进来吧。”只见班主任吴老师微笑着招呼着耀武。
耀武闻声,急忙带着儿子一同进了教室。
偌大的教室,此时十分安静和明亮。除了吴老师跟伯来父子外,别无他人。
吴老师看着耀武诚挚的目光,随即问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看看孩子的成绩单?”
耀武见状,慢慢地将成绩单拿了出来,交到吴老师手上。
吴老师接过成绩单,轻轻地翻了起来。
伯来见状,心里七上八下地砰砰跳着。
突然,吴老师合起成绩单,看着伯来,随即问道:
“张伯来,我看你这成绩怎么都不太好,有什么原因吗?”
伯来闻声,看了一眼父亲后,随即轻声答道:
“报告老师,这是因为我身体不好,加之原先班里出了点状况,所以无法正常学习所致。”
吴老师闻声,随即问道:
“哦,这是什么意思,你之前的班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伯来见状,随即将曾经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吴老师听着张伯来的叙述,心里多少有些怜悯和不平,随即郑重其事地问着伯来:
“那么老师问你,如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认真学习吗?”
这一句话,如同漫长黑夜中的闪电,又如炎炎夏日中的一场大雨。
伯来闻声,不假思索地答道:
“是的,我一定会好好学习。”
吴老师看着面前信誓旦旦的伯来,随即说道:
“那你明天就来上课吧,现在把手续办了。”说着,便把成绩单交给伯来。
耀武闻声,感激地望着老师,连连道谢。
而伯来则对着老师深深地鞠了一躬。
就这样,耀武在吴老师的指导下,给儿子办了入学手续。
看着床上堆积如山的劳保用品,杨丽跟丈夫顿时头疼了起来。
“这咋办呢,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只见袁军随手从床上拿起一双毛线手套,苦笑着问道。
杨丽见状,皱了皱眉头,叹息道:
“我咋知道呢,你不是认识那么多人,怎么现在反来问我?”
袁军闻声,随手将手套撂了下来,不耐烦地反问道:
“我认识别人,就应该啥事都能解决?”
听着丈夫的回答,杨丽随即破口大骂道:
“那你认识那些人有啥用,还一天把你吹的多厉害,看样子也是个草包!”
正说话时,只闻袁瑞张开大嘴,哭了起来。袁军闻声,心急火燎地抱怨道:
“那你好,连个娃都看不了!”说着,便走到女儿身旁。
只见袁瑞伸出手来,自己坐在地板上,屁股下面到处是水。
袁军见状,随即拉起女儿,气愤地责备道:
“你看你能干啥,拿个东西都能摔倒。”说着便上前去擦拭女儿身上的污渍。
杨丽闻声,急忙起身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景象,龇牙咧嘴地埋怨道:
“你好,这就是你的后人,跟你一样!”
袁军闻声,顿时来了脾气,随即大骂道:
“嗯,这就是我一个人的娃,跟你没有关系,你就是个外人!”
杨丽见状,顿时嬉皮笑脸地笑了起来,随即从衣柜里找了一条女儿的裤子,拿给丈夫。
只见袁军猛地拿过裤子,恶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随即继续给女儿换裤子。
袁瑞在父亲的招呼下,已经止息了泪水,悄然不语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杨丽看着丈夫冷酷无情的面容,也不再争执,而是回到家中,开始收拾那些劳保用品。
不一会,袁军收拾完了女儿的衣服裤子,回到家中。看着妻子默然无语地收拾着东西,顿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如同放了气的气球一样,一声不吭。
正在此时,袁军的母亲端着一锅晚饭,走了进来。
袁军见状,急忙起身走向母亲。只见袁军的母亲,走向厨房,将锅放到案板上,气喘吁吁地说道:
“军儿啊,这是你哥给我跟你爸拿的排骨,我们年龄大了,吃不动了,就给你端来,你们吃吧。”
袁军闻声,心中泛起一阵感动,眼圈微微泛红,随即低头推辞道:
“妈,我们也吃不了,你端回去吧。”
袁母闻声,急忙回绝道:
“有啥吃不了的,你们都是年轻人,平常也吃不上,赶紧吃吧!”说着,就走到炉子旁边。
袁军见状,自知不好再次推辞,随即挽留道:
“妈,那你也一块吃一点吧。”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袁母斩钉截铁地答道。
袁瑞闻声,急忙从家里跑进厨房,大声哭喊道:
“爸爸,我要吃,我想吃肉肉!”
袁军见状,尴尬地看着女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行,爸现在就给你舀饭,你先吃。”
袁瑞闻声,顿时手舞足蹈,喜笑颜开。
杨丽随即也走了过来,看着案板上的铁锅,和汗流满面的婆婆,随即笑道:
“妈,那你也一起吃么,我们也吃不完这么多。”
袁母闻声,苦笑着回绝道:
“你不管我了,我已经吃了。好了,你们吃吧,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事。”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袁军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再三挽留道:
“妈,你多少吃一点么!”
“不吃了,我走了。”只见袁母,姗姗离去。
“爸爸,我饿了,你给我打么,我想吃!”只见袁瑞望着父亲,奶声奶气地撒娇道。
杨丽见状,随即拿起一个空碗,从锅里舀了两块肉,交到女儿手上,然后,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行了,你赶紧端回家吃吧。就这么多,不能再要了。”
袁瑞见状,急忙接过碗,随手抓起一块排骨,就往嘴里塞。
只闻‘哇---’的一声,碗掉到地板上,碎成一堆,排骨跟汤撒了一地。
杨丽见状,惊慌失措地喊道:
“你咋回事,连个碗都端不好!”
袁瑞闻声,张开大嘴,嚎哭起来。
袁军看着女儿泪流满面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冲着妻子喊道:
“你看你能干啥,她这么小,能端了这么大一碗饭?”
杨丽闻声,深感委屈,随即不依不饶地反驳道:
“我咋知道呢,那你说的好,你咋不给你娃打饭?”
袁军看着蛮不讲理的妻子,心中异常愤怒,于是大声吼道:
“我有几只手,你看不见吗?”说着,就拿起扫帚,就要打妻子。
杨丽见状,瞪大双眼,凶神恶煞地喊道:
“妈的,你还反了天了,来来来,有本事你来打,老娘让你来打。”
看着妻子满面怒气的样子,袁军随即放下扫帚,走出家门。
女儿依旧嗷嗷地哭个不停。杨丽闻声,随即拿起扫帚将地下的碎渣清理了起来。
风轻轻地吹着,其中夹杂着阵阵花香。
合着这阵阵清风,伯来还在回想早晨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间,便进入梦中。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这是多年前,自己曾住过的地方,而今依旧如故。踏着这熟悉的小路,伯来来到自家院子前面的一个公厕。
平日里,这个公厕是全村人共同所有的,而今却变成了一处高台。
方位跟样子都没有改变。
伯来凭借印象,沿着这高台的右侧登上高台。顿时,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出现在伯来面前。
只见一位身着轻纱,体态丰盈的女士端坐在高台上的一个莲花里面。
伯来见状,又惊又喜,急忙走上前去。
顿时,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伯来的面前。
“观音菩萨!”只见伯来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
女子闻声,微微一笑,随即点了点头。
看着菩萨慈眉善目的样子,伯来随即点头作揖。
只见菩萨起身走出莲台,随即向伯来示意,让伯来上莲台。
伯来见状,急忙登上莲台,端坐其中。顿时眼前境界大为改变。
原先自家的小院已经不见,马路上的行人也小如微尘。只有一片片云彩环绕在自己身旁,而菩萨的身形顿时高大万倍。
“南无观世音菩萨!”伯来见状,急忙高声呼喊。
顿时,天光一闪,伯来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父母昏睡的样子,不觉心中怦怦直跳。
‘铛铛铛——’,只闻时钟慢条斯理地敲了三下。
杨丽闻声,慢慢地睁开双眼。看着家里熟悉的一切,脑子里还回想起今天发生的故事。
夜,清爽而又静谧。璀璨的星辰依着月亮,布满夜空,给匆匆行路的和难以入眠的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看着窗外昏暗不明的夜空,杨丽的心里感慨万千。
怎么说呢?
这应该是难以形容的吧!
此生苦短,而自己又多灾多难。
记得儿时在娘家,父母对待自己并不是太好。因为自己是女孩,所以什么好吃好穿的,都轮不到自己。与此同时,又由于父亲跟自己的性格反差过大,所以,在家里的每一天,度日如年。
而后上了学,又因为家庭困难而交不起学费,因此受到了老师跟同学们的歧视而在学校举步维艰。
等到毕业了,文化革命又爆发了,让成千上万的学生成了牺牲品,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轮到工作的时候,却又无法接班,父母也都不愿出钱出力,只能自己靠自己。
最后,凭着自己的力量,终于找到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但谁知道,好景不长,现在工厂的效益又开始划破,连工资都发不下了。
想着想着,杨丽的眼圈模糊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风呼呼地吹着,伯来看着头顶的地图,和身旁的水缸,半天也难以入眠。
今天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是这个事情,对于伯来却意义深远。回想往昔那些艰难困苦历历在目,伯来的心中自是感慨万分。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伯来又陷入了昏睡中。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杨丽疲惫不堪地打了个哈欠。
厨房里,丈夫已经在忙碌着早餐,女儿也开始穿衣了。
杨丽见状,急忙收拾被褥,梳妆打扮。不一会,就来到丈夫身旁。
“你们起的还挺早!”杨丽看着忙碌的丈夫,嬉皮笑脸地开玩笑道。
袁军闻声,没有吭声,继续依旧生火做饭,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杨丽看着丈夫凝重的面容,随即伸手拿起案板上的一个花卷,塞到嘴里。
袁军见状,满面不悦地斥责道:
“一天就知道吃,啥都不干!”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如同一把尖刀,插在杨丽的心上。杨丽闻声,随即扔下花卷,气急败坏地反驳道:
“是,我啥都不干,这个家里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干的!”言毕,就进了屋子。
袁军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妻子,回想着近日以来发生的事情,心情一落千丈,随即将面条狠狠地摔到案板上,不甘示弱地回击道:
“我不干,等你干,都得饿死!”然后,继续埋头做饭。
不一会,饭吃完了。伯来大大地打了一个饱声,随后,跟着母亲一起来的学校报到领书。
由于事先已经安排妥当,报到的事情进展也十分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张伯来就把所有需要办理的手续办理完毕。
“嗯,你这孩子还挺听话的。”只见班主任吴老师,当着杨萍的面,肯定地说道。
“哎,就是太老实了,啥事也不懂。”杨萍闻声,随即微笑地答复道。
“今后还望你能多关照一下。”
看着班主任跟母亲和蔼的目光,伯来的心里顿时安宁了许多。
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迎风招展,伯来的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感动。说实话,他很感激眼前的这位老师接受了他,使他不再回到过去那个令人痛不欲生的班级,同时也能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短暂的报名之后,吴老师就开始组织发书和排座位了。
考虑到张伯来的身高和往日的基础,吴春华老师将他安排到了全班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一般来说,这个位置都是留给那些老师较为‘器重’的同学的。
伯来拿过新书,坐在老师指定的位置上,心里一阵暖暖的感觉,好像寒冬腊月里生起了火炉一样。
“下面,我给大家宣布一件事情。”只见吴春华老师,一边走向讲台,一边郑重其事地说道。
同学们闻声,纷纷昂首挺胸,正视老师。
“这个学期,咱们班转来了一位新同学,叫张伯来。关于这个同学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但是,我希望咱们班的同学能够关照这位同学,不许欺负他,否则的话,不要怪我手下无情。”言毕,吴老师示意张伯来起立,跟大家认识一下。
伯来见状,急忙站了起来,看着眼前严肃认真的老师,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杨萍看着儿子在教室里的表现,满面羞红。
吴春华见状,随即补充道:
“这位就是张伯来同学,希望大家都能关照他,帮助他。”言毕,又示意伯来坐下。
就这样,伯来又安静地坐了下来。
顿时,班里传来一阵骚动。同学们各个交头接耳,议论着这位素不相识的同学。
吴春华闻声,顿时变了脸色,冲着骚乱的班级厉声呵斥道:
“怎么了,大家有什么异议吗?”
话音刚落,只闻教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吴春华见状,示意旁边的同学关上教室的门。随即,冲着班长王思秀问道:
“王思秀,我看你们刚才在议论,你起来说说,你们说什么呢?”
王思秀闻声,轻轻地放下书包,慢慢站了起来,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报告老师,我刚才没说什么。”
吴老师闻声,怒目而视地反问道:
“哦,这么说,是我无理取闹了?”
王思秀看着班主任愤怒的目光,不敢言语。
只见此时,一个叫张磊的同学还在一旁小声嘀咕。吴春华见状,几步走了过来,一把拉起张磊,愤怒地呵斥道:
“你有啥说的,来,说给大家听听!”
张磊闻声,嬉皮笑脸地答道:
“我啥也没有说呀,老师。”
“啪---”只闻一声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
张磊随即捂住脸颊。
“来,你再说一个。”
“啪---”又是一记响亮耳光。
张磊随即流下了痛苦的眼泪,不再辩解。
吴春华见状,随即转过身来,走上讲台。环顾四周,气愤填膺地警告道:
“我给你们大家再说一遍,今后如果咱们班里再有人欺负张伯来,或者背后说他的坏话,让我知道了,我让你们好看。”
听着吴老师严正的呼告,全班同学顿时鸦雀无声。
伯来闻声,眼圈湿润了,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感动。
就这样,时间慢慢地过着,不知不觉间又到了黄昏。
杨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看着眼前的丈夫正在给女儿收拾衣服,随即问道:
“军儿啊,那你说这些东西咋办么?”
袁军闻声,随即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妻子,疑惑不解地问道:
“啥东西?”
只见杨丽用手指了指柜子上面的一大包劳保用品,愁眉不展地说道:
“就是厂里发的这些东西,帽子手套,毛线等等。”
袁军闻声,扭头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商品’,叹了口气,无奈地答道:
“我有啥办法,咱们这又没有人要这些。”
这句不经意的话,仿佛提醒了杨丽。只见杨丽猛然答道:
“哦,对了,咱们这里没人要,说不定大姐那里有人要。不如咱们让大姐帮忙,卖给他们单位的人。”
袁军闻声,也随声附和道:
“这也行,换个地方,也许就有出路。”
杨丽听着丈夫肯定的答复,顿时信心百倍,随即走到电话旁边,拨通了大姐的电话。
“叮叮叮---”只闻电话响了起来。
杨萍闻声,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电话旁边,随即接起电话。
“喂,你哪位?”
“姐,是我,杨丽。”杨丽闻声急忙笑着答道。
“哦,咋了,有啥事?”杨萍随即问道。
“是这样的,姐。我们单位发了一些劳保用品,你跟我姐夫能不能帮忙处理一下,看你们那有人要没有?”杨萍一边不紧不慢地回答,一边看着这些物品。
“哎呀,这个事情,我也不好说,不是太清楚呀。”杨萍闻声,尴尬地答道。
“姐,你就帮忙问问吧,要不过几天,我把东西给你拿回来,你看了就知道了,都挺不错的。”杨丽见状,急忙央求道。
“那行吧,我帮你问问。”杨萍干脆利索地答道。
“嗯,那麻烦你了。最近你们身体还好吧?”杨丽随后补充道。
“我们都好着呢,你们咋样?”杨萍问道。
“我们也都好,过几天我把东西给你带回来,你看看吧。”杨丽见缝插针地重申道。
“行吧,那等你来了再说吧。”杨萍轻轻地答道,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耀武正在厨房里忙活晚饭,而伯来则整理着自己的新书。
“哎呀!”只闻伯来惊慌失措地喊道。
杨萍闻声,急忙走了过来,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气愤地咆哮道:
“你能干个啥,连个书皮都弄不好,还把墨水洒的到处都是!”
只见墨水瓶倒了,墨水顺着桌子流到书包附近,沾的新书到处都是。
“啪——”只见杨萍用力在儿子后背上拍了一把,随即喊道:
“赶紧去厨房那块抹布,一点用都没有。”
伯来闻声,随即站了起来,跑进厨房拿了一块擦锅布就急匆匆的回到家中。
当伯来把抹布拿到母亲面前,杨萍显出一副十分气愤的样子,顺势用力在儿子头上又打了一把,然后气急败坏地呵斥道:
“你就是个死人呀,不长眼呀,连抹布跟擦锅布都分不清吗?”
伯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的六神无主,随即张开嘴巴,哭了起来。
“你哭啥,你再哭!”说着,杨萍又踢了儿子一脚。
伯来瞬间大哭起来。耀武闻声,急忙走进屋里,看着眼前的景象,急忙说道:
“好了,好了,你去到水池边拿块抹布过来,别再搞错了。这有啥哭的,你也是太没用了,连个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了。”言毕,就过来推了儿子一把。
伯来一边哭着,一边伤心地走向厨房,去取毛巾。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十分委屈,但是又无可奈何,谁又能理解他呢?
耀武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随即冲着妻子埋怨道:
“你也是的,让你看着他,你就不听么,非要闹出点事情来。”
杨萍见状,甚为气愤,随即反驳道:
“你说的啥屁话,我一天就啥都不能干,光围着他了!”
耀武闻声,急忙驳斥道:
“你,对了吧,一天都干啥了,还好意思说?”
杨萍听着丈夫的埋怨,随即将手中的书撩了下来,不耐烦地说道:
“那行,那你来干,我是啥都干不好。”
看着妻子那蛮横无理的样子,耀武是又气又恨,但又无可奈何,只有长叹一声。
此时,伯来拿着毛巾来到父亲面前,看着父亲严肃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将毛巾放在桌上。
耀武见状,随即拿起毛巾,将桌上的墨水擦了起来,便擦便批评道:
“来来呀,你也不小了,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呢?别人在你这个年纪都能给家里帮忙,你却连个书皮都包不好。”
杨萍闻声,也急忙随声附和道:
“就这一天还上学呢,到底学了个啥么?”
耀武闻声,急忙打断道:
“行了行了,你少说几句吧,你做的好咋还能让娃出这种事情?”
杨萍听着丈夫的斥责,满心不服,随即挖苦道:
“这都是你家先人亏了人,要下这种后人!”说着便走进厨房。
听着妻子如此的抱怨,耀武无可奈何地闭起嘴巴,而伯来则继续伤心地抹着眼泪。
就这样,时间在苦难中慢慢地负重而行,短暂的几天后,又到了周末。
一大早,伯来就端坐在自己凉台上,准备开始处理自己的作业并且安排复习。
怎么说呢?
这次能够顺利进入到这个新的班级,开始新的学业生涯,吴春华老师功不可没。并且,在这个新的班级里,伯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心和尊重,这些事情,对于伯来而言,真是难以想象。
所以,为了报答吴老师的知遇之恩,同时也为了让自己能够重新得到大家的认可,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张伯来决定要认真对待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努力学习,迎难而上。
而要做好这一切,首当其冲的,就是按时完成作业,认真复习功课。
杨萍此时正在外屋里清洗衣服,打扫卫生。
这对于这个家庭来说也是例常的事务,每当周末休假的时候,杨萍和丈夫都会将自家堆积的衣服被单等拿来清洗,以迎接崭新的一周。
就这样,一家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一切进展的井井有条。
突然间,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打断了这和谐的生活,杨丽提着一大包行李来到伯来家门口。
“姐,忙呢!”只见杨丽提着行李,笑容可掬地冲杨萍跟耀武打着招呼。
耀武见状,急忙撂下手中的衣服,站了起来,笑着迎接道:
“哦,没事没事,赶快进来!”
杨丽闻声,随即揭开门帘,走进大姐家。
耀武见状,急忙招呼妻子道:
“你赶紧去给杨丽倒水,招呼一下。”
杨萍闻声,随即放下手中的衣物,来到水池旁边,简单冲洗一下,就给妹子冲了一杯茶水,端了过来。
杨丽将自己的行李放在大姐的柜子上,看着大姐客气的样子,急忙客套道:
“哎,不用麻烦了,你忙你的吧!”
杨萍闻声,随即解释道:
“没事,没啥忙的,你先喝点水吧。”说着,就把水杯放在妹妹面前的桌上。
伯来看着二姨的身影,急忙扔下手中的钢笔,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问道:
“二姨好,今天怎么来了?”
杨丽见状,哈哈一笑,随即开玩笑地答道:
“二姨想你了,过来看你么!”
伯来闻声,也随即笑了起来。
杨萍见状,急忙催问道:
“来来,你作业写完没,就知道玩。”
伯来闻声,急忙低下了头,悄无声息。杨丽看着乖巧的外甥,随即笑着解围道:
“哎,他毕竟是个孩子,你老说他干啥?”
“紧慢说他,他都往下出溜呢,要是不说,还不知道能咋样?”杨萍闻声,急忙解释道。
“姐,你也让他休息一会,不能老学习。”杨丽辩解道。
听着妹妹的解释,杨萍不再继续追问,只是静静地坐了下来,心平气和地问道:
“那你们最近咋样,现在效益还可以吧?”
“可以啥呀,哎!”杨丽闻声,无可奈何地答道。
“怎么了?”杨萍看着妹妹一筹莫展的样子,急忙问道。
只见杨丽轻轻地喝了一口水,看着自己的行李,语重心长地答道:
“厂子不行了,现在工资都不能按时发了,动不动就那这些东西来顶。”
杨萍闻声,大惊失色,急忙问道:
“这是咋回事,啥时候的事情?”
杨丽抬眼看着姐姐,看到的,却是惊慌与无奈的眼神。她随即叹了口气,失望地答道:
“已经好几个月了,好多人都因此下岗回家了。”
“那你家袁军咋样,受影响没有?”杨丽闻声,急不可待地补充道。
“都一样,他们也好不到啥地方,动不动就没有活干。”杨丽见状,回答道。
“哎呀,这还真没有想到能出这种事情!”杨萍听着妹妹的解释,惊慌失措地答道。
“啥都不怪,就怪他们这些领导管理不当,加上贪污,好单位迟早也要完蛋!”只见杨丽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听着妹妹无力的控诉,杨萍跟耀武都默不作声。
此时,只有伯来在床边玩着卡片,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那你以后有啥打算?”杨萍看着妹妹红肿的眼眶,忧心忡忡地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杨丽闻声,有气无力地答道。
“姐,你们不知道,我们那边现在这种情况很多,整体经济状况不行。”
“哎呀,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呀!”杨萍听着妹妹的诉说,无奈地辩解道。
“那有啥办法,现在都是这样,我们还好,没有下岗,否则情况更糟糕!”杨丽随即解释道。
顿时,家中鸦雀无声,只有时针走时传来阵阵响声。
杨丽见状,又叹息道:
“所以,想让你跟我姐夫想想办法,把这些劳保用品处理出去,也算是给家里一些帮助吧!”
杨萍闻声,急忙站了起来,走到行李旁边,随即从中间取出几件。
“哦,这东西质量还可以,虽然样式有些陈旧,但是应该还有人要。”只见杨萍一边翻看妹妹的行李,一边自言自语道。
“我们那里人人都有,卖不出去。”杨丽闻声,急忙补充道。
杨萍见状,急忙大声喊道:
“耀武,你过来看看!”
此时,张耀武正在洗衣机旁清洗衣服,听着妻子的呼叫,随即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进来。
杨萍见状,急忙招呼道:
“耀武,你看,这些东西质量还都可以。”
耀武闻声,随即走到行李旁边,从中拿起一团毛线,随后放下,连连说道:
“嗯,工厂的东西,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杨丽看着姐姐跟姐夫的样子,心里顿时安宁了许多,于是,急忙恳求道:
“那这些东西就放到你这里,你啥时候有空,就帮我处理了,好吧?”
杨萍闻声,随即问道:
“那价钱方面,你有啥要求呢?”
“哎,只要能卖出去就行,咱不求要卖多少!”杨萍答道。
“行吧,那就放到这,看你姐他们单位同事有需要的话,就帮你处理了。”耀武闻声,直截了当地答道。
听着姐夫如此爽快的答复,杨萍的心里顿时感慨万分,随即答谢道:
“那就麻烦你们了,谢谢。”
耀武见状,急忙回礼道:
“哎,不必客气,谁都有难处的时候,能帮的就帮一把。”
听着姐夫的话语,杨丽的心里异常感动。
时间就这么慢慢地过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杨文忠每天早出晚归,不为别的,只为寻找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事业。
因为身体有残疾,很多工作都对文忠关上了大门。
无奈之下,文忠只有打听那些对员工要求不高,且管理不严的工作。
一天下午,文忠从一家单位面试归来。返途之中,恰巧遇到一个抽签算卦的‘道士’。
只见道士一手拿着签筒,一手拿着招牌,嘴里还阵阵有词地喊道:
“天下稀有,人间难得,千古一算,所求必应。”
看着道士这泰然自若的表情,文忠心里多少有点稀奇。于是,急忙停下脚步,来到道士面前。
“师傅,你说你是不是啥事都知道呢?”文忠望着严肃认真的道士,郑重其事地问道。
“那还有假,任何事情,都能知道。”道士见状,随即盯着文忠,煞有介事地答道。
“哦,这样啊!那你这算一次多少钱?”文忠随即问道。
“二十元一卦,若不灵验,分文不取。”道士闻声,急忙答道。
听着道士的答复,文忠心里有些激动,但是同时,又有些顾虑。
算命道士似乎看出了文忠的心思,随即说道:
“要不,贫道先替你免费算一件事,如何?”
文忠一听‘免费’,随即答道:
“那好呀,那就请道士算算我近来财运如何?”
道士见状,急忙拿起签筒,让文忠从中抽了一支。随即便将签收回,看了一眼后,笑着答道:
“哎呀,从签上看,施主近来运势不好呀,不仅求财不成,而且工作也不如意呀!”
文忠闻声,急忙问道:
“那么请问,师傅,我该如何做,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道士看着面前心急火燎的小伙,哈哈一笑,随即答道:
“这也不难,我有一法可以化解。”
文忠闻声,情不自禁地问道:
“还请师傅赐教。”
道士看了看眼前虔诚可笑的文忠,又左右看了看过往的行人,随即示意文忠附耳过来。
文忠见状,急忙将耳朵凑上前去。
只见道士小心翼翼地从身上取出一件‘明光发亮’的护身符,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
“这是我师父祖传的护身符,可以化解一切灾难苦厄,获得一切吉祥如意。这个护身符千金难得,从不传人,今天你我有缘,我传于你,望你珍惜。”
文忠闻声,急忙兴高采烈地接过道士的护身符。
道士见状,随即说道:
“此护身符,对于虔诚之人,有大护佑。不诚心人,则无帮助。”
文忠闻声,便又问道:
“何为虔诚?”
道士见状,微微一笑,轻声答道:
“需要布施二百元钱,作为供养。”
文忠闻声,大惊失色,急忙要将护身符退给道士。
道士见状,急忙回绝道:
“你已经接受此符,便不能退回,否则,必遭大难!”
文忠看着道士严肃的面孔,心惊胆战地答道:
“可是师傅,我今天出来,身上也没有那么多钱呀!”
道士闻声,微微皱了皱眉头,旋即答道:
“那也无妨,只要心诚,你把你身上的钱全都交上来即可。”
文忠看着道士严厉的神情,自知无路可逃,无奈之下,便从身上掏出了一百二十元钱,交给了道士。
道士见状,冷眼直视文忠,随即问道:
“施主可不要欺瞒贫道,否则定有灾难!”
文忠闻声,急忙答道:
“师傅慈悲,我身上只有这么多钱了,实在没有办法。”
道士听着文忠的解释,随即指了指文忠的另一个裤兜,低声说道:
“全掏出来,让贫道看看。”
“真的没有,师傅!”文忠见状,急忙辩解道。
“你掏不掏,可不要得罪神灵,让你倒霉!”道士随即不由分说地警告道。
怀着万般无奈的心情,文忠又将自己另一个兜里的五十元钱掏了出来。还未等其反应过来,便被道士一把夺去。
“你可以走了,今后随时佩戴本护身符,可令你霉运散尽,好运到来。”只见道士一边将钱装到口袋里,一边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文忠见状,无奈地将护身符装到兜里,骑着车子返回家中。
看着儿子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元彬随即打听道:
“文忠,你今天看的怎么样,找到合适的单位没有?”
文忠闻声,默然无语,只身走进自己的屋子。
元彬见状,气上心头,随即破口大骂道:
“你他妈的啥东西,一天能干啥?”
文忠闻声,心中十分烦闷,随即狠狠地关上自己的房门。
元彬看着儿子如此的举动,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又骂了几句后,便走出家门。
此时孙娜正在床头看书。看着丈夫满脸晦气,急忙问道:
“你今天走的时候是不是把我的钱拿走了?”
文忠闻声,气急败坏地答道:
“我咋能拿你的钱,你咋想的?”
孙娜见状,急忙撂下手中的书,据理力争道:
“你还好意思说,那是我给娃买衣服的钱,你也要拿!”
文忠听着妻子的争辩,随即放下手中的杯子,走上前去,对着妻子的头就是一把,同时喊道:
“就是老子拿的,你能咋样!”
孙娜顿时痛哭流涕,同时伸手在丈夫脸上抓了一把。
文忠见状,怒不可遏,随即又连续打了妻子几个巴掌。
就这样,一家人闹得不可开交,哭声,喊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