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安易世家的少夫人死了?”
“可不是嘛!钟离世家和安易世家两家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子了。”
“那宣少爷也算痴情的一位,我听说他可是待少夫人极好,可那少夫人要不是都成婚了还心心念念着死去的辰少爷也不至于疯了去那深林子里寻什么人,以至于被野兽伤了失足掉下月台,这下好了和当初的辰少爷一样连尸体都寻不找了。”
“那钟离家的人岂会善罢甘休?”
“他们能怎么样啊?若不是他们的女儿出格在先怎会出现这种事情,钟离世家一向钟离夫人做主,她又是个不护短的主,还是宣少爷先前逝去的母亲的挚交,伤心之余怕更多的还是心疼宣少爷吧。”
“啧啧啧……”
…
落下最后一笔后安易洛宣放下了画笔,然后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画中的人出神。
纸上是一个跳舞的女孩,在画中她翩翩起舞的样子就像一只蝴蝶,唯一的缺憾就是这个女孩的脸上没有画眼睛。
“所有人都以为痴情的宣少爷不知道正在何处伤神呢,原来还有心情作画啊!”
“有什么好伤神的,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
安易洛宣面无表情地回答着,只是依旧盯着那幅画。
“你看见了吗,她穿着浅蓝色的裙子跳起舞来像一只蝴蝶。”
这时安易洛宣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云昔只感觉安易洛宣很可笑,这幅画根本就没有上色,她嘲讽似的笑了。
“是吗?我只看到她没有眼睛,钟离韵儿的眼睛可是很美呢为什么不画上去?”
“是啊她的眼睛很美。”安易洛宣还是微微笑着的,看起来盛满了忧伤又不失优雅,“只是眼里没有我的眼睛画它做什么。”
“外面的人可都以为她死了,呵!我真没想到钟离夫人居然没有责怪你。”
安易洛宣没有在意云昔的冷嘲热讽,只是淡淡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杀她?”
“那你呢?为什么没有冲上去救你哥?”
“我知道你会把他们囚禁在一起,我哥根本不爱她,你这样做对他们两个都是一种折磨,我看着自然心中欢喜,为什么要救他?”
“哦?是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
“安易洛宣用不用我再提醒你一下,你命还在我手上呢。”
“我不怕死。”
只是不能死罢了,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办法救出安易洛辰。
“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云昔缓缓走到安易洛宣旁边,弯下腰轻轻地在他耳边说着。
“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要淇迹魔法学校禁地的钥匙。”
“你!”
安易洛宣惊地站了起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害怕什么?我只想取走我父神的神剑而已。”
然后亲手用父神这把守护众城的神剑解决你们整个安易世家。
安易洛宣突然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有了生气,他皮笑肉不笑道:
“我早该猜到你会这样做,只是我爷爷多疑,我未必能拿到。”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我只要结果。”
云昔对安易洛宣一笑,看起来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然后她走出了房间。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云昔忽然又说:“还有,别再自欺欺人了,钟离韵儿早就不是你心里那个穿着浅蓝色裙子跳舞的人了。哦对了,你那幅画还没有上色呢。”
安易洛宣低头看了一眼那些早就干了的染料,现在在他眼里全都是灰白颜色的那些染料。
“颜色么?”
他喃喃自语着,双眼无神。
…
安易洛川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靠在走廊的墙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昔从安易洛宣的书房里走出来。
云昔看到安易洛川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的,不过她还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哥你是在等小昔吗?”
“我在等你。”
“哦,那我们一起下去吧。”
“等等!”
云昔这时才注意到四下无人,安易洛川真是在合适的时间挑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她转过身直面着安易洛川。
“你又想做什么?”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
“那好,你要问什么?”
“我二嫂真的……从月台上摔下去了吗?还是你和我二哥在从中做鬼?”
“安易洛宣?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不是洛昔,至于钟离韵儿啊如果是我杀的我怎么会让她和我姐姐死在同一个地方?她不配!”
“对啊我二哥生性温良,他不会这样做的。还有,真的不是你做的?”
云昔看着安易洛川的眼睛毫不心虚地说道:“不是。”
安易洛川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云昔如释重负地笑了。
“我信你。”
云昔微微一愣,她不敢再去看安易洛川的眼睛,于是转过身向楼下走去。
“我们快点下去陪陪叔叔婶婶他们吧,他们心里肯定不好受。”
“好。”
安易洛川急忙跟了上去。
…
今天来安易世家悼念的人很多,安易洛川在客厅还未待一会儿便被安易行安排去接待另外一些客人了,云昔趁机走了出去,然后便在后院看见了星空澈。正好,她还愁怎么找个借口去见他呢,他倒自己来了。
“澈哥哥你也在啊。”
星空澈转身看见是云昔,然后有些无奈地说道:“出了这样的事刚好我又在雾城,是该来看看。”
听见星空澈这样说云昔便故作伤心地低下了头。
“是啊也不知道二嫂怎么想的,我二哥现在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己难过。”
“唉,你们还是节哀吧。”
“哦,对了我们学校风系院的那些你查得怎么样了?”
“你要知道吗?”
“我……毕竟是我们学校的事。”
“凶手已经死了。”
“片雪?”
“你怎么知道?”
“风系院有我的朋友,我还是听说了她一些事的,你要直接宣判片雪的罪吗?”
“我不知道,我们找到了她的日记本,我想知道被撕掉的部分写了什么。”
“既然她撕掉了,或许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那这样的话,它们应该早就不存在了。而且有可能你想多了,或许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
星空澈满眼疑惑地看着云昔。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那本日记你带了吗?我可以帮你复原,我在外面流落的时候,一个书店老板收留过我,那是一个很和蔼的老爷爷,他教会了我如何修复书籍的魔法。”
“抱歉刚刚我……”
“没事,毕竟像我这样的人,大家有时候也会那样看我。带了吗?”
“带了。”
星空澈从身上拿出那本日记递给了云昔,他一想起曾误伤过云昔再加上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他心里就很惭愧。
而云昔只不过是不想让他重新怀疑自己而已,修复书籍的魔法是童未教她的。
片雪的日记在云昔的手心上方悬浮着,云昔闭上眼睛默默念着咒语,那本日记开始快速地翻页,然后被撕掉的部分慢慢生了出来,云昔的额头也渐渐有了涔涔的汗珠。
云昔双手捧着日记递回给了星空澈。
“我帮你修复这本日记不只是因为我想帮澈哥哥,还因为片雪同学曾帮助过我,我相信她不会一开始就想做个坏人。”
云昔一脸认真不像是在说谎,然而她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如果不是因为童未姐姐,她对这些事毫无兴趣。
星空澈打开了片雪的日记,看了一半他猛地合上了它,然后很痛苦似的闭上了眼睛。
“看不下去了吗?可那都是她的经历,她一个出身普通长相普通的女生在那样一群人中还真是格格不入。那些所谓的同学欺她辱她,她一忍再忍,因为她生性善良,我难以想象他们都做了什么把一个那么单纯的人逼到这种地步。”
“作为司神,我会公正处理这个案件的,只是片雪确实有错,她不该杀掉金格格和海欣。不过今天谢谢你了,剩下的我回去再看。”
“嗯,好。”
星空澈转身离去,片雪日记里的那句话久久在他脑海里停留回响,折磨着他的神经。
“杀人偿命,我懂,可为什么我杀了人就要死,而那些杀死了我的人却要什么都不用背负地安然地活着?”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都说医院是最能见证人心冷暖的地方,可负责监察整个魔域的司神府何尝不是,他们所经历的案件早已使像他这样的人内心麻木,什么人情冷暖,他只能最大限度地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无奈了,哪有那么多公平啊,他现在还记得幸月消失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我坚信你会是一个好司神,像先司神一样。”
会吗?会吧。像先司神一样,成为一个好司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