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小昔。”
“早啊,二哥。”
云昔的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一点都不作假的样子。
“今天后院的花开的好好,二哥要陪我去看看吗?”
“好啊。”
“那……会有其他人悄悄跟着吗?”
容伯啊对你可是很上心。
安易洛宣笑着伸手轻轻拍了拍云昔的脑袋。
“小昔在想什么呢。”
…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石砖铺就的小路上,有说有笑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兄妹关系极好。
其实不过都是心怀鬼胎。
云昔弯腰放下小猫,一蹦一跳地在前面小跑着,她时不时蹲下折下一枝花,然后扭头问安易洛宣好不好看,安易洛宣总会无奈地笑着说好看。
很快云昔折够了一束鲜花,她抱着那些花一步一步走回来,走到安易洛宣面前。
“二哥,给你。”
安易洛宣握住了花枝的下部,云昔却没有松手。
她抬起头看着他,嘴角上扬。
这张脸真是越看越像她的姐夫安易洛辰了呢。
“二哥,你一个人就不怕吗?”
安易洛宣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一样,依旧是温文尔雅地笑着。
“我怕什么呢,小昔不是人吗?”
“安易洛宣,这里没有别人,就别演了啊。”
云昔松开手,转身走向秋千架。
“棘手的东西,为什么要去碰呢?弄疼了自己多不好。”
血从安易洛宣的手心顺着花枝下淌。
小猫跳上了秋千,趴在云昔的旁边。
安易洛宣走了过去,把那束花放到秋千上,又走到她后面,为她推开了秋千。
“有时候明明知道棘手的东西,却是不得不碰的。”
“真好玩!”云昔咯咯地笑着,“安易洛宣,昨天晚上好玩吗?你见到我姐夫了吗,他还活着吗?”
“小昔说什么呢,二哥有些不太懂呢。”
云昔脚触地止住了秋千。
“我不想说第三遍,不要再演了,安易洛宣。”
安易洛宣停下了推秋千的动作,他转身慢慢走向旁边的葡萄架,靠着木柱在长木椅上坐下,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手心的血迹。
“无论怎样,我好歹帮你消除了司神对你的怀疑,不是吗我的公主殿下?”
“你怎么发现我身份的?”
“你对唐夫人施用沉睡咒。”
“怎么不见你对蓝夫人多亲近啊?哦,啧啧啧,怪不得你和安易洛辰那么像。”
“他还好吗?”
“一个早就死在月台的人,有什么好不好的。”
“我没有魔法根基,一个人来,拿命和你谈,不够有诚意吗?”
“我又不会现在就杀了你,紧张什么?”
“我不紧张,你现在不会杀我,时机不对。”
“你想救他?省省心吧。我是不会杀你,但也有办法让你闭嘴。”
云昔话一落,手中不知何时化出的小红扇立即就被旋向安易洛宣,割伤了他的臂膀,又旋了回去。
“没有割太深,只是擦破了点皮,但是呢带了点毒,不会像霜花那样会很快取人性命,不过啊,它每半个月就会发作一次,发作的时候你就能体会到什么是痛不欲生。如果撑不住,真的会死哦。”
“你……”
“如果你能把与我相关的事烂在心里,我还是会按时给你解药的。”她咯咯地笑着,“当然咯,我也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她话还未说完安易洛宣的毒便发作了,安易洛宣此时只觉得五脏六肺都在燃烧,每一处骨骼都在战栗,他紧紧咬着牙关,鲜血从他的牙齿间流出,不一会儿他便大汗淋漓,哆嗦着跪倒在地上。
“我……我不说……”
“这才好嘛。”
“你大……大可不必如此。”
她缓缓走至他面前,弯下腰用手指捏起他的下巴,把解药送入他的口中。
“从未见过二哥如此狼狈的模样,当真是好玩。”
“你……你错了,我一……一直都很狼狈……”
安易洛宣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久他才慢慢站了起来,直视着云昔。
“昨晚我并未想过要真的害你,我也未曾想过拿你的身份威胁你,我只是希望我们可以合作。”
“会让我觉得很有意思吗?”
“我可以帮你把钟离韵儿带走,带到我哥身边。”
“呵呵,成全他们?”
“不,大嫂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我不管你是否相信,大哥他是真的很爱大嫂,我想让她日日夜夜看着我哥为大嫂日渐消瘦的样子,还有,厌弃她的样子。我想让她也感受到爱而不得的滋味。”
“你舍得?”
“爱而不得的久了,要么放下,要么就恨了。
至于我大哥,韵儿在他身边,我相信对他也是一种折磨。”
“你……恨安易洛辰?”
“如果没有他,韵儿或许会爱上我吧。”
“啧啧啧,真痴情啊,跟我那傻姐姐一样,可惜啊,我姐就是太善良了。”
“你难道不恨钟离韵儿吗?如果没有她你姐或许就不会死,甚至整个隐世家族也不会覆亡。”
“好玩是好玩,玩死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在大事未成之前惹出一堆烂事,钟离世家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呀。”
“爱妻思慕亡兄成疯,夜出为林中野兽重伤,死。”
“你这是不惜给自己戴绿啊。”
“早就是了,不在乎了。”
“时间?”
“明早凌晨四点。”
“好啊。”
云昔转身离开。
“等等,”安易洛宣急忙向前一步,“我可以见我哥一面吗?”
云昔回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冰冷的警告。
“我想看看他狼狈的样子。”
她笑了,满含嘲讽。
“为了个人情仇背叛整个家族,值得吗?”
“我的家族早就……将我抛弃了。”
…
云昔抱起猫一步一步远离了安易洛宣的视野。
他静静地看着还在一晃一晃的秋千,忽而想起了小时候和大哥一起荡秋千的光景。
洛辰,你还好吗?
…
钟离韵儿一打开门安易洛宣便瘫倒在她身上,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你怎么喝酒了?”
她一边扶着安易洛宣一边吃力地关上了门。
“要是被爷爷知道了,你肯定又要挨训了!”
“他老人家还在闭关呐。”
“父亲知道了也一样训你!”
钟离韵儿半拖半扶地把安易洛宣放到了床上,却不料安易洛宣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韵儿,我想要你。”
两个人的脸相距不到一厘米,他直直地看着她,一点也不像喝醉了的样子。
钟离韵儿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婚后安易洛宣从未碰过她,他知道她不爱他,他性子一向柔和,不会去强求些什么。
“你今晚怎么了?”
“我还是好喜欢你,和第一次见到你时的爱意相比,不减分毫。”
他眼里盛满了深情,这深情是她所承受不起的,她无法直视他的眼睛,只好将头歪到一边。
“我哥还活着。”
“你说什么!”
她猛地将他推开坐了起来,握着他的胳膊迫切想得到他的肯定。
安易洛宣苦涩的笑了。
“你是我的妻子啊。”
她看到了他眼里的受伤,愣了一下。
“抱歉,我……我……”
“我可以带你去找他,还可以成全你们。”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爱你。”
她吃惊地抬头看着他,又低了下去,她怕她一不小心就沦陷在那款深情里。
“凌晨四点,我会蒙上你的眼睛,带你去见他。”他顿了顿,继续道,“但今晚,你是我的妻子。”
钟离韵儿手紧紧攥着被子,许久,默默点了点头。
他俯身向前吻她……
我曾深爱过的女孩啊,我第一次拥有你,也是最后一次拥有你。
…
他从浴室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熟睡的钟离韵儿,然后走向窗台,打开了窗。
他背靠着墙,随意地坐在床台上,晚风吹动着他额前尚未干透的碎发。
点了一支烟,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吸烟。
夜深了,只是远处还有星点的灯光在亮着。
他一时间想起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