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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儒家崔猷

那被称为“黑大汉”的仙人身影,飘忽而至,在江辰洞府花园中,闲庭信步。

但毕竟这是在江辰洞府,自然很快就让江辰察觉了。

年轻剑客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手掌一翻,一柄飞剑在手中一闪而逝。

飞剑纵横飞驰,很快就追查到仙人踪影,一剑射出,如疾风骤雨。

那仙人身影始料未及,当他发现时,几乎就与飞剑四目相对,连忙腾空飞起,在半空中与飞剑周旋。当他看出了飞剑本身剑灵女子的身份后,不禁“哎呦!”一声,躲避飞剑,朝旁掠开。

若是换成从前飞剑并无剑灵的状态,这仙人躲闪之际,飞剑定然不会继续追杀,而是直接扑空。可如今这剑灵生出灵智,几乎有了属于自己的不朽意识,可以在不借助江辰命令的前提下,只需要一个指令,就去追杀目标,不死不休。

那仙人显然早有意料,在飞剑即将杀来的瞬间,在口中嚼了嚼,“呼”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飞剑在浊气包裹中不住颤抖,仿佛受到什么力量的挤压。

江辰宅院“砰!”的一声,门户洞开。只见一道白衣身影飘散飞出,身后隐隐显露法相神通,迅速将周围镇压在自己领域可控范围之内,江辰一翻手,掌中出现一枚青色印玺,低声吟诵一遍咒语,叫一声“镇!”

那印玺迅速扩大成高数十丈、长数十丈、宽数丈的古朴大印,有狮头成型,威风凛凛,镇压群邪。江辰宅院处处隐藏的鬼仙幽魂,颤巍巍的跪拜下去,慌不择路,恐惧万分,生怕江辰一个念头转过,就是形神俱灭之灾。他们本无缘下域界投胎转世的天大福缘,只能在一些仙人洞府屈居住下,过着比凡俗乞讨还不如的可怜生活,偶尔得到仙人洞府的些许机缘,才有可能从鬼仙成为神仙,继而获得成就天庭天兵、神官一流下级仙人的资格。

天庭的等级制度十分严谨,上有天尊坐镇三界,中有天规镇压各处,下有各自洞府仙人,掌管自己范围内的一切生灵。

表面上看,似乎仙人的等级只局限在逍遥仙、纯阳仙、红尘仙……这一类,实际上,细分之下,仍有多余数十种旁类境界以及寄居在天庭的数十种其余物种。

其中,这所谓洞府一处处鬼仙,其实并非生灵死去的三魂七魄所化,而是天地间自然形成的一种弱小力量,如同凡俗世界常有一些臭水沟中会生出飞虫蚊蝇一个道理,下场处境皆悲惨。

当然,除此之外,那位黑影仙人也被镇压其中。

古朴大印散发出强悍力量,罩住黑影。

飞剑君寒刃迅速脱离战场,飞回江辰身边。

江辰捂着鼻子,愕然道“这是什么味?”

黑影仙人露出本来面目,是个样貌清秀的黑袍男子。

这人连连摇手,整个人被大印照在垓心,动弹不得,就连说话都不能了。

江辰提步飞过去,来到大印之外,盯着黑袍男子,眼神冰冷,缓缓道“你是何人?”

那黑袍男子指了指大印,又指了指嘴,一个劲的摇手。

江辰一挥手,将青色大印收起,那黑袍男子几乎就要被憋着喘不过气,在江辰收回大印力量后,连忙猛吸几口空气,只感觉一阵舒爽畅快。

江辰又问了一遍“你谁啊?”这一次更不客气。

黑袍男子情绪稍平,拱手道“在下七十二路羽林军,北路军元帅金无缺阵下仙人。崔猷。”说完自我介绍,崔猷心中惭愧,暗暗惊叹。

这崔猷身为七十二路羽林军仙人之一,虽然在仙人排名中并不靠前,只能算前六十高手。如今更是突破逍遥仙中期,放眼下九天,是正儿八经的百强仙人,在下九天也算小有威名。可面对江辰,这区区圣皇境刚登天不久的修仙者,却在一招之下就分出胜负。不排除江辰洞府的天地优势,四壁阵法重重,可怎么想都不该输得如此干净利落,毫无悬念。

一开始,崔猷还是颇有自信,觉得即便到了江辰府邸,被江辰视为敌人,那也应该能与他过个百十招,试试对方深浅。这下倒好,不用试了,简直是毫无胜算可言。

崔猷如今有些认同隍儒道人的说法了。并不认为江辰真的是那儒家圣贤,但却是个极为罕见的硬手。

聪明如崔猷,很快做出一个精准的决定。这念头是脑海中自然而然出现的,毫不拖泥带水。

见江辰不说话了,崔猷立刻补充道“我是好人”

江辰点点头“看出来了。”

崔猷心中一阵汗颜,头一次这么没面子。

江辰收起印玺与飞剑,连道“去我书房,慢慢聊。”不等崔猷说话,年轻剑仙便自行在前先行,一股绵绵若存的浑厚之力驮着崔猷向前飞行,崔猷一路跟随,很快来到江辰书房。

二人进入书房,相对而坐。

有侍女宫娥进来奉茶。

江辰道“狮峰龙井,难得的好茶。我登天前特意去江南买来的。”他说着,先喝了一口“天庭可没有这等凡间佳酿啊。”

崔猷曾经也是混沌界修行者,飞升登天的存在,自然明白其中曲直。有些刚刚登天的仙人,难免对曾经居住了几十年的家乡生出留恋之情。

他举起茶盏,喝了一口。味道有些古怪,是一种苦涩的甜,很解渴,很过瘾。在崔猷家乡,可没有名为“茶”的饮品,但这个味道更像是他家乡的“龙泉露”,崔猷确认为,这东西总没龙泉露好喝。

江辰道“不知道友找我何事?”

崔猷道“江道兄来天庭多久了?”

即便修为境界比江辰高出一个大境界的崔猷,在与江辰的短暂交手过程中,已经知晓了对方的真实实力。自己这微末道行,实在不够江辰打一壶的。

于是,按照传统辈分。即便崔猷先登天是前辈,修为也在江辰之上,但仍要恭恭敬敬的称呼江辰为“道兄”。江辰对这些称呼倒没什么讲究,随便别人怎么说,他都欣然接受。

刚刚踏足天庭,登天成仙没多久的白袍少年,与眼前黑袍仙人对比鲜明。

毕竟觉得这世道太过匪夷所思,就连一些在凡俗眼中无比崇高的仙人,问的问题同样莫名其妙,毫无头绪。

江辰道“没多久。”

面对自己不熟悉的人,江辰表面很客气,事实上只是随口迎合罢了。

崔猷不依不饶“道兄只有圣皇境天资,却能将我这逍遥仙人一招克制。真是厉害。”

江辰道“巧合。”

崔猷心中老大没趣,若是换做平常,早就悻悻然离开了。从今以后,二人恐怕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但崔猷毕竟是受了于易嘱托,况且他始终觉得江辰这人还是比较有趣的。

虽然他目前还没看出对方的有趣之处,可他心中总是有这样的想法。

崔猷环顾四周,连道“道兄喜欢看书?”

江辰眼前一亮,他虽说性格捉摸不定,不过只要肯说,倒是少有拐弯抹角,向来有一说一,也是崔猷心细聪慧,总算说到了江辰感兴趣的上面。后者点点头,神色仍是不温不火,却比刚才话多些,连道“偶尔看。怎么?你也喜欢看书?”

崔猷道“小仙不才。曾经在混沌界是个不第秀才。后来知道功名无望,才转去修仙的。”

江辰道“半路入道?那你很有天赋了。”

崔猷心知说到了江辰感兴趣的点上,趁热打铁,继续推进,连道“道兄平日里喜爱看些什么书?”

江辰道“道门典籍,天尊五千言。如家经典,圣人道理。儒玄论集,佛门教义。皆有涉足。”

崔猷道“原来是个广涉猎的知心人。”

崔猷也非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心有鸿鹄的崔猷也有属于他的那份骄傲。于是便故意出题去考江辰,看看对方内修境界如何。他是不太相信,有人能够达到内外兼修,并融会贯通的境界。倘若真是那样,不必于易叮嘱,崔猷也一定会与江辰结交。

这样的奇才,对崔猷而言,不仅仅是向他学习请教那么简单了。

书房内,白袍飘飘,点尘不染的江辰盘腿坐在一团云雾仙椅之上,离地不足一丈,神情自若,怡然自得。

崔猷道“你读圣人之言,可有受过圣人教诲?”

江辰答道“没有。但我从中感悟到了一些圣人道理。”

“说来听听。”

江辰答道“圣人站在庭院中,他的学生恭敬的朝他旁边走过。他说“学《诗》了吗?”学生说“没有。”圣人道“不学《诗》,就不能言谈应对。”学生回去后就学习《诗》。另一天,圣人又独自站在庭院中,学生恭敬地走过,圣人问“学礼了吗?”学生答“没有。”圣人说“不学礼,就不能处身立世。”学生回去后就学习礼。另一天,圣人独自站在庭院中,学生恭敬地走过,圣人道“学《经》了吗?”学生说“没有。”圣人道“不学《经》,就不能明白内心。”学生回去后就学习了《经》。”停停,又道“我所听到的就是这三件事。”

崔猷高兴的看着江辰,回答“我问一件事,竟然得到了三个答案。道兄果然是通读百经。知道了《诗》,知道了礼,知道了《经》。这是我认为可以向你学习并请教的东西。”

江辰道“我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圣人告诉我的道理。”

崔猷趁热打铁道“那究竟为何要学《诗》呢?”

江辰道“《诗》可以激发感情、意志,可以观察天地万物与人间万象的盛衰与得失,可以培养合群性,可以掌握讽谏上级的方法。可以用来侍奉国君,并且可以多认识一些鸟兽草木的名目。”

崔猷道“那究竟为什么要学礼呢?”

江辰道“礼是立身之本。人的本性是相近的,因为习染不同才相差甚远。做官的学习了礼乐,就会对人有仁爱之心;老百姓学习了礼乐,就容易役使他们。人如果不学习礼,那就如同正对着墙壁站立而不能再向前行走了。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

崔猷道“那究竟为什么要学《经》呢?”

江辰道“古人有三种毛病,现在呀,或许连这些毛病也没有了。古代的狂人只是不拘小节,现在的狂人则放荡不羁了;古代矜持的人威严可敬,现在矜持的人却是蛮横不讲道理;古代的愚人天真直率,现在的愚人却是狡诈无赖。归根结底,都是不懂得学《经》,《经》通心,只有懂得学《经》的人才能明白自己内心的需求。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说是学过《经》的人。但仅仅是学过还不够,还要付出行动,知行合一。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修行道中矣。”

崔猷道“多谢道兄指点。”

江辰一扬手,从书架众多藏书中飞出一部较为厚重的古朴书籍,江辰拿在手中,与崔猷同看,翻来书页,上面一个个古朴文字散发出金色光彩,他们的眼前仿佛便出现了由古朴文字转变形成的名川大泽,飞禽走兽。

有上古神箭手,身背箭囊,手持大弓,仰天射日;有太荒巨人神魔,日行万里,追赶太阳,吞吸江河水,不死不休;有玄黄第一批诞生的道门大能者,受圣人天尊之命,下界造人,以泥土捏人上千个,赐予人之三魂七魄,成为混沌界生命。到最后,捏土化人有些累了,便索性折下树枝做成鞭子,沾上泥土,扬在空中,形成一排排人类,由于一开始创造的人类是精心打造过的,具有仙人灵气,之后创造的人类,先天不足,便形成了日后皇亲贵族与普通百姓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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