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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江湖,还是这座江湖!

陈巨阙在时,剑庐收徒的条件十分苛刻。总结下来只有两条:女的,有且只有一个。

于是,剑庐向来是一脉单传。

陈巨阙离世后,胡古道带着她的尸体回到剑庐,此时华山之巅已经很多年没人在上来了。昔年论剑的辉煌景象不复存在,有些人死了,有些人仍活着。

死去的人被这座冰冷的江湖永远记住,铭刻在只属于江湖的印记中。只是,再也难见到那些人了。

胡古道一人打扫了整座剑庐,让它重新开张,焕然一新。随后便安葬了陈巨阙,只是剑庐从此改名,改成了只属于胡古道与陈巨阙的“世外桃源”——千秋道天庐。

“千秋”,是胡古道的号。

“道天”,是陈巨阙的号。

“庐”,则仍沿用了剑庐以前的称呼。

这里,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小天地。

很多年后,天下四大剑宗相继覆灭。

姜尧章的神农架剑门早在刘裕时期就被他的“好弟子”檀道济马踏江湖给毁了。

寒霜谷剑宫在江辰飞升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并被带上了天庭,成为天庭十九天外荒芜之境的一处洞府。

剑阁由于内部弟子斗争,分裂成了七个门派,但都奉胡古道为祖师爷。只是当初的剑阁七子相互斗争,最终在斗争中又融合不断,大周黄龙年间,被剑阁七子中大师兄的首徒合并为一,改名无量剑门。

剑庐由陈巨阙此代绝迹,退出江湖。

自此,天下四大剑宗由兴盛到衰败不过百年。江湖中便又重新洗牌。

当年辉煌一时的十大剑客随着云仙城保卫战的结束,很快消逝在历史长河中。

——不知悲凉还是喜。

那一日。李忻登山拜访,与胡古道聊了三天三夜,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当李忻下山后,对身边杀手楼所剩无几的精英们淡淡回复了两个字。

“回家。”

数年后,杀手楼解散。

李忻背负荆棘再登华山,负荆请罪。

王朝百年更迭,江湖十年变迁。

一代一代的江湖故事从开始到辉煌,再到结束,看上去是一页页华丽篇章,但最后能被江湖、被天下、被朝廷记住甚至写到史书上的人与事却少之又少。

多少忠骨英雄都被埋葬于历史长河中。

这座江湖,或是全天下很多座江湖的故事并没有完,它只是短暂进入休息阶段,因为在不久后,仍是那个乱世,仍会后浪推前浪般诞生出更多的经天纬地之才。

江湖中的故事,就如同一颗颗珠子被一根线窜成窜,一颗珠子代表一个故事,原本互不相干,却因为某些极小极小的事情或是他人无心之举,再后来如同形成巨大漩涡般终究会归结到一起,形成一个新的故事。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否也正是如此呢?

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

……江湖仍是那个江湖。

只是……

江湖中的人,变了……

七年后。

寒霜谷剑宫江辰洞府。

神识空间内。

茫茫无尽的神识海洋无比广阔,随着江辰心念一动,整个神识海洋的海平面开始下降。

江辰在稳固了当初被神魔罗虎震荡过的神识宇宙后,诸多星辰世界都有相应损失。在大概率毁灭一些残破星辰,集中起来修复损伤并不严重的星辰后,江辰终于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其中资源最为丰富的一颗星辰上。

由远观近。

从一开始出现的神识海洋到最后星辰汇聚,形成宇宙。

神识海洋也成为了浩瀚宇宙的一部分。在神识海洋中又诞生出了成百上千的星辰。日复一日,经久不衰。

在神识海洋深处。

大量元气精华疯狂的不断凝聚吸收,将七曜星图的古老七颗星辰力量吸收的几乎殆尽。

一颗颗巨大的星辰正在不断凝聚诞生,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神识宇宙重新构建世界观,一个个小天地孕育而生。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一颗颗星辰,在神识海洋中诞生出来。直接凭空出现,朝高空不断的飞去,每一颗星辰都散发着光芒。

不断攀升,不断攀升。

这可不同于三界传说中盘古开宇宙的辉煌气象,可以说,在江辰的心力世界中,他就是盘古,就是宇宙主宰。

我心即宇宙。此时,江辰真正明白了这句真言的道理,在内心世界中构造了一个完整宇宙。

无数星辰,都高悬在了无尽高空。

这一刻,神识空间的一些少量星辰内都诞生出了水、微生物。

星辰世界真正有了黑夜、夜空中是无数的璀璨星辰,而夜空下则是无尽的海洋。

又经过一刻时间,江辰冥想进入内观,只见神识宇宙已经过去了数万年。

陨石落到了其中一颗星辰上,星辰上原本诞生出的微生物以及弱小生命体瞬间被落下陨石热度燃烧殆尽。

这是星辰历经的第一个大劫。

十万年的时间中,这颗星辰都一片死寂。

但在江辰的意识中,神识宇宙内观的十万年,仅仅过去了一个时辰。

终于……

原本死寂的星辰又诞生了生命。这生命迅速成长。

一轮巨大的明月升到了高空,这是当初陨石撞击星辰后留在宇宙海洋中的残骸,经过十万年的演变,化成了一颗围绕星辰转动的卫星。

这一刻万千繁星高悬,簇拥着这一轮明月。

时间不断推移。

突然——

一颗同样无比庞大的星辰,在宇宙海洋深处在凝聚着,这颗星辰未曾出世就已经开始散发出惊人的光芒,甚至隐隐令整个宇宙海洋都开始发着光亮。

它最终于宇宙中诞生,并非凭空而生。而是江辰心念所致。他在想,这个世界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这个世界要有星辰,于是便有了星辰。

这个世界要分黑天白夜,便出现了太阳月亮……

那星辰诞生出了光,它的光芒无比炽热,无比耀眼,它成为了距离这颗由卫星守护的星辰最近的一颗恒星。就用如今他生活的真实世界三足金乌代替,江辰给他取名“金乌”。

这一刻,这颗星辰那炽热刚阳的光芒瞬间便幅散开,笼罩了整个神识空间,神识空间一瞬间就从黑夜进入到白天。

这一轮太阳缓缓上浮朝高空深处飞去。

当太阳飞到整个高空的最深处,被万千繁星簇拥着。

它和另外一边的明月彼此遥遥相对,一阴一阳,因为飞升到了最高处……太阳的光芒也没有像刚才那般强烈了。

明月、太阳一柔和一炽烈两种光芒,又独立于所谓神识宇宙,自然而然形成了一个单独个体,笼罩方圆上百颗星辰。

“成了。”

江辰睁开眼,神情激动,眼睛都亮了很多。

他是整个剑宫中第一位将《日观七曜星图》炼到第七重“银河境”修行者。

日观心神法门总共有九重。

第九重是直接突破神识空间,真正回归现实。将现实与神识空间完美融合,形成更加广袤宇宙。世间一切在江辰看来都无关紧要。

用最简单的一句话来说,便是“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的境界。

到了那时,江辰心力便真正达到“无观止”也就是“大造化”之境。

只是,那一天对目前江辰而言,还遥遥无期。

江辰心力神魂法门单单是炼到第七重就用了近十年时间。这其中还是因为他机缘奇遇太多,促使自己在每一次生死搏杀间不断进步。

而且,在他这个年纪遇到了众多前辈高人。不论是敦煌洞府、云仙城战役还是太虚洞府……等经历,让江辰领悟颇多。他这个年纪确实承受了同龄人不该承受的苦恼,因此心力感悟极深。

但毕竟实战方面颇有不足。当初云仙城保卫战中,江辰也是作为一方统帅坐镇,打仗的事几乎教给胡古道等前辈高人。倒让他省去诸多危险。虽然没有在一次次厮杀中进步,但光是看别人对阵搏杀,于江辰而言,也是一种修炼。

因此,在胡古道亲自指点年轻剑客浩瀚气修炼的技巧后,他的浩瀚气之法也进步神速。

高空中的一颗颗星辰开始了缓缓运动,开始非常的慢,艰涩。可是很快就变得很是自然,以太阴、太阳这两颗星辰为核心开始了运转。万千星辰的运转……一切都是自发的。这些星辰和明月、太阳,都是自然和外界真正的无数星辰感应。于是开始了这种运转。

在神识宇宙的遥远一处漆黑虚空,这里是无边无尽的黑暗之地。恒星光芒也照射不到的地方。

在此处,有一座幽深洞窟。

世间分黑白二气。

白为阳,黑为阴。

阴阳相辅相成,合太极。

太极,乃万物之首。

道家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何为三生万物?

古时候的人,他们的认识达到了最高境界。

达到什么样的境界呢?

有人认为,宇宙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具体事物,这是知识的最高境界,是最完美的了,是无以复加的了!

其次,有的人认为宇宙之始就有万物,可是万物不曾有过区别。

再次,认为有了界限,却还没有是非观念。

是非观念一旦显明,“道”就因此而亏损。这就是“道”亏损的原因,这就是偏爱养成的原因。

天下的万物,果真有形成的亏损吗?

果真有偏爱的形成与道的亏损吗?

还是果真没有偏爱的形成和道的亏损呢?

宇宙有它开始的时候,有未曾开始的时候,有未曾开始前的未曾开始的时候;宇宙有它“有”的状态,有“无”的状态,有未曾有“无”的状态,更有未曾有那未曾有“无”的状态。忽然间产生了有和无,但是不知道这“有”和“无”到底谁是真的“有”,谁是真的“无”。

正如天下没有什么比秋毫的末梢更大的东西,而泰山却是微小的;没有什么比夭折的幼童更长寿,而彭祖是短命的。

天地和我共存,万物和我合而为一。

既然是合而为一,还会有什么可说的呢?

既然说了合而为一,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万物合而为一的“一”,加上世人的言论就成了“二”,“二”的概念再加上“一”就成了“三”。从这样发展下去,就是擅长计算的人也无法算出最后的结果,所以从“无”到“有”,再到“三”,何况是从“有”到“有”呢?

实则是万物便是一切天地的集合。万物由天地中诞生,天地又归于万物。

就拿江辰来说,他真身是天地间一生灵,这就算是“一”,但他修行《日观七曜星图》,识海自成一世界,这便是“一生二”,识海世界周而复始,在江辰心神中又诞生出一个宇宙,修行界中称这一现象为“内观小宇宙”,这就是由“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万物到最后又复归江辰身躯,所以便是复归于“一”。

因此,道家虽说任何事都有缘起,也就是佛门的因,但任何事走了一圈,最后又归到那个“一”上了。万物便是一,一生二中的二,就是所谓“太极”。

这“太极”,又是道门的另一番计较。

太极中有阴阳。世间的万物也都离不开阴阳,男女欢愉结合便是阴阳所致,诞生出的后代是“一”,一家三口便是“二生三”,一复归于万物。周而复始。

因此,即便江辰一万个不乐意,他创造出的这一方内观小宇宙除了自我本在的光明一方,还是会出现极为黑暗的东西。

浓重黑气自洞窟中传出。

仅仅朝着宇宙中心前进了些许,在内观小宇宙看来。只有几万光年,实则整体观知,仍是不起眼的很小一段距离。

即便如此仍被江辰察觉。

可以说,江辰掌控自己内观小宇宙,他就是这宇宙掌控者。

三界中,自混沌界诞生而出的凡俗中,不排除有一些天神天仙下凡度红尘仙大劫。但仍有很少一部分是由凡俗中步步血泪走出来,修行至今而成圣人的大功德者。

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便是儒教至圣孔子。

孔圣人是天地间第一位凡俗圣贤,也是后世几千年中唯一一位。直到后世明朝才出现了另一位圣贤。当然,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我们暂且按下不表。

只说这孔圣人之所以有大成就,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开悟了内观小宇宙。而且是最完美的一个宇宙。

三界诞生上万年,能够将内观小宇宙修炼到大圆满之境的屈指可数。

只有三圣:西天佛陀,道门道祖以及那位儒教圣人。

而如今,江辰的内观小宇宙也有些许成形面头。虽然以成形,离大圆满之境还远远不够。

那团黑气在江辰感知存在的同时也感知了江辰的存在。

转头看了眼遥远处朦胧一片的虚空宇宙,只见虚空被轻而易举撕裂出一条缝隙,有个白袍青年缓缓走出。

这青年白袍点尘不染,在漆黑宇宙中如一抹耀眼星辰。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狂侯”江辰。

江辰盯着远处那团黑影。

黑影也很快凝成一个人形,江辰定睛去看,双目中两道金光直射过去。

金光射到黑影的身上,只见那人以完成化形。模样与江辰相似,只是身上的道袍却截然相反,倒也并非黑色,而是深紫色。只是远远看去,又身处黑暗之中,觉得有些与黑暗虚空相融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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