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有
有一位朋友邀请我同他一道去旅行,所有的费用都由他承担。这真是一件很美很美的事。不过他有个条件,但凡每到一处景点,我都必须给他讲讲书上是如何写的。他说我看的书多,可以帮他解决他的不足。这就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因为我读的书并不多,难以满足他的要求。
不过,这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想法,试想一位行者,每到一处,每观一景,都能够在自己所读过的书里找出相应的知识、史实、哲理,那就是在一幅绝美绝佳的风景画上配上一首恰到好处般配的诗,真是一件让人感到特别美的事。中国人自古倡导读书,“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中国人自古也倡导出游,而且更重视游学,把游学作为开阔视野、结交学者、增加学识的重要途径。两者相加,中国人把它叫做“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最好的就是二者都兼而有之。我有时登山观景,临川抒怀,若能冒出几句曾经读过的优美诗句,或想起某本书上记载的哲理典故,的确获益更丰。
晓丹说她很喜欢到世界各地去旅行,而且一直在抓住机会出去;晓丹说她很喜欢读书,而且总是在不断地阅读。她把自己的旅行记载下来的同时,也就把自己读的一部分书及其感受也记了下来。看来,晓丹不仅是一位好学的姑娘,也是一位勤于思考善于写作的才女。古人的万里路,与今天人们对距离的认知是一个概念;古人的万卷书不同于今天的万本万册书的概念,我们今天就把它理解为很多的书就可以了。古人要做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容易,条件有限。今天的人们只要愿意去做,做到这“两万”不难。但是今天又有多少人去做了呢?这就必须要有信心,有恒心。晓丹有此信心,也有此恒心,这本新书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晓丹的这本散文集,可以看作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两万”之书,这本书最大的特点是既有游,又有书。游者,从东半球到西半球,何止万里,风土人情,所见所闻,人面景物,叙事抒情;书者,古今中外、诗文剧歌,或前所读,或近再阅,顺手拈来,落笔从容,而且把万卷书与万里路结合得甚好,给人很多的收益。
晓丹一定是莎士比亚的忠实读者,在《温莎堡的黄玫瑰》中,我知道她读了莎士比亚的《温莎的风流娘儿们》,在《雨中寻访爱情圣地》就有《十二夜》《罗密欧与朱莉叶》,还有莎翁的十四行诗;她肯定是认真阅读了有关维多利亚女王的历史才会写出《爱语呢喃的宫殿》;她把徐志摩的《再别康桥》端进了她的《康桥遗梦》;她说她最喜欢读《红楼梦》,全书从头到尾认认真真读过三遍,很多章节读了无数遍,你去看看她的《深情如你》就知道了;《荷兰的故事》里有九个故事,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她拜读了《安妮日记》这本让人们永远难忘的好书;她可能很喜欢读希腊神话,所以她的《希腊神话二则》的感受与别人不一样;在她的《洛杉矶的汉庭顿》中她背出了《爱莲说》;在《毕特摩大山庄》里她讨论了《易经》;她在《松雪岭——访隐者不遇》中写到了容闳的《西学东渐记》;《邂逅亚特兰大》当然少不了会想起她自己读过的《飘》;没想到她对仓央嘉措的作品也特别感兴趣,因为她写了《谁是你心中的玛吉阿米》;她写自己家乡中国江西的古村《怀念千古第一村》时,谈起了徐霞客和《徐霞客游记》;她把英国田园诗人罗伯特·彭斯的诗歌写进了她的《最后的拼图》。还有很多,即使她在自己的文章中不点出自己曾经读过的书名及其作者,但你会知道这里有许多的传说故事、诗歌名句、情怀哲理都是来自于她喜欢并读过的“万卷书”。
当然,一般都是先读书,再去旅行;但,也有可能在旅行开始之后,还可以再接着读书。这谁知道呢?景到深处自然景,书到悟中再读书。晓丹的这本书,好处就在这里。我真想对我的那位朋友说:如果你想读书,在你选的书中别忘了这一本《温莎堡的黄玫瑰》;如果你要去远游,那就带上这本散文集,说不定在你面对的名山大川、古物胜景之中,正好和这本书中的天、地、山、川、人、物,甚至书相遇,那不也是一件巧事、美事么?
是为序。
2016年岁末于中国江西南昌大学西无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