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水汽在西湖水面上四散弥漫,湿了岸柳,染了春光。
“恭贺仁兄!此去杭州,依仁兄之技,定使圣上龙心大悦,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着一袭惨绿罗衣的白净少年向一男子拱手道,眼神中遮掩不住的艳羡。
“叔德谬赞。全仰众仕子错爱,断不敢居功自傲。”男子向白净少年回礼。
”仁兄莫要自谦,普天之下,除却仁兄,谁人担的起鳞不过盘龙,羽不过翔凤,笛不过枕鸿这般称谓,“白净少年笑道,”世人皆知枕鸿兄笛艺天下无双,却鲜有人知枕鸿兄文武艺亦为高超,说起来我这个叔德的字,还是枕鸿兄帮我取的“。
”到时辰了,不要误了诞辰宴,”男子刚要说什么,湖边的停泊的船上传来一道中性的声音打断男子。只见船上走下一身褐色官衣,左手持拂尘,右手捻兰花的宦官,身后跟着两名黑盔黑甲的武士,双手虚摁于刀柄之上,仿佛两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是,公公,”男子对着来人躬身,“叔德,你先回去”。
白净少年对两人各行一礼。
四月的西湖,美的不似人间,湖面的光影,被湖上往来的船只,激的泛起阵阵涟漪。湖面嫩荷随着波澜左右摇摆,湖边柳树新绿,花海相映,整个西湖仿佛是仙境遗落人间的一角。
男子独自站在船头,微风卷起他的发带,与身上素衣一起,在风中舞动。
此时,一阵哀婉的笛声打破西湖的宁静,正在船头的男子一愣。循声望去,只见一艘三层画舫在水面缓缓前行。
“这首曲子,怎么会?”男子心中一惊,连忙问向闻声而来的宦官:“请教公公,不知那画舫是何许地方?”
“哦?你竟然不知道?那是京都杭州最大怡红院的画舫,专门给你们这些风流仕子建造的,”宦官兰花指一翘,掩嘴笑道,“不应该啊,按理说像你这样的才子,最少应该听说过才对”。
“公公说笑了,一来在下多年未涉足京都,二来在下却无心于花柳之地。”男子拱手。
“早就听说枕鸿公子一心求学,不近女色,现在看来确实这样。这笛曲咱家怎么听着如此哀怨,却是不衬这四月美景。”宦官笑了笑,一挥浮尘,似乎要把笛声荡平,不打扰他欣赏这四月美景。
“公公也懂笛?”男子问到。
“哎,比起枕鸿公子你,咱家也是万万不敢说懂,只是伺候主子,怎么也要了解些主子的喜好,圣上最宠爱的妃子爱笛,这不连带着,圣上也喜欢听笛子,这次诞辰宴,也是圣上专门为其请来了枕鸿公子,届时若是圣上开心了,枕鸿公子腾达了,莫要忘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公公谬赞,在下无论如何,不敢忘公公提点之恩。”男子再次行礼。
起身时,男子却是一阵晕眩,这个曲子,是她的,曾经她为他作的,此时笛声依旧,只是男子无心探究这是何人所奏,他的思绪,已然飘向那个黄昏,垂柳下,西湖边,夕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