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吵闹将刚刚回到家的顾云可气的说不出话来,她又是担心又是伤心,在门上又轻轻敲了几下,章希媛又一次怒吼着让她走开,她的眼眶忍不住就红了,捂着肚子,疼的汗都冒了出来。
闻声而来的保姆跑上楼来,看到她脸色难看,急忙将她扶住,搀着她回到自己的卧室。
将顾云可扶到床上躺下,保姆忙小声询问道:“夫人,小姐心情不好,我给先生打电话,让他回来吧?”
顾云可摆摆手,虚弱的说:“不用了,你给我倒杯水放在这里,就去忙吧!我自己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保姆忙跑到二楼小厅里的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温水,给她放在床头上,又低声嘱咐道:“夫人,我就在楼下,有时您叫我。”
顾云可点点头,保姆转身向外走,她又忙虚弱的唤住了她:“等等,我问你点事。”
保姆忙转了回来,顾云可轻声问:“小姐以前就常常发脾气,还是……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保姆支支吾吾了几声,低下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既不想撒谎,因为章希媛待她实在刻薄,又不想说,只怕人家母女还是最亲,万一传到章希媛耳朵里,自己就更难做了。
“小姐脾气……还好吧?您觉得好就是好……”保姆嘴上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是违心的,十分痛苦的样子,顾云可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一眼就看透了。
“好了,你出去吧!”顾云可闭上眼睛,轻轻摆摆手。
听到门被带上的声音,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无比的自责,若不是自己离开这么多年,只怕女儿的脾气也不至于惯成这样。这样的她,让自己如何放得下心来?
她总觉得欠了两个孩子的,儿子还好些,毕竟事业有成,爱情虽然遇到了阻隔,可希望还是有的;而女儿……她传统的观念让她无法把所有的资产都交给女儿,感情上,女儿喜欢思墨,自己又知道思墨喜欢晓浓,到底该祝福谁?女儿还是晓浓?思墨和谁在一起,才会更幸福?女儿这样的状态,她怎么能不为她和思墨而担心呢?
关于思墨的秘密,像是压在她心底的大石,她不知道,晓浓和思墨的分手,是不是和身世有关,如果有关,告诉他们实情,他们就有希望在一起,不告诉,他们可能就永远无法在一起,说与不说,真是两难。
顾云可躺了一会,艰难的起身,掀开毯子走下床,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行李,将藏在行李中的药拿了出来,端起水吃了下去。
她不能死,有一点希望都要坚强的活下去,她还有太多太多的牵挂和遗憾,她怎么能离开呢?
思墨回到自己和晓浓的小窝,推开客房的门,看到思砚还没有睡,正坐在桌前看着从加拿大传过来的设计稿。
这样的思砚很少见,穿着很休闲的白色家居服,耳朵上还别着一根铅笔,正拿着尺子在设计稿上量取着什么,盯着图稿的目光全神而专注,偶尔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打一阵子,似乎是和国外的属下隔空交流着。
以思砚平时散漫低调的状态来看,谁会相信眼前这个男子,是国际知名珠宝公司的老总,一个新兴的钻石新贵,而且还是个名副其实的王老五。
果然,都说工作状态的男人最性感,如果任何一个女人看到和平时不一样的思砚现在的状态,也一定会移不开目光的。只可惜,这样的男子,到现在都没有遇上命中注定的那个女子。梁贝贝是他喜欢的,却不会成为他的永恒,也不会是他今后生命里最重要的唯一,他的感情路,应该还会经历波折。
他工作起来太认真,就连思墨轻轻推开门都没有发现,直到思墨在门上敲了几下,他才抬起头笑了笑,招呼道:“哥,回来了?和你的小三晚餐愉快吗?”
“滚!”思墨闻言脸色又寒了下来,去他的小三!他的生命和感情世界里,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小三。这个词,很容易让他想起母亲的死。
“忙完了出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谈谈。”他轻声说了一句,探询的看向思砚。
思砚点点头,做了一个OK的手势:“好,二十分钟,我处理一下工作,安排好了就出去。”
思墨点点头,回到客厅,又走到浴室先洗了一把脸,再到厨房倒了两杯水放到茶几上,坐在沙发上等着思砚。
二十分钟后,思砚准时出了客房的门,一边活动脖颈和肩膀,一边笑着问:“什么事啊?这么认真。”
思墨指指对面的沙发,思砚坐下,盘腿歪靠着,看向他:“说吧!”
“今天我和章希媛一起吃晚餐,你猜我碰到谁了?”沈思墨微微探头,看向思砚。
“谁?”思砚来了兴趣,笑着问:“季晓浓?”
思墨瞪了他一眼:“你就不会转转弯吗?我的生活里除了那个白眼狼,就没有其他内容了吗?”
“是啊!你的生活就是围着她转的啊!”思砚呵呵笑着说,又耸耸肩:“你也不能有其他和女人有关的内容啊!万一鉴定结果出来,你们没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找死吗?”
思墨抄起沙发抱枕砸了过去:“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我在和你说正事,你来帮我分析一下,我们好制定或者调整下一步的方向。”
思砚这次笑着点点头:“好,你说吧!”
思墨认真的说:“我们今晚遇到了于姝楠。”
思砚来了兴趣,往他旁边挪了挪,眼睛开始放光彩了:“于姝楠?这么巧?”
思墨点点头:“对,就是她!不过,看起来只是偶遇,她和她基金会的同事在吃饭,不过你想,基金会是慈善机构,他们平时都是很节省的,用餐标准也很低,一般不会去那种很高档的餐厅去消费,除非是私人聚餐。除了于姝楠之外,那几个人都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工薪阶层,这一顿饭可能就是他们半个月的工资,你认为,是他们做东吗?”
思砚摇摇头:“应该不会,我也记得慈善晚会上,基金会介绍的时候说过,他们的经费都非常的低,餐费怎么样啊,其他的经费怎么样啊,然后就是把主要的财力物力都放在做实事上。这么说,是于姝楠请客?那么,怎么那么巧,她会请普通工作人员去那么高消费的地方用餐?”
思墨拍拍他的肩膀说:“和我想到一起去了。这是我的第一个怀疑,还有第二个,就是章希媛明显看到于姝楠情绪忽然变得很紧张,而于姝楠看向她和看向我的目光,都有些诡异,似乎是有话要说又不能说的意味。我每一次将目光转向她,就可以看到她也在看向我们,你说,她是无意的,还是刻意的?”
思砚认真的分析道:“她一定是知道什么,然后又碍于章希媛的面子,不能说不敢说。”
思墨点点头:“对,我也是这样怀疑的。中间,于姝楠去洗手间,章希媛也找了借口一起去了,出来之后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似乎在两个人在洗手间里谈论了什么。然后我们离开的时候,我故意又看了于姝楠一眼,发现她的目光也有些不寻常意味的在看着我们,还笑了一下,但是有些勉强。”
思砚点点头,想了想说:“你这几天要有意无意的接近于姝楠,也许我们找不到蓝平英,她可以知道一些线索,毕竟,她和章希媛的关系要好一些。”
思墨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你看这样好不好……”
思砚听完他的话,沉吟了片刻,点点头:“好,就这样,但是有些事情的走向和对策,必须要等到鉴定结果出来,万一……你要做好两种心理准备。”
一句话说的思墨的情绪又低落了起来,思砚拍拍他的肩膀说:“算了,别想了,都是我的错,我说错话了,一定会是你想要的结果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