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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207·林曼迪达海峡

这里盛产海盗。

象征着自由的大海与湛蓝的天空接连在一起。从上向下俯望那平面,或簇拥或零散的黑点是那群向往浪漫与更远的彼岸的海盗们。

乘着碧波手执船桨,踩在甲板上眺望远方。

在别处罕见的海鸟可以在船周与港口自由自在地翱翔,不必担心被对非人之物感兴趣的人们针对,关进牢笼中送去见不得光的地方。

林曼迪达海峡西岸的港口被世人公认为海盗文化的起源地。那简陋的木制码头附近,开办着一家造船厂,兼并修理的业务,因而也受一群群野惯了的人们追捧。

要说起这个“职业”、这个“文化”,离不开“黑”一侧派驻的掌权者卢格的艰苦奋斗。

在这里,魔法使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也不像其他地域那般明显。一艘船上总需要几个坐镇的,而会跑来这两处海岸的魔法使,几乎都是被各自阵营遗忘了的可怜人。

于是卢格大方地接纳了来自不同阵营的受排斥者们,差遣他们帮助自己“检验”路过的商船。当然,中途少了点什么他也没心思去管,在下命令时也嘱咐过了,要“点到为止”。

凡事都要有个度,若是不想让林曼迪达海峡两岸因为没人敢来而发展缓慢、依赖出海人士的造船厂值得悲哀地倒闭了,被称为“海盗”的职业工作者们自然做事不会太过分。

理由还得加上他们惹不起卢格的这一点。

这样的称呼实际上也是安排刚布置下去的那几年流行的,到后来它就成了简简单单的代名词,不含贬义的意味在。船上的人们也能微笑着回应用“海盗”称呼自己的人——前提是他们仍旧在海峡间徘徊。

要是到了海峡的范围外边,“海盗”就真的是罕见而又惹人厌烦的名词了。

“尽管也不会有那么多傻子跑出这块天然的庇护所。”

海峡两岸的人们包庇着受到排斥、在卢格的安顿下站上“海盗”这一岗位的魔法使与没有天赋的普通人。偶尔拿得多了,他们也不会太过介意,顶多到卢格那儿去告几个状,看卢格训斥那些下手不懂轻重的年轻人们。

林曼迪达海峡哪里都好——被派驻到这儿的那位掌权者如是评论道,就是……

就是救济者太多了些。

这里也“盛产”救济者。

脚下踩着的这片大陆,连带着周围的苍茫大海,被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一场战争分划成了南北两部分,南部归“黑”一侧,北部则还是“纯白”的信奉者们的乐园。

可是别人在提到林曼迪达海峡时,明明都会自觉地加上个“南部”,但那群被纯白放逐了的傻子们却还是陆陆续续、不觉疲惫地赶过来。

与海盗们勾肩搭背,一起踩在甲板上哼歌,数着海鸟们的种类,编造完全虚构的故事带回去忽悠人。

好像也没什么害处。

只是他们的掌权者理所应当地会感觉不爽,理所应当的。

“啧,一群傻子。”

海峡两岸的小城镇又和那座被海啸席卷过一次的临海小镇不同,也和那座从纯白手中抢回来的过气战略要塞不一样,卢格把它们宝贝得很,每个居民都像是他的亲人一样。

而那群把这边当作休闲娱乐场所屡次跑来“放松”找茬的傻子(救济者)们,成了他的心病。掌权者拿暂且无害的他们没办法,却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

“希顿尔达的那群家伙也是一堆傻X!”

过了把嘴瘾,双脚惬意地搁在桌子边缘上的魔法使摸了摸鼻翼:

“还好我在上次会议结束后就逃……咳咳,回来了这边。”一刹那的尴尬神情浮现在他的脸庞上,虽然周围没其他的人在,但似乎他心中也有一个“度”,“我可不是逃回来了,是觉得奥贝特那老家伙的说法太直白,不简单,肯定有诈。”

“我们当时应该没有联合起来坑新来的二把手吧?怎么有种从前坑人的那种赶脚?”

“但那老家伙就是个傻子,呸!是个真正的傻子!”

他对那封求助信上的内容不怎么感兴趣,以前哪一年某位年轻气盛的魔法使赢了擂台对决,成了他们新的二把手时,几个有些缺德、玩心比较大的家伙们也聚在一块,用类似的套路让那位年轻魔法使去找纯白哪个拥有领地的掌权者单挑。

好在纯白那边的人也习惯了一直以来敌对方的做法,新来的二把手也真的年轻气盛,对方没把这件事当真。最后首领出面,往每个人头上按了好几个更加坑人的任务,这件挑衅两侧关系的事情才不了了之。

“还想再来一遍?离那件事过去多少年了?”

双腿搁在桌上、嘴里念念有词的人长着一副还不错的面貌,看上去挺年轻,但是从他黑褐色的头发里冒出了几缕白毛,像是在朝世人宣示他的真实年龄。

卢格的眼神就好像在藐视世界上的一切人与物,一口一个“傻子”,自得其乐。

生活在林曼迪达海峡两岸的人都说这位掌权者是个好人,只是以前家教没做好,长大以后拿骂人的话当作了口头禅。

卢格也不是怎么在意,反正这个单词发音永远都是那么的含糊不清,而且他在面对不熟悉的人时也会克制住这不知道是口癖还是口头禅的话语被自己脱口而出。

“老——大!”

东岸港口码头上的小木屋被卢格当作了自己的办公室,平日里门上挂着被打开的锁,作为一种警告。

他不愿意让其他人来打搅自己的翘班行为。

“老什么大!你当自己是枯楼旁边的两个跟班吗?而且我不是说过吗?这个称呼留给你们家的船长!”

卢格撇了撇嘴,右手食指一勾,木屋办公室的门就自动朝内打开了。

没过一会儿,门外拥过来几个穿着救生衣的彪形大汉,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卡在门上似的。

他们便是先前那声音的主人。

“发生了什么?”慢悠悠地放下腿,卢格一手托着腮,脸上挂着值得推敲的笑容,瞪着卡在门上的几个壮汉。

呵,谁让他们进门还要争先后!

“真是的,一群比尼德林还要傻的傻子。”掌权者小声嘀咕了一句,整理了下自己的神态,收起了玩味的笑容。

卢格右手往右侧一挥,那扇门就仿佛是忽地扩张了一般,几个跑过来告状的家伙纷纷扑倒在木屋的地板上。

“老、咳咳,不对,卢格大人。”平日里喊船上的指挥官喊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第一位爬起来的彪形大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西岸那边有几个救济者闹事。”

“这不很正常吗?”

卢格抓了抓自己的脸颊,有些不理解这群平常受欢迎的海盗这次跑来告状的真正缘由。

救济者和海盗都是林曼迪达海峡的特产,闹事情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路过的商船都习以为常了,现在也没人以讹传讹,拿这儿当矛盾冲突多发带了。

又能发生什么事呢?

脸颊不怎么痒了,于是卢格改为抓下巴,期待着面前几位告状者将事情完整概述给自己。

“卢格大人啊,这次来的是一伙新人,没听说咱这边现在的平衡状态,就是来找茬的!”

眼中钉肉中刺,担心(期待)的就是现在这事!

原本没精神的掌权者一下子来精神了,从办公室的魔法小转椅上蹦了起来,也不顾自己真实年龄怎么着了,他现在只想过去看戏!

“而且西岸那边近些日子里还来了些游客,我们担心……”

壮汉张了张嘴,将没叙述完的后半句理由咽了回去。

这儿可没有什么灵力和魔法禁制,这位大老远从希顿尔达跑来驻守的掌权者想什么时候转移走就能什么时候达成这目的。虽然也是有一定范围的,但他乐意,大伙儿也不敢有意见。

卢格已经不见了,留下那注入相应浓度的灵力就能转的更快更嗨的椅子还在原地打着旋。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秃头壮汉咧了咧嘴,脸上浮现出略微有些苦涩的笑容,“总感觉这位大人跑过去是给那边添乱的。”

东西岸居住的都是信仰黑之首领的人们,一直以来维持着双赢关系。海盗出现后,他们乐于照顾那些本来没人喜欢、不受欢迎的小年轻们;救济者跑来玩时,他们也不会驱赶,来者不拒,一并欢迎。

因此来了一对陌生的纯白信徒,担心会伤害到两岸的居民,留守在海峡间的海盗们是一个比一个紧张。

所以他们才第一时间来找掌权者告状,卢格为他们开辟了一片新天地,他也是他们第一时间想到去依靠的强者。

___

掌权者赶到的时候,那群不知好歹的被放逐者不听同行的劝阻,一心想要破坏掉这“虚伪的平衡”。

手中魔光已经酝酿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像给熟人们开门那样轻松地挥拍到将死之人的脸上,卢格心中为自己的行为吹了声口哨,瞬移上再套一个瞬移,势必要给那群他心目中的傻瓜蛋们一个教训——身体接连心理,从头到脚下,一个永存心间的教训。

然而在掌权者想要执行自己心中所盼、救济者就要欺凌成功之际,一扇门——金色火焰构筑的虚幻之门,降临在了他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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