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初的父母叶平和肖芳每天上班都要经过这家银行,看见排在最前面的就是吴华,叶母撇了撇嘴,一脸鄙夷,直接将头偏向了另外一边。
在经过吴华身边的时候,肖芳故意装作没看见,阴阳怪气道:“年纪轻轻不学好,还来学人家炒股票,还好我有远见。”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他现在是什么样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叶平劝说了一句,但语气和肖芳是一个样,打心眼里没看的起吴华这个从农村小县城来的人。
“呵呵,要不是我让他俩早断早好,那小子怕还不肯死心呢。”肖芳道,“父母给的生活费拿来炒股,等赔光了估计还要找咱们家静初借钱,你去学校跟静初打个招呼,离这小子远点。”
“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吴华说的就像是个烂赌仔一样。
哥几个心里都有些愤愤不平,就差抡起拳头打人,孙磊气不过,哼了一声:“狗眼看人低,老三你就让他们这么说你?”
吴华按住孙磊的手臂,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嘴贱的人他不是没见过,前世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偶尔也会遇到有嘴贱的同事故意挑拨,但像这种路过一下都要来踩一脚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当即叫住了两人:“放心,我就算是穷死,也不会去找静初的。”
叶母肖芳顿时就炸毛了,转身横了他一眼:“静初,静初,是你叫的么!你们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就你也配?”
叶平好歹是事业单位副科级干部,见自己妻子一点不顾及形象在大庭广众骂人,一改以往的唯唯诺诺,皱着眉头拉着肖芳就走,“行了,你跟他教个什么劲儿。就他那样,一辈子也别想有多大出息,以后直接无视就行了。”
见两人离开,吴华也不可能将他俩拉回来爆捶一顿,当然他也不敢,摇摇头叹了口气,他不是在替自己叹气,而是在替叶静初感到惋惜,摊上这么一对目光短浅的父母。
他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必定会潜龙升天,而她呢,一辈子就只是一个现在看起来表面光鲜的人民教师而已。
韩笑山在一旁打趣道:“小兄弟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让老哥看笑话了。”吴华咧嘴苦笑了一声。
韩笑山摇摇头,若有所思道:“我有种感觉,他们以后会后悔今天说出来的话。”
吴华笑而不语。
很快就到了八点,银行的人还不见动静,有些人忍不住就开始骂娘,场面也有些混乱起来。
天干气躁,心头烦闷。还好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
快到九点的时候,银行的大门终于开了。一群人一拥而上,就好像里面有捡不完的钱等着他们似得。
“你就在这里等着。”吴华招呼了一声刘冬梅,便冲了进去。哥几个也是卯足了劲儿往里面冲,一个个人挤人,力气小点的就要被人拽到后面去。
几人也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才冲到了柜台,开始购买认购证。
十分钟后,吴华拿着一叠认购证心满意足的从人群里挤了出来,随后孙磊,赵达超,铁柱,张文静也陆陆续续的挤出来。
“小兄弟快拉我一把,这他娘的也太挤了。”韩笑山被堵在门口,想要出来却被鱼贯而入的人群挤得动不了。
吴华上去搭了把手,使了好大劲儿才把他给拉了出来。
“今天辛苦你了,走走,老哥今天带你们去吃好吃的。”韩笑山一出来就爽朗道。
“今天我看就算了吧,昨晚一夜没睡,就为了排队,这会儿事情做完了,我们也该好好睡一觉了,老哥要是还要在这个城市多玩几天的话,晚上倒是可以一起吃个饭。”吴华有些疲倦道。
韩笑山赞赏的点了点头:“小兄弟不仅有眼光,还肯吃苦,以后想不成事儿都难,我难得来一次这边,也没那么快回去,那就按你说的,等你们回去好好睡个觉,晚上我做东,在西街太白楼好好犒劳一下你们。”
吴华笑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客气啥,今天你们帮我减轻了这么大个麻烦,请你们也是应该的,看你们都是一脸疲倦,就早点回去休息吧。”韩笑山道。
刘冬梅在一旁吞吞吐吐道:“那个,今晚上吃饭,也是叫上我的吗?”
吴华打趣道:“你不来也可以,我们正好把你的那份儿也吃掉。”
一群人在玩笑声中,离开了银行门口,回寝室好好睡一觉。
就在他们离开银行没多久,吴华当初想到的事情就来了,因为购买的人太多,当地并没有预想到会有如此火爆的场面,所以一共就准备了一百万张认购证,结果这点认购证,不到两个小时,就被蜂拥而来的人购买一空。
后面的人排了这么久的队却买不到认购证,大街上是一阵又一阵的谩骂声。
不过,这些都已经和吴华无关了,他想得到的东西,已经全都入手了。
回到寝室,因为实在太困,大伙儿也没去分配今天的劳动成果,回来后直接倒头就睡,一直到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刘冬梅在楼下的喊声,才将他们叫醒。
其他寝室的听到刘冬梅喊的是吴华的名字,又开始八卦了起来。
“诶,你们听到没,那不是比咱们低一级的刘冬梅么,居然和吴华好上了?”
“不就是喊个名字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也值得你们小题大做的。没准就是单纯的有点事情呢。”他们并不愿意相信吴华的女人缘这么好,刚刚失恋就有新欢。
毕竟吴华在他们的眼里,也就是一个平平无奇,又不爱说话的闷头小子而已。
吴华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喃喃道:“这才几点啊,就跑来喊人了。”边说便从床上起来,走到阳台上,就看到刘冬梅正在朝着他挥手。
“懒虫,还不起床收拾,都快三点拉,一会儿咱们还要出去逛街呢。”
“咳咳。知道了。”吴华有些尴尬,心想:我的小祖宗,分钱就分钱,你说得这么不明不白的干啥,会让人误会的。
隔壁寝室的那些人,一个个都面面相觊,这都还不是男女朋友,那才有鬼了。
在刘冬梅炮语连珠之下,几个年轻小伙子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便整整齐齐的跑下了楼。就连一向爱美的张文静,也是草草收拾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只见刘冬梅喜气洋洋的站在楼下,高兴道:“今天咱们挣了这么多钱,难道你们就没准备出去逛逛,潇洒一回么?”
“那有啥好逛的,有那精力,还不如多看几本书。”铁柱直话直说。
赵达超摇摇头道:“二哥,你这可就说错了,咱们挣钱是为了干啥,不就是为了花嘛,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而我们一辈子还要为了他而忙碌,现在还舍不得花,以后成家了可就更舍不得花咯。”
“先找个地方看看咱们一共有多少钱了。”孙磊一想到那些钱,心里就美滋滋的。
几人来到学校一个草坪上,旁边就是柳树池塘,正是他们昨天晚上吓唬刘冬梅没成功的地方。他们围坐在一堆,吴华将韩笑山给他的九百块钱摸了出来,买矿泉水的钱刘冬梅也拿来出放到了中间,一共是八百二十五块。
看着这一堆票子,红的,黄的,绿的,老四不禁揉了揉眼:“我滴个乖乖,这真的是我们一天挣得钱么?太奇幻了,老大你快打我看看。”
“我打死你个龟孙。”孙磊笑哈哈的拍了一巴掌,当然并没有用力。
接下来就是分钱了,吴华将这些钱整理好之后,开口道:“我这里九百,加上那八百二十五,一共是一千七百二十五。咱们这里五个人……不对是六个人,平均下来,每人二百七十五。”
“是二百七十五快五,老三你算错了。”学霸铁柱哥哥瞬间发挥了他心算的能力。
“五毛钱说个蛋。”孙磊又好气又好笑的骂了一句。
刘冬梅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仿似是经历了一场搏斗,缓缓道:“那九百块钱是你们自己辛苦得来的,我也没掺和,那钱你们不用和我分的,就算卖水的钱就行了。”
众人都是一愣,这事儿他们不是没想过,只是既然是一起的,几个大男人也就没好意思分这么清楚。
吴华看着刘冬梅一脸认真,微微一笑,将两百七十五放到她手上:“拿着吧,今天要不是你帮忙跑腿买水,咱们也卖不到这些钱。”
本以为刘冬梅估摸着还要推迟一番,结果吴华钱刚送到他手上,她就毫不客气的拽回了自己兜里,笑嘻嘻道:“这可是你说的哦,可不准在找我要回去。”
“你这套路深啊。”吴华笑道。
“我看了好久的裙子,终于可以买了,啦啦啦啦。”刘冬梅高兴的蹦蹦跳跳起来,拿着手里的钱兴高采烈道,“你们也是,别坐着,走呀逛街去。今晚要去的可是咱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你们不买两件像样的衣服么?”
吴华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件穿了几年的衬衣,洗的都已经泛白了,暗道以后要去的场合,还是需要简单的包装一下的,决定也去买两件衣服。
另外哥几个拿到钱,也不会乖乖地回到寝室看书,一行人一脸乐呵的走出校门。
西街,也算是衢州这座城市,比较富裕的一条商业街了,尽管是在九十年代,但是两边的商场,小店应有尽有,繁华如初。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叫卖的声音应接不暇,什么清仓大甩卖,买到就是赚到……
一行人身上有了钱,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走在这西街上,也是春风得意,酣畅淋漓。
几人准备进商场买衣服时,人群中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
“碰彩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百块钱你买不了吃亏,十块钱你买不了上当,但是在我这里,你却有可能找到真正价值连城的宝贝,各位尽可来试,我来这里向大家保证,这八十多件古玩里,至少有三件是真的,请放心挑选。”一个年纪这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件短袖,带着一顶鸭舌帽,卖力的吆喝着。
不一会儿,就有不少人觉得新鲜给围了上去。
吴华看到这一幕,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副熟悉的画面来,那是多久以前了他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记得,当初似乎也是这里,他看到一个人只花了一百块钱,就选到了一件珍贵的古玩,而且那里面还另有玄机,让那件古玩身家更是直接翻了好几倍。
一念及此,吴华也围了上去,看看能不能碰上一点运气,要是能够记起当年是哪件宝贝,那岂不是发了么?
人群中这时候有人起哄道:“这里面真要是有宝贝,你干嘛不拿去卖呢。”
“我以我的人格发誓,这里面要是没有三件真正的古玩,就诅咒我拉屎都掉进茅坑。”摆盘子的那人解释道,“其实这里面的宝贝虽然有真的,但也不是那种有了一件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的,但几千还是能卖的,好点的遇到有缘人,几万也不一定。所以就混着这些真真假假之物,让各位来猜一猜,图个乐子,玩个心跳。选对了,那是诸位眼光高,我自个认栽,选错了,诸位也别生气,一百块钱图一乐呵也未尝不值。”
吴华记得是这里刚摆好没多久,就被人选中了,所以他一定要在那人出手之前,就把那件宝贝记起来并选中。
时间不多,他眼睛迅速的扫视着眼前摆放的那些古玩,有瓷瓶,墨宝,古画之类的东西。
当目光落到一幅画上时,吴华浑身一震,瞳孔一缩,脑海中关于当年的那段记忆更加的深刻了起来,对,就是他。
见这会儿观众都还处在观望的状态没有人下手,吴华第一个走了出来,朗声道:“大叔,我要挑一件。”
那中年男人眉头微皱:“小兄弟不好意思,我这儿都是三件开选,毕竟我这里面可是有真宝贝的,要是有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拿一件,我不久亏到姥姥家了嘛。”
孙磊见吴华要出手买这玩意儿,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了他一把:“老三你疯拉,这些东西选一个一百块,还不一定能选中,咱们有再多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人群中也有人看吴华不大,好心劝说道:“小兄弟还是多考虑一下,人家既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摆盘子,那好东西可不是碰碰运气就能看出来的,你还小,没必要把父母的钱拿来打了水漂。”
“就是,小孩子别把父母的血汗钱拿来花了。”
刘冬梅也上来拉着吴华道:“大叔们说的有道理,咱们还是去买衣服吧。”
吴华看着摆着的那样东西沉默不语,要是按照十几年后的后藏价格,那件古玩起码要卖到上百万的价格,自己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要拿下来的。
那中年男人见摆了这么久,还没有动心的人,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就吴华看起来还有点意思,挥了挥手,故作大方道:“算了算了,小兄弟你既然是第一个开口的,那大叔今天就破例一次,让你一百块起。不过咱们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要是选到了假货,可别在这里耍赖。”
“好!”吴华爽快的答应了,摸出一百块递到那人手里。
“大吉大利,大门大吉,选吧。”
吴华脸上故意露出犹豫,紧张的表情,心中却高兴的一批,那东西已经牢牢的记在了自己心里,怎么都不会选错的。
“这小子还真下场了,真是不知者无畏。”周围的人摇摇头,想从这些跑江湖的人手里选到好东西,那概率比买**彩还要低。
“我猜等会儿他回去,准会被老爸老妈拿着棍子追十条街。”有人打趣道。
“一百块钱买个教训,有点贵了。”周围的人都认定了吴华注定会选到假货,就连那大叔也是一脸的笑容,丝毫不怕自己的好东西被人选走。
然而等吴华多走了几步,大叔脸上的笑容渐渐的不太自然了,嘴角微抽,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道背影,心里不停的念叨着:别往前走了,给老子站住啊。
可惜这些话他并不能喊出来。
只见吴华走到场子的末尾,拿起一副山水画徐徐展开,原本放在那儿的时候是卷起来的,非常的不显眼,但是当展开后,长足足有一米六,宽八十公分,里面画的是重峦叠嶂的山峦,下面有清澈的溪水,山间还有曲折的小路通向山巅,半山腰茅舍几间,仔细一看,屋里还有两人对坐,境界清幽高雅,令人向往。
看落款,巨然,画名《秋山问道图》。
看到巨然二字,吴华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北宋著名画家,一身画作无数,尤其以山水画最为传神,他的山水,于峰峦岭窦之外,下至林麓之间,画中幽溪细路,屈曲萦带,竹篱茅舍,断桥危栈,爽气情人。这些表现内容除了巨然糅入了一些北方山水画的构图外,还在于巨然的笔墨趋于粗放,画中散发出浓重的湿润之气。
十几年后,有人为了求得巨然一画,可谓是苦心竭力,有一副《溪山兰若图》甚至被叫到了百万的天价。
看着手里的《秋山问道图》,吴华心里自是喜不胜收,脸上依旧表现的有些紧张和犹豫,小声道:“我就选这个了,可以吗大叔。”
大叔心里咯噔一下,嘴角微微抽搐,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态,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小兄弟,确定选好了么?”
“小兄弟,你看他笑的这么奸诈,肯定是想你就选这个,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有人好心提醒。
大叔目光朝声音源头那边看了一眼。
刘冬梅突然道:“不对,你看他的眼神,表面上是想让你不换的,但心里作用却是想让你换,一般人也就想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但是……他的所表露出来的真正意思,就是想让你换。”
“我去你奶奶个腿。”那大叔心头大骂,虽然被刘冬梅毫无逻辑的话给弄晕了,但是最后的意思他还是听懂了,就是不让他换!
看着刘冬梅那着急得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子,吴华心里一暖,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放心吧,不会错的。”
“大叔,我就要这件了,麻烦你透个底。”吴华语气坚决。
“恭喜小兄弟,眼光毒辣,竟然一眼就看中了这幅《秋山问道图》,不错,的确是北宋巨然的真迹。”为了往后的生意,这位大叔也没有摆脸色给吴华看,老老实实的交代,反而赢得了周围观众的信任。
“哟,还是咱们看走眼了,这位小兄弟看来是个行家啊。”周围的人眼光开始慢慢发生改变。
人群中有人喊道:“小兄弟,你这画儿我出两千买了,是你成本的二十倍了,你可赚翻了啊。”
“明知道这是北宋大师的真迹,还想出两千就收了,小兄弟刚刚可比你识货啊,怎么说也得三千往上啊,小兄弟我出三千五,卖我吧。”
场子里直接变成了拍卖会。
“我出四千。”
“四千五。”
“都别争了,我出六千!”
哥几个看着这场面,又是激动又是兴奋。老大孙磊一把搭在吴华肩膀,“老三,可以啊,回去一趟就跟变了个人似得,你都快成活神仙了。快听,有人出六千,咱们要不卖了吧。”
其他几人也都是一脸佩服的看着,周围的人则是羡慕不已,有的更是后悔死了,自己怎么不早点出手。
但是吴华直接拒绝了这些叫价的,开玩笑,这东西以后能卖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东西,怎么可能现在几千块就卖了。
整个场地沉默了五秒钟,一个略带着沧桑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兄弟,你这幅画儿,我出一万,卖给我可好?”
众人皆是一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望向那个源头,这可是九三年的一万元,很多穷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吴华也循声望去,只见在人群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年约五十,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唐装的中年人,正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这不是贵林轩的老板吗,居然也来凑热闹来了,难道这幅画真有这么名贵?”有人惊呼道。
贵林轩?吴华略微思索,忽然就想了起来,这他喵的不就是这条街上,那个开珠宝店的老板张桂林么?在这条街上,也是属于非常有钱的那类人了。
不过就算是他,吴华也没有想卖的意思。如今的古玩的市场还没有真正发挥,这时候卖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不好意思张老板,这幅画我并不准备卖。”就在众人以为吴华肯定会卖这幅画时,他依然坚定的摇了摇头。
同样以为会吃定了这幅画的张桂林,也有些惊讶,不禁多看了一眼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身边几人则是有些站不住了,一个劲儿的鼓动着吴华赶紧卖了。吴华依旧不为所动。
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大叔为了打破尴尬,连忙道:“张老板,这里面还有两件宝贝,也不比那件差,要不下场瞧瞧?”
张桂林摇摇头,慢慢走到吴华身边,“可否把这画儿给我瞧瞧。”
吴华思考了一下,就把画送到了对方手中,大庭广众之下,相信他也不敢胡来。
“立意高远,画工高超,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的画了。”张桂林叹息道,“小兄弟真的不肯卖么?”
吴华不语。后面哥几个都快急死了,就差帮他说要卖两个字了。
“那要不小兄弟,你开个价,只要不是太离谱,我都可以拿下来。”看张桂林的样子,吴华心想,要么是真的喜欢这幅画,要么就是也知道这其中另有玄机。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可能卖的,吴华也不准备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幅画的玄机说出来,这时候的治安还不想十几年后那样到处都是摄像头,这时代抢劫率还是很高的,女孩子晚上出门的都很少。
一旦说出来,恐怕连以后睡觉都未必安稳。
“不好意思张老板,这幅画我暂时还没有要卖的意思。”
“行,那我也不强人所难,小兄弟什么时候想卖了,可以来我店里,价格什么的都好商量。”张桂林说完,就转身回到自己的珠宝店。
“走吧,咱们买衣服去。”吴华得此一件,已经心满意足,后面还有哪几件宝贝,他也记不清楚,也并不准备继续选下去。
吴华给那大叔开个了好头,那些围观人也纷纷上场,慢慢地也算是弥补上了这幅画儿的损失,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等离开了人群,刘冬梅终于忍不住了,骂道:“你傻呀,一万都不卖,我看这画儿顶多也就四五千,人家张老板是喜欢这幅画儿才给你出一万,平时上哪儿去找这样的人呀。”
“就是,一万块啊。老四老五,你们家庭条件稍微好点,见过一万块么?”孙磊在一旁干着急。
“没有,估计这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钱。”两人异口同声道。
有些东西就算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吴华也没去解释。因为就算将实话告诉他们,自己手上的这幅画,十几年后会以上百万的价格成交,他们也肯定不会相信,还会以为自己脑子有问题。
在这个平均工资不足一百块的年代,他们不相信也是正常的。吴华也不怪他们,将画背在背上,抬脚踏进了商场。
刚一进门,商场里的摆饰:纽扣、缝纫线、热水瓶木塞、友谊牌护肤霜……这一切都散发着一种特有的味道,这个时代独有的气息。
然而仅仅是十几年的时间,不仅是中国人民,就连全世界,都没有想到一个刚从战火中脱离的国家,在经历了那十年风霜,不仅没有倒退,反而以这么快的速度,便重现繁华。更不会想到,曾经一度让外国人鄙夷的中国,越来越好的环境让他们都心生羡慕。
在中国,女孩子可以放心大胆的在夜晚跑步,哥几个即便是喝的烂醉如泥,也不怕会遇到劫匪。无处不在的摄像头,时刻都在提醒着你犯罪的代价。
但是在大多数人向往的米国,晚上却是没多少人敢出去的。犯罪事件多不胜数,环境的优越早就了太多的懒人,渐渐的腐蚀着那颗曾经向上的心。
思绪回来,几人来到卖服装的地方。
刚走过来,刘冬梅就看中了一件浅白色的连衣裙。不一会儿换好后,羞答答的从试衣间里面走出来,小声问道:“好看么?”
几人循声看去,恍然间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那长发倾泻,发丝细软,流火夏天的轻声慢语,或许是商场的炎热,里面汗湿的白衬衣隐约透出内衣的小碎花。
“讨厌,你们都在看啥呢。”刘冬梅小脸微红,低眸浅笑,酒窝里仿似带着青春与美好干净,柔软,生涩,甜蜜,少女和花。
吴华忽然想起了一句诗:除却卿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就这件了,咱们老三喜欢。”孙磊回过神来,笑哈哈道,“不错不错,这一副是挺配你的。”
“真的?”刘冬梅一脸笑容的看向吴华。
“真真的……”吴华道,“就这样别换了,咱们晚上还要去太白楼吃饭,哥几个,也都找几件像样的衣服啊。”
“这件,这件,我看最适合你。”刘冬梅就像是他的女朋友一样,给吴华静心挑选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和一条修仙西裤,然后又强迫吴华把以前的鞋子给扔了,买了一双油光发亮的皮鞋。
吴华对着镜子看了一遍,也觉得非常的满意,修身的衬衣完美的勾勒出那一幅强健的胸膛,要是再把额头那趴着的头发往后梳一下,他感觉自己就算是是去当模特都醒了。同时心中也有些感慨,自己年轻时候打扮一下还是挺帅的嘛。
在商场逛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哥几个都给自己换了一身装备。
刘冬梅的裙子看起来好看,但也并不是很贵,二十块钱。就吴华稍微花的多点,整套衬衣和裤子加上皮鞋一共一百五十多。其余哥几个,每人也就花了二三十,买了两件便宜的体桖和裤子。
进来的时候还是一身穷学生的样子,走出门,就像是富二代。刘冬梅看着吴华的样子,越看就越是觉得吴华就像是一块磁铁,在不停的吸引着她,而她就像是一块并不重的金属,终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
“三哥,你这个样子,简直帅呆了。”老四赵达超由衷说道。
“走,咱们去把个妹纸看看,试试能不能迷晕她,哈哈。”孙磊哈哈大笑,这有钱的日子是真的爽。
“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