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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权力,寻租的代名词

一个聪明的行政管理者,最重要的是要懂得审时度势,遇到困难或挫折时,要及时考虑和总结其中的原因,然后迅速改变策略,让事情向着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只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在不断的博弈中屹立不倒。

王明明无疑具有这种能力。他略一分析就知道凌江走的是陈校长的关系,毕竟一个小本科没有关系是进不了像H大这样的单位的,哪怕是硕士或博士毕业都很难--虽然H大并不咋地,可并不妨碍许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而对于万校长来说,最大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他负责学校人事,不能容忍别人指摘自己工作失误。

可是老刘并没有明白,因为王明明并没有告诉他具体的情况,所以他很纳闷,水到渠成的一件事怎么就没成功呢?难不成这小子的来头真的还不小?

凌江还是一如既往地努力,在各种力量的角逐中,关系达成了一种暂时的平衡,王明明需要凌江替他工作,凌江也上路地成为必不可少的那个角色,老刘有了顾忌,平日里与他关系也缓和起来,所以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友好和善,整个部门更加团结起来。

布什曾经曰过:“人类千百年来的历史,最珍贵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浩瀚大师们的经典著作,不是政客们天花乱坠的演讲,而是实现了对权力的驯服,实现了把他们关在笼子里的梦想。因为只有驯服了他们,把他们关起来,才不会害人。”

这里的“权力”指的就是普遍性的职位权力,表达了一种对资源和他人权利的约束和支配的力量。所以,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古来皆然,只是纵观中国历史两千年,我们会失望地发现,并没有一个笼子能够真正关住这头怪兽。即使是公认异常开明的历史时期,破败的笼子会在怪兽的咆哮下瞬间被撕得粉碎,只是在它需要的时候,成为一个彰显当权者英明和成就其美誉的摆设。

这种制度自然地形成了一种奴性文化,它把人与人之间划分成两个截然不同的等级,有权者是爷,没权的是孙子。当然,没有人乐意当孙子,于是大家都千方百计地想当爷,但是一般来说,要当爷,得先做孙子,伺候爷,然后慢慢地熬到自己也成了爷,再把别人当孙子。古时读书人崇尚“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说得其实就是权力,"学而优则仕”,通过读书来获得权力,进而支配钱、屋和美人等所需资源。这种源远流长的文化影响极为深远,时至今日,按照公务员制度编制的高校行政体系,仍活灵活现地展示着这种体制的巨大影响力。

王明明最近可谓春风得意。随着资产管理处不断地回收权力,自己几乎完全掌握了所有院系设备采购和工程建设的组织、招标工作,权力真是越大越爽啊,所有工作都几乎不用自己做,只需要关注一下,督促一下,然后就在家等着银子哗哗地进门了。

最近,一个院系准备在暑假期间搞一个语音教学系统,预算五百万。编制招标文件和组织招标程序两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自然地落到了凌江的头上。王明明十分相信凌江在这方面的能力。因为他发现,无论多么专业的招标,只要给凌江几天时间,各种专业参数他便能说得头头是道,招标文件同时也做的有模有样。所以,他很放心--别人做事,自己收钱,何乐而不为?

王明明靠在办公室宽大的老板椅上,美美地回味着昨天晚上的那场酒席。自从招标文件在采购网上发布后,各个商家迅速获得了消息,他的办公室里的销售便络绎不绝,自己天天被恭维话和真诚的邀请围绕着。但是他不急,他要慢慢地抻着他们,然后寻找一个自己认为可靠的人将工程交给他,只有这样才会保险,出事的几率才会小。

这次的语音教学工程系统,他不熟悉,所以没办法用自己手里的熟人。要不然还用得着这么麻烦?挑家自己的公司,然后让他们找几家陪标的,招标会再怎么开,最后中标的还不是自己事先选中的公司?但这次不行,所以他只能慢慢地等,慢慢地观察,有饭局的话,只要自己没什么事就去赴约,吃顿饭算什么?什么也代表不了,人活着谁不吃饭呀?

对于商家和建设方来说,双发的关系在什么时候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彼此是心知肚明的。如果一个商家约了建设方负责人三四次,而人家还以各种缘由礼貌地拒绝你的话,那这个项目就基本没戏了,趁早及时退出,另寻他处。

昨天晚上摆宴的是一家叫华业的公司,规模不大,但王明明被其锲而不舍的精神和无比的诚意感动了,经过多次的饭桌会议和对其所做案例的了解之后,他很满意这家公司,现在唯一需要确定的就是看对方给自己的底牌,所以得到邀请的时候,他欣然同意赴约了。

下午六点整的时候,一辆豪华版丰田皇冠停在了H大的东门。王明明接到了等他的电话,又随便地收拾了下桌子上的文件,才慢悠悠地向东门踱去。做领导的注重一举一动要大气,要有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气概,尤其是绝对不能着急的,所以他得拿捏好到达的时间,既不能太早让人觉得自己着急,这样会让自己在谈判中陷于弱势,又不能去得太晚让人等待时间过长,否则也会影响最终的效果。拿捏之妙,存乎于心,是一门大学问啊。

酒席开在北四环的倪氏海泰。这家传说中跟某位倪姓名人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酒楼,是个巨大的消金窟,如果你想带你女朋友或者夫人来此消费的话,得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和金钱准备,因为你会发现你们俩只是点了俩小菜、喝了两碗汤,账单上的数字却已经过千。对于喝碗汤都四五百块的地方,是不适合工薪阶层消费的,所以,楼下一色的都是政府用车、军车和老板们的豪华车,你开个二十万的车都不好意思停在这儿。

王明明对这个地方很满意,他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有许多次重大的决定都是在这里做出来的。也只有这种地方能配得上自己的身份啊,他站在五层的包间里,望着窗外四环路上车水马龙,心中顿时升起居高临下、江山在手的豪气。这才是人生呀。

倪氏海泰主要经营鲁菜和粤菜,而鲁菜是其最拿手的。鲁菜作为中国四大菜系之一,历史悠久,制作考究。《黄帝内经》曾记载:“东方之域,天地之所始生也。鱼盐之地,海滨傍水,其民食鱼而嗜咸。皆安其处,美其食。”由此可见鲁菜的源远流长。鲁菜精于制鱼,爆、炒、烹、炸、溜,氽、蒸、烩、炖、煎,扒、沽、烤、烧、熏,万千变化于一鱼中,精雕细琢,风味独特。

鲁菜的汤制作更为考究,享有“鲁菜的汤,戏曲的腔”的美誉,足见汤对宴席的重要性。鲁菜无汤不成席,汤的品味决定着整个酒席的层次。汤有清汤和奶汤之分,清汤需经过沸煮、微煮、清哨三道工序,极为费时,但其汤清澈见底,味道鲜美,沁人心脾,颊齿留香而让人回味无穷;奶汤色白如奶,嫩而不腻,鲜香可口,炮制却也极为耗时,一份地道的奶汤需要十小时以上才能调制完美。

酒席极为丰盛,菜也是地道的鲁菜。蟹黄鱼翅、扒原壳鲍鱼、虾籽烧海参、清蒸加吉鱼、一卵孵双凤、云片猴头、鸳鸯鱼扇、百花大龙虾、红烧鹿筋、白扒裙边,外加拔丝山药、炸藿香、什锦西瓜盅等凉菜;汤是纱窗明月清汤,取明月照纱窗之意,意境悠远。此汤用料简单,无非竹笋、鹌鹑蛋、香菜外加其他佐料,制作过程却是严格复杂,需十八道工序方可尽竟其功。酒是市面上并不多见的“故宫”白酒,此酒价值不菲,包装亦是雍容华贵,尽显皇家气派,其瓶状若故宫城楼,大气非凡,有包容万象之概。

王明明一眼就估量出这场席绝对不会在万元之下,只是他久经沙场考验,万元席也不过当家常菜而已。于是,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谈天论地,指点江山,一派和谐景象。

酒足饭饱之后,几人意犹未尽,最关键的是今天的主题还没有谈,所以华业老总便建议去洗个澡,除一下身上的汗。倪氏海泰的洗浴比起其酒楼来档次差了些许,于是几个便驱车去了西四环的一家洗浴连锁。

谈类似生意的时候,有个不成文的规则,就是一定要大家脱得光光的,在浴池里美美地泡一会儿才谈。大家赤诚相对,谈笑间搞定一切,而不必担心以后留下什么把柄在对方手里。

王明明在水里泡了一会儿,感到浑身都放松了。华业便适时提出了给他的好处:二十个点,一百万。王明明知道这项工程他们至少有二百万的利润,所以如果自己拿一百万的话,他是心安理得的。但是他不想拿那么多,自己机会很多,没有必要在一次工程计较这么多。

“呵呵,我知道你们不容易,所以不会挤压你们的利润。这么着吧,就十五个点,但是你把工程保修期限延长到三年,你看怎么样?”

“呵呵,延长没问题,不过那您……”华业老总的的意思是想说,你拿少了我不放心,可又不能直接说出了。

“这个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老王很认真地说,他觉得这一刻自己脸上肯定泛着神圣的正气之光,"就这样定了,你把工程质量保证了,我的你方便的时候送过来就行了。”华业老总一颗心才放在肚子心。王处长是高手啊,这么隐晦的意思人家都能明白,厉害!

“王处您放一百个心,我们公司就是靠质量取胜的!这也是我们一向的宗旨,保证给您完成的妥妥当当!”华业老总见事情尘埃落定,一个月的投资总算没有白费,就更兴奋起来。

“先期资金一下来,我就先去拜访您。嘿嘿,王处,今天挺晚了,就别回去了,我在上面定了房间,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王明明一看他笑得那么淫贱,哪还不知道他的意思?一想也是,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就玩一次吧。

“嗯,也好。不过就是休息一下,可别让人来打扰我呀,我是什么人你也了解,可不能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瞧您说的,哪能啊。就是在这睡个觉,免得大半夜往家跑怪不方便的,也耽误嫂子在家休息,您说是不?”

王明明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老婆加班太晚了,就在办公室睡了。他老婆便体贴地嘱咐他要盖好被子,不要着凉,第二天下班早点回来给他熬汤补补身子。王明明关了手机,进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有人等他了。当然不是男人。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看起来长得还可以的女人。于是,王明明便没有客气,一句话没说,抄起女人就扔在了床上,肥胖的身子便压了上去,双手撕扯着她的衣服,带出女人一丝销魂的兴奋声。

王明明靠在自己办公室的老板椅上,嘴角一抹轻笑--昨晚收获还行,这小子很上路啊。嘿嘿,尤其是那个女人,看起来文静静的,在床上可真是厉害,要不是自己吃了药,还真摆不平她。--哎,人生哪,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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