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三月,正是飞花时节,一辆马车风尘仆仆,在白府前面停下来,为首下车的是一位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眉目如画,凌厉有神的眼睛在一双剑眉之下更显高贵,他面色冷峻,乍一看便是冷漠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是这个男子做了一个与样貌极不相符的动作,他温柔的伸出一只手,将车中一位风姿绰约的夫人扶下车子。
那位夫人面色忧虑,仍是挡不住精致的面庞,琳琅满目的头饰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刺眼,夫人微微一笑,便随着男人进入了白府。
“相公,这次真的能治好吗,已经三年....我已不抱希望了。”
“你不必忧虑,会有办法的。”
“相公,我对不起白家,入府三年,却一直无所出,我真的害怕....怕你弃我而去...”
“你知我不会...”
妇人没有在说话,紧紧挽住了丈夫的手。
“少爷!少爷!少爷!”
“何事。”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袁子初大人已经在厅堂等候多时了。”
“相公,这袁子初是何许人,从不曾见你提起过。”
白飞羽一听说是他来了,脸上一扫阴霾,微笑着说道,“袁大人是我父亲至交,一直在南国就任,从他被派往南国,就很少见面了,我一直尊称他一声袁叔公,今日,你便也随我去拜见一下吧。”
妇人也微微一笑,“既然是相公的叔公,也是妾身的叔公,我随你前去拜见。”
“且命下人,准备摆宴。”
“是,少爷。”
两人进入厅堂,白飞羽便喊了一声“袁叔公!好久不见你了!”
“哎呀呀,烟雨飞花,这名号起的好啊,跟你的气质正好相配,快来快来,让叔公好好看看你,几年不见,如今已经是这般大了,越发英俊了。”
“对了,叔公,这是我的夫人,快来拜见叔公。”
“好啊!好啊!飞羽,娶了这样貌美的夫人,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我这来到关内可都是听到民间流传了。”
民间盛传,三月两大赏心悦事,一是三月飞花,是为大观,这二就是你与夫人于飞花之处琴瑟和鸣,今日既然来了,可否一观,以全我之心愿。”
“民间百姓,无聊之时的乱谈而已,飞羽实在惭愧,让叔公见笑了。”
“飞羽,你不必过谦,你从小就是一个极其重视音律的人,想必这长大之后更是精进了不少,快与叔公露一手,让我看看。”
“如此,飞羽就献丑了,来人,摆琴。”
霎时,便有百姓驻足在白府墙外,只听得一阵缠绵悱恻之音遥遥从墙内传出,飞花渐落,院中之人一座一站,皆为天人之姿,琴声悠扬,婉转动听,笛声清脆,如惊涛拍岸。听得墙外之人都连连拍手称赞。
一曲完毕,两人上前叩拜。
袁子初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拿起了茶水,饮了一口,随即笑道“哈哈,不愧是三月赏心大事,你们夫妻当真叫我好生羡慕,飞羽得一红颜也。”
小月光并未听出有何不妥,她对这位叔公还不了解,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白飞羽却皱了眉头,若是真的入了叔公的耳朵,想必他不会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似乎只是有意说给夫人听的。
白飞羽落座之后,夫人便携着众人一起退下了,白飞羽也端起了茶杯,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茶水,“叔公,这么多年没见,你也许会油腔滑调了,现下只有你我二人,叔公可以好好聊聊。”
“飞羽啊,你还是那么聪明,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所追求的音律,本不该是这样的程度。我记得七岁那年你第一次在临江亭吹笛,那样意境深远,空谷悠长。如今...为何差强人意。”
白飞羽轻轻的放下茶杯,看着叔公,叹了一口气,“叔公有所不知,我很早就知道这样的合奏差强人意,只是不知如何改进,夫人并未系统学习过音律,但是却愿意因为我而习之,待到三五年后,总会成的。”
袁子初捋了捋胡子,看了看自己这个侄儿一眼,这孩子从小严谨,对音律更是不愿将就,如今能为了这个夫人而迎合音律,当真是用情至深,只是他这位夫人,并不能真心与他契合。
袁子初笑了笑,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飞羽啊,我此行入关,途经岭南,曾偶然听到一阵箫声,塞外孤雁,长河日落,那声音当真是一绝,本想会一会那位吹笛人,但是却没人知道他是谁,岭南人把所有这样的不知名的事情都归结到他们城主身上,把他们城主说的神一般的存在,但是就是没有见过。”
“叔公,当真有这样神奇的事情,原来关外的传奇人物也是不少。”
“是啊,不过我此次入关,可不是只跟你谈音律的,我有两件事情想要跟你说。”
白飞羽看到袁子初脸上凝重了起来,当即也坐直了身子“叔公,请讲。”
“第一件事就是关于南国叛乱的事情,这件事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我已经有所耳闻,只是南国一向偏安一隅,为何突然叛乱,这其中有何缘由?”
“这一点我也很纳闷,还未查到具体的消息,但是听说南国的叛乱与岭南城主有关,具体什么情况还在调查之中。”
“叔公,这岭南城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听叔公提起我对此人甚是好奇。”
“哈哈,莫说是你,就是叔公在关外呆了这样久,也不知这个城主是怎么回事,以前岭南只有北边一小块地方是属于关内的,那个时候岭南只有长事,还没有城主这一说,但是这两年来岭南的整个南边慢慢发展起来,你也知道,岭南南边荒草丛生,根本无法生存,百姓为了感念大恩,遂尊为城主,但是谁也不知道城主是什么人,亦或者不止一个人。”
“如此说来,这样大的动作君上一定会注意到,但是至今没有动作应该也是觉得岭南那边并无心叛乱,一切还能掌握。”
“没错,但是南国居然叛乱了,这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叔公,您说的第二件事呢。”
“这第二件事么,飞羽,我说了之后你先不要激动,我查到了关于你父母的蛛丝马迹。”
白飞羽突然睁大了眼睛.....那场血雨腥风的变故,又重新在脑海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