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我自己回去吧。”安莉尔说着想要自己下床,却被易北又摁了回去:“别乱动,让医生检查完。”
璐璇又一次惊诧地瞪大眼睛:“人家都说要回去了,你干嘛呀?安妮,我送你回去。”
四个人就这么纠缠着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推搡打闹,易北立在安妮身边,隔开蹦跳的两人。
远远地看到一个慈祥的女人向安妮一行人而立:“安妮小姐是带朋友来玩吗?正好我备好了晚饭,招待不周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先生小姐里面请。”
吴双第一次被称呼为“先生'',羞得面红耳赤;璐璇忸怩了一下,红着脸点点头。
“我不去了,正好我也到家了。”
“对哦,易北和安妮家在一个小区诶。”
“来吧,算是我对你的答谢。”安妮转向李阿姨,“今天我在教室晕倒,多亏这位同学。”
“晕倒,怪不得小姐的脸色如此苍白,”李阿姨用担忧的眼神端详着安莉尔,“大家都来吧,小姐初来乍到,还要大家多多关照。”
“是呀是呀,来吧。”璐璇拉过易北的胳膊,蹦跳着进去了。
尼尔为安莉尔准备的小别墅很有北欧风,园中的艳丽玫瑰花初绽,正是最好的时候,宽敞的客厅,偏冷色调的装潢,似乎正迎合主人的清冷。阳台上宽大的落地窗前摆放着一架钢琴,昂贵的钢琴散发着冰冷的光泽。但看得出主人是爱花的,在房间的很多角落,都有鲜花的装点。
“大家请就坐吧。”
玻璃盏中已盛好了清淡可口的小菜,可安莉尔折腾一天很是疲惫,匆匆吃了几口,便随着李阿姨前去服药。
“小姐,您这只是水土不服,也许是这几天和先生怄气,免疫力下降”
“我并未和他怄过气,是他存心与我过不去。”
“好好好,纵使先生的错,也请小姐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这几天权当放个假,好好放松身体。”
“嗯。”
安莉尔的身体着实虚弱,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三人见此情状,便起身告别。
“我累了,先回去了。”易北告别离开。
璐璇想喊住他,却又默默低下头,1低垂在肩膀上,看上去尤为可怜。
“你怎么了呀?”吴双小声问她一句。
璐璇脸上已尽是气急败坏的神色,她猛地扭过头:“难道你们都喜欢她?就因为她好看?她有什么好看的?她的眼睛……像妖精一样!”
“嘘嘘!你别瞎说!”吴双一时结巴起来,“可能……可能有心事吧?你自己追不到他你就乱吃醋!”
“呵,”璐璇忽就换上一脸嘲讽,“算了,我干嘛和你说。”
看着璐璇的背影,她的肩膀如低垂的飞蛾,轻轻颤抖。他挠挠头,也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易北拧开门锁,家里一片安静,虽然与安妮一个小区,但他家并不像安妮家那样奢华,也没有所谓的佣人。这间大房子只有他一人,打扫也是他一个人在做。这间房子对他来说只是国内仅有的财产。装修风格更是简约大气。他放下书包,打开电脑。阳光一点点在天边消失。电脑的光在易北的脸上流转变换,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皮一阵发沉,还没来得及关电脑,便沉入梦乡。
爸爸和妈妈的笑脸,充满欢声笑语的房屋,冒着热气的饭菜,在身边浮动,恍惚间,又仿佛坠入万丈深渊,这一切随着跌落而消解,耳边呼呼的风声,还有尖叫和哭声,甚至他曾经打工时烫伤手的恐惧都一并袭来。他想喊,一时间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但现在确是真的了。易北猛然起身,粗重的呼吸带动额上的汗水如雨下,但心头的恐惧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但在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恐惧的气味。隐隐耳鸣,还是听到冰冷的钢琴声——像是在诉说,哭泣,像是女鬼的歌声——这一刻,钢琴再无美可言。
他撑起酸软的身体,一时间身体僵硬,怕是破坏这一时的寂静,怕那弹琴的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然后缓缓转头——
他的客厅正对安妮家的阳台,那里的阳台白色帷幔飞舞,朦胧间,一个少女的身影若隐若现。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流畅的弹琴动作未止一时。整个画面看起来诡异非常。
易北皱皱眉,几步冲出自家阳台,,两手一撑翻过栅栏,慢慢走近安莉尔,她紫色的眼睛没有睁开,手指动作灵活流畅。
这个小区房子少,因为昂贵,买的人也少。因而并没有他人被惊醒。
“她是在……梦游?”
那诡异的旋律在夜晚中盘旋,而它的主人表情安宁,但她真的在哭。在心里哭。
“李阿姨……李阿姨……”易北想轻声叫醒李阿姨,但这房子,就似乎只有她一人在住一样。他慢慢踏上安妮家门前的玫瑰花丛,惊起了无数小虫争先恐后地逃出。安妮家的栅栏更高。易北轻巧的登上,翻过,又落在那片玫瑰花丛上。他轻轻挣开玫瑰花的纠缠,进入安妮家,缓缓靠近洒满白月光的落地窗。
“叮……”最后一个音落下了。
安莉尔仿佛失去了力气,依然保持着安然的神色,缓缓由琴凳上滑落。
“啊……”易北快跑两步接住她。安莉尔依然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在白色的月光下脸色愈加苍白。摸摸她的额头,也是一片冷汗。
是梦游吗?
易北想要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转过身来,一个挺拔的男人用冰蓝色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一头金发在月光下照得雪白。他薄唇微启:
“你是谁?”
易北的家里,电脑因为消息弹入“呼”地亮起,网页上,关于安莉尔·艾丽卡失踪消息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