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沂雯一边听一边按惯例进入深度的思索范畴,直到兰德斯将整件事叙述完毕。
“派恩胸部中箭,差点命丧当场,辛亏侍卫舍身拼杀才将其救回峡谷,不然一定凶多吉少。没想到罗纳德不但不来峡谷竟然还下此狠手,简直是颠覆我的想象。”
听完族长的叙述,苏沂雯依旧皱眉思索中,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族长,我在想~~~~罗纳德袭击派恩的动机是什么?我听您叙述了半天,可也实在找不到罗纳德杀死派恩的动机和理由。”
“你的意思是?”
“族长,一个人若要杀人必定是有动机和理由的,比如杀亲人之仇、财路、生路亦或是政途之仇等等。不可能平白无故去杀一个人,除非此人本身就是个变态加神经病。
而听您之前对罗纳德这个人的介绍,我感觉他不像有上述病症的人。而却去伏击一个和自己无仇怨的派恩,做出这种事简直是莫名其妙。”苏沂雯初步分析道。
听到这话兰德斯心中一震,随即问道:“他之前给我们发过一份书信,里面的内容就及其让我恼火,不但不愿来峡谷还目中无人,会不会是知道派恩要去他那里传达命令,所以袭击了他?”
苏沂雯摇了摇头:“太牵强了,您想想,之前柯塔克爷爷去的时候罗纳德刚开始似乎还和他有说有笑,即便是后来的话不投机,也只是不再搭理和送行。我就算他一时间脑子抽疯,为此事袭击设下埋伏,也应该是对爷爷下手。
可现在却去伏击和自己毫无任何关系的派恩,而且派恩在遭到伏击的时候是有过强调自己是谁以及来的目的,可对方没有任何回应,依然下了死手。所以我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猫腻。”
苏沂雯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袭击,任何事情都会有前因后果,而派恩和罗纳德并无过往的恩怨,而两人都身为普司,彼此也应该都熟识,伏击他显然从逻辑上来是说不通的。
这句话也让兰德斯开始重新思考此事的怪异。只见其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胡须,也发觉了其中的矛盾点。
“族长,我们不妨把思路重新理一理。罗纳德既然是矿区的普司,他应该是非常清楚族规的,贸然袭击特使的罪名想必他应该比谁都清楚。那么真铁心要这么干就必然有超出所付出巨大代价的利益在里面。
很可惜,我在这里面看不到任何值得罗纳德这么干的巨大潜在利益。相反,他所付出的代价却绝对是得不偿失的。”(苏沂雯)
“会不会是怕失去普司之位?”
“族长,怕失去普司之位用很多别的方法可以动用,比如调动矿区的族民为自己情愿,比如邀请您亲至矿区实地调查,当众对薄公堂。单单这两项选择就比袭击派恩来说要强万倍,就算他罗纳德是个莽夫,这点道理难道他不懂吗?
按我说的这两项举动一起来办,根据后来的亡羊补牢措施,最多算是个执行命令不坚决不彻底,局限小圈子利益,还到不了被撤职的地步。您说呢?”(苏沂雯)
苏沂雯的句话彻底让兰德斯顿悟,为此袭击派恩实在太牵强太无厘头了,简直就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你这么一说,我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这里面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族长,此事猫腻很多,有太多从逻辑上说不通的地方。您还说过,半年前您最后一次见到罗纳德的时候他对您的态度是非常恭敬地,这正好呼应之前爷爷前往矿区见到罗纳德最初时的氛围,可以用好友亲兄弟来形容都不过分。
即便是为粮秣问题闹得话不投机,也仅仅只是个小插曲罢了,还远不至于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可这才短短几天,就到了要伏击杀人的地步,而且还去伏击一个和自己毫无过节的另一个普司。
我苏沂雯绝不相信一个人能在这短短几天之内发生这么大的突变。整个事件逻辑说不通、人物性格说不通、利益得失说不通。所以.....我敢八成肯定,可能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阴谋在酝酿。”
说到这苏沂雯不自觉地抓起桌上的芦苇笔在手中飞快地转动起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兰德斯像发现的新大陆,立刻说道:“苏小姐,罗纳德一直在与帝国进行贸易,他接触的基本都是来自帝国的人,其中商人最多。会不会是帝国在从中作梗?”
“八成可能。”苏沂雯缓缓点头并说道,只见其双眼左右摆动了一下,又是一阵深思。
片刻后继续说道:“大胆的推论一下,假定若是帝国在暗处操作,他们这么做的动机和目的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萨卡族人自相残杀,掀起内战。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别的更适合的理由。”
“啊!”听到这话的兰德斯是再也坐不住了,一把站了起来:“这么说是帝国那边的人搞的鬼?”
“只有这一种可能才能解释罗纳德的荒唐举动,否则根本是说不通的....”苏沂雯一边说一边摇头思索:“那个过来送信的帝国商人会不会玩了什么手段现在也不得而知。这样,您把之前罗纳德的书信给我看看如何?”
“好。”兰德斯随即起身,从一旁的木筐中拿出一卷卷宗出来交给了苏沂雯:“这就是当时发过来的书信,你看看吧。”
接过书信后,苏沂雯展开放在桌子上,一字一句地阅读了起来。
阅读的过程中苏沂雯依旧是左手兰花指支撑下颚,双目微垂,神态依旧如学校自习时的做派,优雅而自然。
读完后苏沂雯浅笑了一下:“给我的感觉,这语句简直就像是故意在挑衅。是不是有人在一旁挑唆不得而知。不过罗纳德的字确实写的不错。”
“你不是他写的,是那个商人代笔,罗纳德口述。上面有罗纳德盖的印鉴,应该是错不了。”兰德斯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