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宁王将甘静若姐妹和月华安排在京城第一客栈的飞云楼住下,他自己则带着风翼直奔北瀚使馆附近设的暗桩老孙处。
老孙对外身份是个鞋匠,终年守着铺子为宁王搜集京中各种消息,顺便盯着北瀚使馆的动静。
“属下参见王爷!”一进内屋,老孙便单膝跪地,向宁元启轩王行了拜见礼。
做暗桩的常常是到死都见不到主子的面,是以老孙在拜见自己主子的时候,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不必多礼!”宁王在自己属下面前是一贯的冰山脸,一身清冷矜贵的气质,令人肃然起敬。
“最近京中情况如何?”
“回殿下,自那日贵妃娘娘寿宴过后,皇上一病不起,一直是太子监国。防卫司自郊外大营调了一万兵马进城守卫皇城,宫中情况暂不清楚。”
老孙将这几日京中的大概情况简单汇报了下,不再多言。
“嗯!宫中可有消息传出?”元启轩担心自己母妃的安慰。毕竟以贵妃之尊都被禁足宫室,那母妃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妃子还不是任皇后母子处置。
“回主子,自京郊大营的一万人进了皇城后,就再也没有消息自皇城中传出来了。”
元启轩担心自己的母妃,可是如今皇城宫门戒备森严,宫中内侍出不来,里面什么情形还真是无从得知。
从老孙的鞋匠铺子出来的时候,天已黑透了。
主仆二人一路来到裕王府后墙外,纵身一跃,便进了裕王府后院。一路辗转腾挪的在府里转了一圈,发现裕王府里多了将近一倍的守卫。
他们悄悄潜到裕王妃的院子外,发现院外居然守了四个守卫。看来太子也把裕王妃软禁在府里了。
无奈,他们又跃上隔壁院子的房顶,慢慢移动到裕王妃的卧房顶上,想进院子和这位六皇嫂见上一面。
可是往下一看,院子里仍然有四个侍卫守卫纹丝不动的在那守着。见见面不成,正想走之际,就听到下面屋子里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呜呜!都七天了,殿下还是生死未卜,府里又进了那些子兵丁,看来这次我们裕王府是要遭到灭顶之灾了!”屋里传出宁王妃带着哭腔的声音。
“王妃莫怕!皇上一向爱重王爷,只要皇上醒了,太子就不敢乱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传来,元启轩知道,那是六皇嫂从娘家带来的随身嬷嬷。
转身跃下房顶,元启轩又悄悄潜出了裕王府,吩咐风翼去自己的宁王府邸探下虚实,自己则是直接回了飞云楼客栈。
飞云楼客栈甘静若房间内,月华一脸凝重的看着甘静若:“若儿!甘相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什么?为什么这么说?父亲他不是在天牢关着吗?皇上说了,秋后处置的……”甘静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手抓住月华的两臂,使劲摇晃着,“月哥哥,你快说,怎么回事?”
月华在元启轩走出客栈的同时也一隐身,奔向了关着甘英的天牢。
可是,当他来到甘英住着的牢房时,却没有看见本来应该在里面关着的甘英。月华心中隐隐的觉着不妙,便飞身一个个牢房的找了个遍,终是没有看见甘英的影子。
正要飞身离去,却听见门口两个当值的狱吏在悄悄议论。
“唉!如今是变了天了,想那甘丞相上个月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一品大员,如今却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当真是世事无常,飞来横祸呀!”
“可不是!那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别看那些朝中大员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那祸事来了,还不是挡都挡不住?还不如咱们这些粗茶淡饭的小吏,不管朝中出什么大事,也殃及不了我们的性命!”另一个狱吏慷慨道。
“是呀,是呀!……”
后面说的什么月华已经顾不上了,甘英已经身遭不测,他应该马上回客栈,这件事得让甘静若知道,尽管他还不知道如何开口跟她说,才能让她少受刺激。
可无论如何,甘英是死了,这样一个噩耗,无论是用什么样的语言技巧也避免不了至亲之人伤心欲绝的悲痛。
听到这样的消息,甘静若颤抖着双唇,面色苍白。她已无法再淡定自若的商量什么,谋划什么。若父亲真是已遭不测,那她不是成了没爹的孩子了。
前一个月刚失去了母亲,如今又失去了父亲,甘静若顿感孤单失落,一个没有爹娘疼爱的孩子,将如何活在这个世界里?
甘静若浑身颤抖的站在那里,双目充血,紧握的双手已将手心掐出了血痕。下一刻便飞身向门外冲去,“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还没冲出门口,便被紧随其后的月华一把拥入怀中。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放开我!”甘静若歇斯底里的挣扎着,抓起月华的前襟状如疯魔的推搡摇晃着。
“我要杀了他们!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随着头猛然向后的一仰,甘静若的整个身躯都软到在月华怀里,人事不省。
“若儿!若儿!”月华蹙眉,疼惜的唤着昏死过去的甘静若,将她打横抱起,置于后面的床上。
刚回到客栈的元启轩听到甘静若房中歇斯底里的呼声,一个箭步便冲了进来。手中长剑向前一递,剑尖直指月华咽喉,“你在干什么?”
月华直起腰身,一脸不屑的道:”你说我在干什么?”说着,面色一冷,妖异的蓝目光华大盛。
元启轩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推着他手中长剑向后而去,他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悚然心惊的看着自己的剑尖正在慢慢的向上弯曲。
忽然,月华妖异的美颜上,唇角翘起,抬手一摆,一股强力卷着长剑自元启轩手中脱手而出,直直插入一边的墙柱上,抖动着剑柄,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警告你!任何时候都不要用剑指着我,否则下次飞出去的,可就不是剑了?”
冷声警告着元启轩,月华蓝目之中寒光凛凛,一张绝代风华的面容如罩寒霜。
被月华的警告从刚刚的震惊中拉回来的元启轩,惊怔的问道:“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肯屈尊于若儿这样一个小女子身边,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