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周围大家都在赏灯聊天,天色又暗,没几个人注意到窜来了一只大豹子。
茜如目瞪口呆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甩尾巴的大豹子,又看了看斜对面疑似扶额无奈状的姜扬波。
这,她是想找人,不是找豹子呀。
疾风见她不动,主动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她正襟危坐放在膝盖上的手。
另一桌的小姑娘指着疾风抖啊抖啊抖,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尖叫出声。
茜如赶紧竖起手指做了个“嘘”的姿势。
疾风见茜如动了一下,便也随着她望过去。
那小姑娘被这黄莹莹的大眼睛盯着简直要晕厥了。
茜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芊芊细手一把抱住疾风的大脑袋,扭向了自己。
疾风倒也没有和她反抗,扭过头之后,乖乖的将大脑袋挨在茜如腿上。
这怎么回事呀!
穆老夫人也一脸诧异的看着:“茜如你真的认识这只豹子?”
比试的时候新罗的崔小姐便一脸猜忌,若是真的认识,便说不清楚了。
茜如急的快出了哭腔:“我不认识这豹子呀,就遇见过一次,我都没有摸过它。”
这边的小骚动引起了女宾席的注意,崔世佳死死的盯着那挨着柳茜如的豹子,崔夫人见状和声劝道:“世佳,这比试过了便过了,我们来也是想和大岚交好,可不是来结仇的。”
崔世佳恶狠狠的说道:“母亲我知道,我只是看不惯小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瞧那只豹子分明和她很熟,堂堂大国使这种手段这么在乎输赢,好意思吗,我看不起。”
崔夫人连连拉着她衣袖让她住口。
茜如轻轻伸出手碰了一下疾风的耳朵,疾风痒痒的动了动耳朵,她感觉这只豹子真的没有恶意,才轻轻对着疾风说道:“疾风能给我带个东西给你主人吗?”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葡萄酒,用手指蘸着在自己帕子上写了两个字:蒜味。
红色的葡萄酒沾到白色的帕子便很快晕开了,但依稀还能看出字样。
茜如小心的折起来递到疾风嘴边。
“要乖哦,疾风,你就咬着这一角知道吗,不然就看不清了。”
疾风懒洋洋抬起头,瞧着折成小方块的帕子,张开嘴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一旁悄悄看着的思如吓得往后挪了一步。
疾风小心翼翼的咬住一角,鼻子的呼吸重重的吹在茜如手上。
听懂了,这可真是乖,茜如也管不得那么多别人怎么看了,只想快点将消息传给姜扬波。
他应该会信她吧。
疾风起身倒是很快,一下子就在黑夜里跑得没边了。
等它窜到姜扬波身边,姜扬波咬着牙拉住它的项圈开始教训疾风。
“长本事了,叫你回来你都不回来,还知道占人小姑娘便宜,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疾风松开口,手帕掉到了地上,姜扬波这才发现方才它嘴角叼着一块帕子。
他诧异的捡起来,这是柳姑娘的帕子?这疾风该不会又偷鸡摸狗的偷人家帕子吧。
手帕上充斥着酒气,姜扬波疑惑的打开,才发现上面写了两个:蒜味。
他家小姑娘写个蒜味给他做什么?
忽然他心有所感,联想到了那日大理寺茜如说的,驱摊队伍中有臭蒜味。
他又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酒席,并无蒜头制的食物。
有人混进来了。
广阳楼前聚集了各位皇子公主,宗亲重臣,番邦使臣及家眷,若是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姜扬波想了一下,揉了揉疾风的大耳朵,对着它说:“你去柳姑娘那边护着她,我一会在找你。”
说完他站起身又拍了拍疾风的大脑袋,示意他过去。
茜如远远的看到他起身离席,心知他应已知晓,倒是放心不少。
广阳楼内的偏殿,姜扬波和金吾卫的方将军在商讨此事。
方将军是个国字脸的猛将,平时话不多,但是金吾卫作为皇宫和圣人的亲卫,最是得圣人信任,姜扬波首先想到便是先和负责皇宫护卫的金吾卫商量。
方将军皱着眉头说道:“你说有人潜入宫中作乱?可有凭据。”
姜扬波无奈的说道:“我若是有凭据就直接抓人了,只是可疑,在除夕那夜的事端方将军也知晓,后来在大理寺查证的时候,我们得到一个佐证,那日有人混入了驱摊大队,有一群人身上都是臭蒜味,而起燃之后的灰烬也有淡淡的蒜味,很有可能就是有臭蒜味的粉末,这粉末当日起燃的时候,竟不需要明火便能自动起火,而且极难扑灭,而今日有当天在除夕夜的人又闻到了这个味道,现在广阳楼聚集了那么多人,这如果有个万一,可不是小事。”
“你也知晓今日灯宴事关重大,那你怎么想,凭借一句别人说闻到了蒜味,便要驱散人群?灯宴不搞了?你这样进去汇报,圣人不揭了你的皮。”方将军沉声说道。
姜扬波看了一眼屋内的水法钟,离圣人入席开宴还有半个时辰,他打了个响指,晚星恭敬的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图纸。
两人在桌前将图纸打开,姜扬波指着广阳楼的位置说道:“这是广阳楼及广场当初的图纸,若并不是混入宫内,而是一直就潜伏在宫内呢,别忘了除夕夜的舞姬可也是宫内的舞姬。如果你是哪逆贼,你会怎么选时间。”
方将军眉毛竖起来,呵责道:“胡说,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
姜扬波瞧了一眼,干脆直接用手肘搂住方将军的肩膀,哥俩好似的说道:“方叔叔,你怎么跟我还穷讲究。”
方将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嘟囔着说道:“臭小子,小时候我背过你多少次,多少次爬山上树都是我给你带回来的,现在和我在这胡闹。”
姜扬波在圣人身边养着的时候,圣人和皇后忙起来有时也管不到他,便是执掌金吾卫的方将军成日追着他屁股后面跑。
“方叔叔,我说真的,若我是那歹人,我便选人都齐了时候下手,若想搞个大的,按今日广阳楼的布局,那一个个绑在丝带上,穿过广场的花灯,可是最好的工具。朝着丝带这么一砍,花灯本身就带火,若是粉末能自燃,那没被花灯引燃的人群恐怕也要被粉末烧着,在场一个都跑不了。”
说完姜扬波讥讽的继续讲:“也不知今年这灯宴的布置,是哪位想出来的,其心可诛。”
方将军在这寒冬腊月的天,额头上沁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