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之中倒映着尘临一头及腰的银白发丝,发丝在微风中轻微飘扬着,阳光的照耀下,被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华,威严与柔和并存着。
莹白如玉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但现在的尘临却无暇欣赏自己的绝世容颜。脸上的愁容仿佛是水的波纹,但又不是,尘临是多么希望那是波纹啊!
尘临此时盘腿漂浮于水镜中央,没有物体托扶,却屹然不动。蓝天色华服也随风飘扬着。
水镜没有在被尘临的威严所屈服,依旧恪尽职守地倒映着周围无数耸入云霄的山岳。那些山岳最矮的也是在半山腰不到之地便没入云霄,消失无踪。
山岳仿佛是尘临的护卫,屹然不动地保护着尘临,同时也不打搅尘临一丝一毫,水镜也保持着无波的无染自在之感。
就在这时,水镜仿佛被撕裂了一般,源源不断的波纹从尘临的下方散出,经久不息地向着山岳的拍去,逐渐演变为了百米巨浪,怒号着击打山岳,山岳好像哀嚎一般,巨石轰隆地滚入了水中。
如火焰一般,外焰往往是最为炽热的,而内焰却古井无波。
尘临站了起来,双脚没有穿鞋,依旧莹白如玉,圣洁而不可侵。脚尖轻轻点在水面的中央,双袖并在两边,手被双袖完全地掩盖了。银色发丝却更加剧烈地上下摆动。
如同沸腾了一般,巨浪奔腾轰隆,无形的火焰在肆无忌惮地肆虐着、侵略着。
尘临那双银白色的眸子抬头紧紧看着天空。
此时天空中厚重的白色云彩已经消失,一个巨大的淡蓝色空洞在天边浮现。蓝色空洞中一轮金色的阳光散射着灼眼的光,周围那些直入宙宇的山岳似乎在冒着白色的烟气。而水面也冒着同样的白色气体。
仔细观察,会发现在金色阳光背后还有一轮娇小的迷你阳轮。
尘临身体一阵轻微不可查的抖动,一股莫名且无法以肉眼见到的波漫过水面与山岳,那种气体也随之消失。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初时的静谧与祥和。
但尘临眼中却是被金色阳光照的通透与亮堂,仿佛是战意的火焰,且无法将之熄灭。
“来了?就来坐一坐?可好?”尘临的嗓音不大,但却空灵。或许是这水镜与山岳幽谷之作用。
水镜的水向上逆流,逐渐的,一张透明的桌子悬浮在了水镜之上。尘临盘腿坐于空中,蓝色衣袖中的玉手一挥,一套茶具出现在了桌上。尘临悠闲地拿起了茶壶,舀了一点水镜的水,一小撮火焰出现在了茶壶之下,而茶壶则浮在一边。
尘临没有丝毫焦急地等待着,就那么盘腿坐在那里,以一个与之前相同的单手托腮的姿势,呆呆地望着远处的水面,水面则依旧倒映着金色阳光。
金色阳光灭世一般地灼烧逐渐消失,光芒也渐渐暗淡了下来,后方的一轮阳光也终于露出了属于它的光。
周围的云又开始聚拢,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山岳的巅峰又再次没入其中。
“你很悠闲?”雄浑的嗓音自天际而来,一位身着明黄烫金边,袖金龙华服的人从天边走了下来,踩在无形的阶梯之上。一头金色的长发随风激荡在脑后,金色的瞳孔中仿佛有炽阳在熊熊燃烧。
尘临不慌不忙,拿起已经烧好的茶水,“你不好好的待在你的仙国之中,来我这里做什么?还摆出一副如此排场,是以为我不知道你来了?紫阳啊,你可真是让我讨厌啊!”
被唤紫阳之人,听到此话,脸上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只是脚步更大,却一步跨越天地鸿沟,来到了水桌面前。拿起一杯茶水,闻了闻茶香,便一口饮入口中。
“只是理念不同,你喜欢无为潇洒,自在于浩宇万界。而我更喜欢那种被万界朝贡的感觉,沐浴荣光,怎不潇洒与身心舒畅。”紫阳脸上有些郁闷,俊俏与尘临不相上下,却更多威严存在。
“所以,这是两种极端。所以我不喜欢你。你来干嘛?”
紫阳嘴角上扬,手中把玩着墨蓝色的陶瓷杯子,“你我已经达到了世界可以容纳的最强力量,但是这股力量充斥着不稳定,这些你肯定都知道了,对不对?从那个浩宇之心那!”
尘临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茶,然后眺望着远处的山岳。“我们什么时候到达巅峰的?”
紫阳愣了愣,“几万年前?我懒得去记,我只想享受现在的力量。”
“我很清楚,距今正好两万年。我们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远了。十万年的时间到达了巅峰,然后又过了两万年啊!那些山岳也过了这么久?好像更久了呢!这处界存在的时间比我们的生命来的更加悠远呢!”
“你在想什么?”紫阳不知道尘临要说些什么,但不管什么,那件事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我们看似是这浩宇之下绝对的主宰,随手毁灭或者创造界,甚至浩宇也会在我们的力量下颤抖。但是我们依旧被主宰着,被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就像浩宇之心一样。”
紫阳点了点头,“但我们修炼的目的不正是如此?摆脱桎梏,凌驾于那些东西之上!”
“你永远也摆脱不了的,那个浩宇之心,告诉我们浩宇已经不再稳定,我们二人必须死去一人。这不正是一种桎梏,一种对于我们的掌控吗?”
“是!但你有什么办法?如果浩宇不再稳定,那所有存在又该怎么办?难道让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了?这就是你想的,不受掌控、自在于天地的道?”
尘临皱眉摇头,连带着水镜又再次被撕裂了,一重又一重的水波拍击着山岳,不是哀嚎却又胜似哀嚎的声音震彻天地。奇异绝丽的生物也向远处奔袭着,口中的悲鸣不断。
“不知道,所以我在想办法!会不会是那个浩宇之心捣的鬼?”尘临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脸色变幻,但声音的抖动,以及周围水波的滔天及千米之浪却将此刻尘临的心暴露无遗。
“你……”紫阳本想说些什么,但突然的,天空好像被撕开了表皮,露出了内里深色的血肉。
“那是?”
“虚空裂口,里面是无尽虚空。和那个浩宇之心说的一模一样!”
“没有生机在里面,非常的乱,乱到根本无法有效地找到它在哪。这只是一个投影,却有真实的作用!真的吗……”尘临看着眼睛般的虚空裂口睁开它恐惧的本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