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日子过得真快,文清的学习如饥似渴又如鱼得水。老师们给她拿来了复习提纲、命题方向研究;死党们把精心整理的讲义、纠错笔记无偿地和她分享。深入、系统地复习,文清对自己的高考满怀信心。特别这星期的模拟考试,文清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独占鳌头,但是她的名词在班里依然还是前五。
明天是星期六,补完下午的三节课,文清就拿起书包急匆匆赶到校门口。翔倚着自行车站在柳树下,金色的夕阳闪亮着他的脸庞,剑眉朗目、身姿挺拔。微风吹佛着柳丝,斜斜地荡着。安闲的景致、清俊的人,宛如一幅水墨,浑然天成。
翔心有灵犀地回眸,展颜一笑,拍了拍车子的后架,自行车唱着歌向家的方向驶去。
“爸、妈,我回来了”,一进院门,文清就高声叫着,却没人答应。进屋一看爸爸躺在炕上睡着了,眉头紧锁成深深的“川”字,身边一只饭碗和一个菜盆,吃剩的饭菜干巴巴地粘在碗底、盆底上。厨房里的灶台上摆放着刀、勺、铲子,半瓢洗锅水停在锅底了无生趣,没有烧完的柴禾散散地零落在地上,窗户半开半闭,灶台上落了一层土。
妈妈呢,妈妈去哪儿了呢?妈妈不是应该在家照顾爸爸的吗?一连串的疑问涌上了心头。文清带着不解边收拾家边等妈妈回来。
“清儿,是你回来了吗?”刚整理好杂乱的一切,爸爸的喊声打断了文清的思绪。“爸,是我回来了,见您睡得香,我就没有叫醒您。我妈去哪儿了?”“今天轮到咱们家的地浇水,你妈没吃午饭就去地里撒肥了。”“去了这么长时间呀。爸,您先在家等着,我去换我妈回家吃饭。”
文清说完话,急急地装满一壶水,向村外跑去。一轮新月挂在树梢,清辉洒满小路,把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远远地看见几个人影,拖着疲惫的脚步越走越近:妈妈推着自行车,身上溅满了泥点,肥大的衣服在风中晃荡;李家大伯佝偻着腰,边走边抽着烟;大妈手里提着一只塑料桶,脸上蹭了一抹黑;翔高高地挽着裤腿扛着铁锹,看到文清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拌着鬼脸。莫名的情绪刹那拥挤在内心,文清的眼变得湿漉漉的。
回到家时,妹妹文秀正在烧水、做饭,小脸上汗津津的,笑着招呼着妈妈和姐姐。腾腾的热气、缭绕的烟让家里又升起了暖意。
“妈,李家大伯和大妈一直帮着您干活吗?”“那老两口都是实在人,干完自家的活就会问我咱家需要干什么,可你李大伯那老寒腿,折腾完自家的已经累得够呛了,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了,能自己干的尽量自己干”。
“妈,饭好了,吃饭吧”,妹妹叫着,妈妈端起水杯走到桌边,草草地吃了半碗饭,却一杯接一杯喝着水。爸爸一句话也没说,低着头闷闷地吃着饭,不时抬头看妈妈一眼,眼里有痛惜、有无奈还有自责。
饭后爸、妈早早就躺下了,望着东屋里的一片漆黑,文清的心无比惆怅。现在本是爸、妈看电视聊天的时间,可是妈妈太累了,早早地就歇下了;现在本是她和妹妹温习功课的时间,可她怎么也没有心情打开课本。家里的冷清、爸爸的难过、妈妈和李家一家人的辛苦刺激着文清的神经,让她睡意全无,内心满怀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