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初夏会突然炸毛,会突然骂谢嬷嬷。
这可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啊?初夏就敢这么把人家的脸给打了。
谢嬷嬷气急败坏地看着初夏,一双手攥得紧紧的。
忍了半天之后,谢嬷嬷哼的一声走出门,然后站在门口大声道:“来人呢,与我通报!”
初夏冷哼一声,直接指着门口道:“没空,哪来回哪儿去。”
谢嬷嬷站在檐廊之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王妃,我可是奉皇后娘娘之令过来的。”
初夏冷冷一笑,一双眸子如寒冰般渗人:“我家被人砸了,我这会没心情!我们府里刚到的俸禄,昨天晚上就进贼了。你说说看,我哪有心情?”
“还望回禀皇后娘娘,请放我们回去,免得我们回去,库房里的东西一样都不见了。”
谢嬷嬷听到初夏敢这样说,只气得浑身颤抖。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凌阳王府就是皇后派人过去搜查的吗?
“王妃的话,奴婢记下了。奴婢一定会回去转告给皇后的……”谢嬷嬷阴测测地,将话音说得极重。
见到初夏与谢嬷嬷公然翻脸,夏嬷嬷站在一旁急了:“王妃,不可啊!”
初夏猛地转首,冷冷地看着夏嬷嬷:“夏嬷嬷,你是王府的人,还是别的人?”
初夏这样一问,夏嬷嬷不敢再说话,退后半步垂首而立。
谢嬷嬷扫了全场,见到萧慕宇依旧是面色蜡黄地坐在板舆上,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奴婢回去了。”
萧慕宇目光闪烁了一下,下巴紧紧绷着,面色冷峻。
等到谢嬷嬷走后,他突然开口:“去通知少府和宗正寺。”
初夏不由得转首看他。
萧慕宇淡淡地转过头,声如三月春风:“想要闹得人尽皆知,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就得通知这两处衙门。这样的话,才好通过他们的口里将事情传出去。”
“好啊。”初夏明白了,连声吩咐张凝与张新焰,“快,你们一个去少府,一个是宗正寺,顺便再把大理寺的给我叫到凌阳王府,让他们查查,夜里到底是哪个小贼砸了我的卧室!”
说到小贼时,初夏哼哼了两声。
夏嬷嬷却是担忧地看着初夏,不知道这样公然与皇后翻脸到底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这可是一国之后啊!初夏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王妃,能拼得过吗?再万一让人说初夏不孝顺,这可就难办了。
夏嬷嬷担忧地连连叹气。
不孝顺?初夏仰天大笑。
“枪杆子里出政权,只要我有武力,就有无限的人臣服!”初夏毫不在乎地说了这么一句,就又回到桌边练字。
看样子,皇后是一时半会不准备放他们回去的。
反正她所有的东西都在储物袋里放着,放在库房里的嫁妆也是有嫁妆单子的,俸禄在公中的库房里放着也是盘好了帐,根本就不担忧丢。
她不信皇后敢无下限到拿走凌阳王府的银子。
见到初夏气定神闲在练字,萧慕宇叹息一声,坐下来看书。
水来土淹,将来兵挡就是!
反正这些年他受的气也足够了,既然初夏想发,那就让她就是。
一个人,如果连活着都成了奢望,还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这里,萧慕宇放下书,若有所思地看着初夏。
如果不是初夏这么硬气,他到现在还不敢反抗皇后。
毕竟一个孝字压在头顶,让他想动也不能动。
也许,娶个这样的妻子,是他一辈子的福气!萧慕宇这样想到。
初夏却是不知道他心底怎么样,在临摹了一会符篆之后又开始临摹字贴。
她忙忙碌碌的,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而初夏让延福宫谢嬷嬷滚的消息却一下子传遍了整个皇宫,就连太妃这个万事不理的人,都听到了。
“让谢嬷嬷滚?她真的这么说?”太妃放下茶碗,拿起帕子揩了揩嘴角。
回话的小宫女道:“回太妃的话,奴婢是亲耳听到的。当时奴婢正从聚喜阁门前经过,恰好听到这么一嗓子。”
太妃冷笑一声:“聚喜阁一共就两排房,连个院墙都没有。人来人往的,皇后不嫌寒碜,我还替她寒碜呢。”却是只字不提初夏骂谢嬷嬷的话。
自从那天皇后在万寿宫里说太妃待她不好,太妃表面上不在意,可是心底却结了仇。
她自打进了宫,上有姐姐的疼爱,先帝对她也敬重有加。后来姐姐去世后,先帝封她为皇贵妃,比起皇后只差一步。
如果不是因为她不愿意抢姐姐的位置,她早就是皇后了。
就是现在,先帝身边还给她留了一个空位,只等她百年之后合葬。
自打皇后进宫,她对皇后态度和善,当成自己的亲儿媳疼爱。没想到,在皇后心里,她竟然是个恶婆婆?
对了,她根本就不配做皇后的婆婆,因为她并不是皇帝的生母……
想到这里,太妃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自己养的奴婢不尊重,惹事被骂了。若是我,就该打奴婢的几棍子,再好好的过去赔罪。”
宁嬷嬷知道太妃恼了皇后,顺着太妃的话道:“话虽是如此说,不过到底是年轻人,又是晚辈,为免有人生事,还是要仔细小心为好。”
太妃轻轻地点下头:“等过一会你去聚喜阁看看,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缺的,可怜见的,几十个人就蹲在两排房里,也真是怪委屈的。”
宁嬷嬷知道太妃的意思,其实是让自己去指点萧慕宇与初夏,便薄露笑意。
“若是王爷知道太妃这般想着他,一定会开心坏的。”
太妃想起萧慕宇的身子,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是在我眼前跟儿长大的,他受的苦,我一点点地看在眼里。这么多年,为着他那轻狂的娘,也是没少受罪的。”
见到太妃想起往昔,宁嬷嬷轻声道:“中午了,太妃吃了药就睡一会吧?奴婢等太妃睡了就过去。这药可是初夏王妃孝心敬献的,太妃您就是为着孩子们的一番孝心,也得按时吃药。”
太妃点了点头,吃了药后由宁嬷嬷扶着回了里屋。
初夏那边练字也到了尾声。
萧慕宇被皇帝叫走,询问今天早上的事情。
难得就剩下初夏一个人,初夏懒洋洋地躺在阳光下,看着豆芽在路上跑来跑去。
打开门就是路,这聚喜阁还真是狭窄逼仄。
也不知道萧慕宇在这里呆了十几年,都是怎么过下来的。
初夏又想到九州世界,一天没过去了,也不知那里怎样了。雷霆应该熄了吧?还有她种的灵田和药田。
止血草有没有被人祸害?九州世界的灵田好多蔬菜该收了……
就这样想着想着,初夏的意识混沌起来。
眼前,是一片黑暗。
四周的空气如同不流动的水,将她挤压在一团黑暗中。
初夏站在黑暗之中,心神有些紧张。
她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她本能的一个翻滚,朝着侧身躲去。
噗的一声,只见旁边的黑暗之中伸出一只没有血肉的白骨胳膊,朝着她抓过去。
初夏不敢再怠慢,接连朝着旁边躲去,手指暗暗伸向储物袋,准备用冰锥符炸向这只手。
就在她准备放出冰锥符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也传来一阵异响。
随着这声异响,只见黑暗中不停地伸出来一只只没有骨血的白骨胳膊。密密麻麻,没有任何间隙。
这些白骨胳膊在黑暗中晃动着,朝着初夏挤压开来。
初夏只觉得心头一阵毛骨耸然,甚至就连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恰在这时,她突然间听到了豆芽的一声狂叫。
“汪汪~”
初夏猛的睁开眼,从黑暗中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