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翔儿把风的管瞳看见神秘男子带着两名贴身护卫走了过来,慌慌张张地跑回翔儿身边。
“公子,不好了,少家主带着护卫朝咱们这儿走过来了。”
“慌什么慌!”被管瞳搅扰看书让翔儿颇为不悦。他一边把手中的书藏到怀中,一边站起身。“你确定他们不是路过?”
“公子,我看见少家主面沉如水,怒气冲冲地朝这儿过来了。该不会是咱们漏了马脚,被少家主发觉了?”一想到少家主发现自己在欺骗他,管瞳的脸刷的一下白了。翔儿公子还没巴结好,却把少家主得罪了。“公子,我们赶紧佯装练习剑术吧。”
管瞳抓起木剑扔向翔儿,翔儿没有伸手,任由木剑跌落在地。
翔儿抬头看了一下高悬在空中的太阳,沉声说道:“恐怕来不及了。管师傅赶紧用你的木剑在我的手背上刺出一道伤口。”
管瞳目瞪口呆地望着翔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管师傅,别傻愣着了。再迟就真来不及了!我命令你赶快刺伤我!”
虽然不知道翔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别无选择的管瞳只好用木剑在翔儿的手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啪嗒,一道紫红色的粗大血痕浮现在翔儿的手背上,翔儿却一声都没吭。
“公子,您没事儿吧?”
管瞳反手握着木剑一步跨到翔儿身边,脸上的关切紧张之情是那么真实。
翔儿紧咬着牙关,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回头,父亲来了。管瞳早已六神无主,茫然地执行了翔儿的指示。
“翔儿,管师傅,”低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听不出神秘男子的喜怒。“你们修习的怎么样了?”
“父亲,本想下午让管师傅把您请过来,孩儿向您展示一下管师傅不辞劳苦地教导成果。没想到孩儿一时冒进,被管师傅击伤了手背,现在连剑都握不住了。”
男子瞥了一眼翔儿鼓的如馒头的手背,还有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转向管瞳。“管瞳?”
退无可退反而让管瞳镇静下来。他向神秘男子躬身行礼,语带歉意,“少家主,此事并非翔儿公子之过。翔儿公子聪颖过人,寻常剑法招数,公子很快就能融会贯通。刚才公子使用昨日修习的剑术跟我对打,我用同样的招数应对。结果公子竟把我逼得有些狼狈,我才不小心伤到了公子。望少家主不要责怪公子,一切都是我的过失。”
“翔儿,你有什么要补充,或者说要帮管师傅圆的吗?”
父亲阴冷的语调让翔儿感到不妙。难道父亲真的察觉到我没有修习武技,究竟是谁告的密?管瞳?不是,我手里有他的把柄,他再蠢也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骆爷爷?不可能,我是被他一手带大的,衣食起居都有他照应,他为什么要向父亲泄密。那会是谁呢?
“翔儿,你在想什么?我在跟你说话呢!”
是了,父亲一定在诳我。
“父亲,正如管师傅所言。方才跟管师傅对打时,我偷偷用了一招很久以前从书上看到的剑术,出其不意打了管师傅个措手不及。不过,姜还是老的辣,管师傅很快稳住阵脚。我不甘心落败,就故技重施,手背不小心撞到了管师傅的木剑。多亏管师傅手下留情,这只手才没有断掉。”
“没错,姜确实是老的辣,可你们却不把我当老姜。”神秘男子冷哼一声,视线从翔儿身上移到管瞳身上,又移回到翔儿身上。“你们一个是我的亲生儿子,一个是我千挑万选的武技师傅,却串通起来欺骗我。你们自己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们?!”
管瞳身上全是冷汗,但瞥见旁边的翔儿仍然没有就范的迹象,才没有在少家主的厉声呵斥下俯首认罪。
“父亲,您在说什么?我有点儿听不懂。”
翔儿做着最后的挣扎,他不相信父亲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没有修习武技。
“哼!”神秘男子不耐烦了,抬起右手挥了挥。两名身材魁伟,面色冷峻的护卫自他身后走到翔儿身前。“搜!”
一名护卫按住翔儿的肩膀,另一名护卫动手在翔儿身上摸来摸去。翔儿扭动肩膀想要挣脱上面的双手,却发现那双手彷如千斤之重,任他再用力都不能得脱。这个功夫搜身的护卫已然从他怀里掏出了那本藏起来的书。肩膀上的压力消散了,护卫将那本书送到神秘男子面前。男子接过书,瞟了一眼。
“翔儿,麻烦你告诉为父这是什么?”
因被护卫搜身而恼怒的翔儿扬起头,毫不遮掩自己的愤怒。
“这只是一本我喜欢看的书,被我带在身边。难道我要时时刻刻都得修习武技,累了也不能休息吗?”
男子皱着眉盯着儿子,眼睛里既有被欺骗的愤怒,还有淡淡的心痛和失望。他走到儿子身边,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希望。
“翔儿,为父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跟管瞳专心修习武技?”
翔儿望着父亲的眼睛,心脏轻轻颤了一下。但一想到被护卫肆无忌惮地搜身,那抹柔软便不见了踪影。
“父亲,自从你让管瞳教授我武技,我一直跟他勤勤恳恳地修习,从未有丝毫怠惰。不知父亲听信了谁人的谗言,不辨真伪,肆意侮辱于我!”
如果你知道所谓的谗言出自你爷爷的嘴中,不知你还会像现在这么嘴硬吗,神秘男子心中暗想着。既然你觉得自尊重于诚实,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绝,挥手给了儿子一记耳光。瞬间翔儿白净的脸上浮起五道鲜红的指印。
管瞳慌忙扶住踉跄后退的翔儿,脸色苍白而惶恐。翔儿歪着头,斜着眼看父亲,嘴角上挂着一道血丝。
“你又打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让我放弃最喜欢的事情,去做没有丁点儿兴趣的事情,我顺从地按照你的决定做了。你还让我做什么?!你干脆逼死我算了!”
或许自己在父亲面前举荐翔儿根本就是错的,或许我一直太娇惯他了,亦或许他只能做个没用的书呆子。唉,读了这么多书学到的却是撒泼耍赖,是幸还是不幸?
“翔儿,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不能达到神军低阶将领的水准,为父不介意把你送到赤首关,让你跟随那些低贱的人族去送死。”
翔儿从父亲眼中看到的不仅是威胁,他有些畏惧了。“一……一个月怎么可能像神军将领那么厉害?”
“少家主,这确实有点儿为难翔儿公子了。”
管瞳跟低阶将领大抵相当,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教出一个自己?
男子瞪了管瞳一眼,后者觉得仿佛有一把锐利无比的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差点儿转身逃命去了。
“管瞳,我原本对你抱着很高的期望,你却临阵倒戈,和我的好儿子沆瀣一气,联起手来愚弄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管瞳噤若寒蝉,垂下头,不敢吱声。“不过,看在你对翔儿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你不死。”
“谢少家主。”
管瞳虽然怕得要命,但他不认为神秘男子真敢在府中杀了自己,最多是被遣散而已。一旦离开这里,他觉得靠自己的本事还是能够安然无虞的。只是仅仅因为被叱骂几句就放弃优渥的生活,未免有些太愚蠢,不知变通了。
“管瞳,你不必再教授翔儿武技了。我已经安排其他人来做这件事了。”管瞳心中一凉,难道真要被逐出去了?“以后你就做翔儿的贴身护卫,负责照顾他。但我警告你,这次一定要做好分内的事情。若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念旧情,心狠手辣。”
管瞳喜出望外,他不仅没有受到惩戒,反而光明正大地成了翔儿的护卫,不用像之前那么鬼鬼祟祟了。况且无需担任翔儿的武技师傅就能跟未来的家主搞好关系,简直太美好了。
“管瞳谢过少家主。我定不负少家主所托,尽忠职守保护好翔儿公子。”
神秘男子冷冷地扫了一眼卑躬屈膝的管瞳,不再理他。
“翔儿,除了要在一个月内练成神军低阶将领的本领,你还要阅尽藏书阁中所有关于武技招数的书籍。稍后我会命人把所有相关的书搬到你的卧室。你,记下了?”
抱着最后一丝残存的幻想,翔儿仍然觉得父亲只是在吓唬他,威胁他,紧抿着嘴唇没有作答。
“翔儿,不要心存侥幸,不要让为父再重复一遍。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是加入人族队伍和魔族厮杀,还是顺从命运的安排,明日一早告诉我。”男子转向管瞳,“若是翔儿决定远赴沙场,做为他的护卫,你自然是要跟他一起去的。不要妄想自己能够中途逃走,我保证有一万种方法找到你。那时……哼!”
男子不等管瞳有所表示,转身离开了。两名护卫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好像一个人的两道影子。翔儿迷茫彷徨地呆立不动,管瞳眉宇间却多了一分焦躁不安,望着翔儿的眼神好像溺水之人看到了一根浮沉不定的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