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们还是没能出去吃,因为正要准备出门时,门被敲响了,江昭雪一开门,看到平日风度极好的赵珂一身风尘,衣襟微乱,额上甚至还带着一层薄汗,像是跑过来一样。
门一开,两人皆是一愣,赵珂吐出一口气:“你没事吧?”
江昭雪摇头,微微迟疑:“你不是在S市吗?”
“今晚有个会议我就赶回来了。你挂了电话后也打不通,有些担心你就顺便来看看,你手机关机了?”
江昭雪侧身让他进来,不知该怎么撒这个谎,于是点头默认。
赵珂一进门就看到之前那个头上有着妖奴印记的少年倚在墙边,对他露出一口大白牙。
“他不是你的妖奴吗?”赵珂警惕的看着森麒。
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江昭雪只好说:“当时只是为了避免麻烦才让他装作妖奴,给你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赵珂:“……”
森麒走上前来,对他伸出手,微笑:“又见面了,赵先生。”
如果森麒不是穿着背心裤衩和人字拖,江昭雪会更欣慰他这一刻表现出来的成熟。
基于少年以往的表现,江昭雪很担心他与赵珂见面后会做出什么不理智或者奇奇怪怪的事,但现在看来,她稍微可以安心一点。
“你好。”赵珂同样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他面色自然的和森麒握了握手,手松开后,他状若不经意的将颤抖的右手背到身后。
“昭雪,我们谈谈?”赵珂又转向江昭雪,收敛了平日脸上时常挂着的懒散笑容,认真道。
“行。”江昭雪答应道。
赵珂与她坐到了客厅沙发上,赵珂看了森麒一眼,江昭雪会意,对森麒道:“你先去卧室等着。”
如果赵珂真的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那也应该由她来解决。
森麒弯下身,指指脸颊,示意需要一个啾才会听话。江昭雪无法,知道不如此少年很可能不会善罢甘休,她如森麒所愿在他脸上啾了一口。
森麒带着得意又蔑视的眼神瞥了赵珂一眼。
赵珂:“……”
等森麒进了卧室,过了几秒,他才道:“你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昭雪点头:“我知道。”
“他是妖怪没错吧。”
“对。”
“你真的知道妖怪代表什么吗?”
江昭雪微微蹙眉:“悠久的寿命?”
“你既然知道……”
“嗯,最初我也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要是再来一次,估计我还是会和他在一起。”
“……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原来喜欢这个风格的。”赵珂揉了揉眉头。
江昭雪说:“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
赵珂:明明很恶劣。
“你决定了吗?”赵珂又说“你真的对你们将来要面对的一切做好觉悟了吗?”
江昭雪突然说:“难得你来一趟,陪我喝两杯?”
赵珂注视着她,笑说:“有美人相伴,我自然不会拒绝。”
江昭雪从冰箱里拿出了两大瓶雪碧。
赵珂:“……不是酒吗?”
“他不让喝。”
赵珂:“……”他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江昭雪又说:“况且你也是开车来的吧。”她顺便把其中一瓶雪碧扔给他。
雪碧是那种一大瓶的,隔了几米砸过来赵珂好险没接住。
“我还以为你谈了男朋友会变温柔一点。”
“温柔?”江昭雪脸上露出一点迷惑“你需要我温柔一点对你吗?”
“不……像平常一样就好。”
两人相视几秒,笑了。
“说说,你们怎么开始的?”
江昭雪喝了一口雪碧,努力回想:“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他突然出现,整天缠着我,走到哪都跟着。最开始挺烦的,可突然看不见他,又忍不住去想他在哪,是不是终于走了,然后发现他躲在床下,因为上次我发火说让他滚远点,他想看着我,又不想让我生气……”
“你能想象到一个接近一米九的男人缩在床下的模样吗?”
想象不到,赵珂置身处地的想,要是是他,他大概是做不到这样的。如果惹女孩生气了,他可能会去买鲜花,买项链,甚至安排一个精心布置的浪漫的烛光晚餐,但绝不会去钻床底。
但他也知道,他会做的这些,对曾经追过的女孩子很好使,对江昭雪来说却并不是她想要的。
“你就这么被他攻克了?之前锲而不舍追了你半年的那个李少要是知道,估计要被你气死。”赵珂扭开瓶盖。
“也没有,后来又经历了一些事,时机刚好,我就告白了。”
赵珂一口雪碧喷了出来。
“他喜欢我,却不问我喜不喜欢他,只好由我告诉他了。”
赵珂:“你先别这么乐观,他为什么会喜欢你?你们之前认识吗?”
“不知道,可能我长得像他之前的女朋友?”
“昭雪,别开玩笑。”
江昭雪又喝了一口雪碧:“我知道你想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我也赞同。但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情感也是真实的,所以,等到他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了也不迟。”
赵珂:“我女朋友要是有你一半通情达理,我就娶了。”
江昭雪:“你的未婚妻说不定比我更通情达理。”
赵珂沉默几秒:“昭雪……”
江昭雪打断他:“谢谢你,你真的帮了我很多,我很幸运拥有你这个朋友。”
赵珂注视她几秒,脸上又露出花花公子那般懒散的笑容:“你救了我一命,我怎么帮你都不为过。”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既然你想清楚了,我就不再说什么了,作为朋友,”他顿了顿“我希望你能获得幸福。”
江昭雪沉默,她不知该怎么接赵珂的话,她与赵珂之间本来就不可能,这点她知道,赵珂也知道。
赵珂继续道:“依你的性格,我想你从来没有主动去问过他的来历,我说的没错吧?”
“但既然你决定和他走下去,有些事情你还是要了解。恰好我有着赵家大少爷的身份,一些秘闻我也知道一些,正好告诉你。”
赵珂顿了顿才继续道:“据我所知,自某个时段开始,妖怪仿佛从世间蒸发般,很少有目击情报了,现在的妖奴大都是上一代妖奴交配繁育的后代。真正的妖怪太难得了,你可能想象不到,如果他的存在暴露了,会让各大除妖师世家有多疯狂。”
想象不到,更何况她隔壁还住着一只隐藏得更深的。
江昭雪皱眉,有些烦闷的喝了一口雪碧。
“你让他伪装成妖奴是正确的,单凭你们,是抗衡不了所有除妖师家族的。除此之外,你还应该问问他,能不能控制好自己不在人面前露出马脚。”
江昭雪想起少年一兴奋就冒出来的耳朵和尾巴,有些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