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郡与中山郡的边界地带,有一个名叫界牌村的地方,这是一个非新手村的村庄。村子规模很小,里面只有几户人家。
村子以南十里,正是两郡之间唯一的一条官道所在。
此刻官道中间,有一群玩家正堵着几辆马车,双方正在对峙着。
“你们异域人打算干什么?”一名家仆模样的人仗着胆子,向拦路的玩家质问道。
“真好笑?你说我们要干什么?”为首的玩家反问道。
“你,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拦路抢劫,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家仆义正言辞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
“不错嘛,还能看出来我们是在打劫。识相的,赶快留下车上的财物,免得让大爷费事。”
家仆瞪着眼前的玩家,强作镇定地叫嚣道:“好小子,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这是谁家的马车?”
“中山郡无极甄家的张夫人,回常山郡省亲。”玩家看着对方悠悠地说道。
“没错,既然知道,那还不速速离去,我家夫人也可免去你们这场祸事。”家仆昂首挺胸地说道。
“那好办,快请你家夫人下车,让我们弟兄也开开眼界。瞧瞧这位县令夫人到底是如何了得的美人。”玩家嚣张地说道。
“大胆!尔等奸邪小人,怎敢口出狂言,识相的速速离开。”家仆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摆明了不肯让路,气急说道。
“怎么?夫人不肯下车,那我们只好亲自动手了。”对方迈步向前而来。
家仆被对方嚣张地气焰吓到,一步步地向后撤去,没退几步就被身后一人挡住,此人正是管家甄诚。
“管家,他们蛮横无理,想要……”家仆向甄诚诉苦道。
甄诚摆摆手打断家仆的话,说道:“你去保护夫人的马车,我来教训这些家伙。”
“是!”家仆点头告退,匆匆赶到夫人马车旁,四下警戒肩负起守卫之职。
“你们这些家伙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路抢劫县令府的马车?”甄诚昂首挺胸,不卑不亢地说道。
“终于来了个像样的,你现在不用管小爷是什么人,只要知道等一会,小爷就是送你归西的人就行了。”玩家狂妄地说道。
“哼。只怕你没这个本事。”甄诚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多说无益。说罢,从剑鞘中抽出宝剑,点指着对方说道。
“好小子,你是什么人?大爷手下不杀无名之人。”玩家为防万一,先确认一下对方的姓名。
“我乃管家甄诚。”对方大方地说道。
“甄诚?”玩家小声嘀咕。心中暗道: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只要不是自己熟知的三国名将就好,对方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管家,那就可以放心了。
“来吧!”甄诚肩头横剑,厉声叫道。
“好。”玩家答应一声,向对方发起进攻。
这名玩家以为对方只不过是个普通NPC,自己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斩杀对方。可惜他万万没料到,眼前这位自称管家的NPC,并不只是一名普通家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中山郡县尉府,巡防队队长,等级60。
只要这名没脑子的玩家,在动手之前稍微用侦察术扫上一眼,就会发现对方的所有属性都是未知,眼前这个家伙绝非泛泛,也就不会这么随便的被人杀掉一级,可惜当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身处在某个郡县的复活石旁边了。
甄诚低头看了看自己宝剑,上面丝毫没有血迹,他知道这是击杀异域人的奇怪现象,只要对方死亡之后,便会化作白光,一切血渍都消失。他并不会惊慌失措,因为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斩杀异域人。
“还有哪个不服气的?”甄诚用冰冷地目光扫视了一眼,叫道。
“岂有此理,弟兄们一起上。”一名玩家招呼道。
“上啊。”见到有人挑头,其他人也奋不顾身地举着兵刃冲上来。
这些玩家等级不低,都是27级左右的等级。尽管如此,在60级的甄诚面前,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甄诚左躲右闪,对方这些玩家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过了十几个回合,所有玩家都累得满头大汗,热汗直淌,甄诚后退几步,把宝剑收回剑鞘。
“玩够了吗?”甄诚冷冷地说道。
“你,你别得意。”一名玩家手拄着武器,气喘吁吁地说道,“等我们休息一会,一定要你血溅五步。”
“对,没错。休息一下,一定要砍了他的脑袋。”另一名玩家附和道。
“呼~呼~”
围攻的玩家们由于用力过猛,正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们没机会了。”甄诚手握宝剑,一招横扫,剑尖划出一道蓝色光芒,“横扫千军。”
“噗~”
“噗通~”
众人口吐鲜血,纷纷齐刷刷地倒在地上。
“自不量力!”甄诚收剑还鞘说了一句,又对外围幸免于难的玩家说道,“你们还不快逃?”
剩下的玩家从噩梦回过神,也顾不得其他,转身拔腿就跑。
甄诚嘴角微微一笑,说道:“果然如龙县尉所言,此行看来艰险异常。”
甄诚转过身向马车走去,打算去回禀夫人一切平安,就在这时身后恶风不善,突然传来一股杀气。
甄诚暗叫不好,拔剑回身招架,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股无影的杀气正好打在的胸口,强烈的杀气将触碰到的衣服瞬间直接化为飞灰,以触点为圆心一寸之内露出古铜色的皮肤。
“噗~”
在击中目标之后,包裹的杀气消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这是一支箭矢。
甄诚按住伤口,心中暗道:如果自己不转身,箭矢只不过打在自己的右后背,恰巧因为自己的转身,箭矢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自己的胸口上,对方绝对是个厉害角色,竟然把自己躲闪动作都计算在内。
“什么人?”甄诚强撑着说道,警惕地朝箭矢飞来的方向张望道。
“小子,前面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我劝你们速速离开。”一个声音从远处飘来,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自己却听得清清楚楚。
“到底是什么人?不要装神弄鬼,有胆量速速现身。”甄诚大声说道。
“那就如你所愿。”只见从远处官道上,出现两个骑马的人,二人缓缓地遛着马,朝着自己这儿过来。
甄诚定睛一看,一个约莫三十七八岁的中年人,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异域青年。
差不多还有十步距离时,对方勒住马,那名青年人彬彬有礼地作了一揖,恭敬地说道:“这位兄弟,你好。在下巨鹿百事通,还未请教。”
“在下中山甄诚。阁下为何暗施杀手?”甄诚直接了当地问道。
“这位兄弟,你恐怕是误会了。刚才如果老仆真的有心杀你,恐怕这一击会在向右偏三分,不会正好躲过你的要害。”百事通淡淡地解释道。
“你是说他是有意避开的?”甄诚也已经发现,自己的伤势并没有想象中严重,断定刚才一箭并没有击中要害,心中正在窃喜,没想到对方如此一说,顿时觉得如坠深渊,心中暗道:如果真如对方所说,自己绝对不是那位中年人的对手。
想罢,甄诚悄悄地向眼前两人施展了侦查术,果然如自己所料,那位中年人一切属性都是未知,好在自己可以清楚地看到青年人的属性资料。
“你是官府的人?”甄诚发现百事通的阵容显示为汉朝。
“不错,在下巨鹿郡仓曹掾。”百事通再次作揖道。
“失敬失敬。在下中山郡县尉府巡防队长。”甄诚回礼,话锋一转,问道,“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不知道仓曹掾为何对我出手?”
甄诚也明白对方并无意取自己的性命,换了个说法向百事通提问。
“实不相瞒,甄队长不宜再往前去,刚刚放箭示警,只是想让你能知难而退。没想到甄队长如此固执,所以我们两人这才现身相见。”百事通不卑不亢地答道。
甄诚心中暗道:此人真是好厉害的嘴巴,刚才差点要了我的性命,非但不表示一丝歉意,居然还说是为了示警。
“请恕在下无知,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向我……”甄诚疑惑不解地提问,纠结了半天,又勉强着说道,“向我发箭示警。”
百事通全然不在乎对方态度,淡淡地答道:“有来自6个郡县的8个组织正在围攻常山郡的张府。”
“什么?你再说一遍?”甄诚吃惊地问道。
“有8支异域人组成的联军,正在进攻马车上那位张夫人的娘家。”百事通又淡定地解释道。
“仓曹掾,你说的可是真的?”甄诚激动地问道。
“嗯,绝对真实。”百事通看了一眼甄诚,斩钉截铁地说道。
甄诚眼珠飞快地转动,接着又问道:“常山郡的县尉府没有派人?”
“派了,派了很多人。”百事通答道。
“那就好,既然县尉府派人去制止,那就不用担心了。”甄诚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百事通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次坠入地狱。
“常山郡县尉府就是那8支队伍其中之一。”百事通说道。
“什么?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甄诚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的听到话。
“常山郡太守发出布告,张家窝藏盗匪,证据确凿,案发之后又妨碍执法,负隅顽抗。因此征调了8支异域人的组织帮助剿灭贼窝。”百事通在说到最后时,特别强调了一下最后四个字。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能呢。”甄诚还是无法相信,尽管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坚决。
百事通从背包中取出一篇公函扔给甄诚,说道:“这是常山郡太守发布的征召公文。”
甄诚接住公函,快速地阅读了一遍,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不错,这正是常山郡的征召公文,最后公文最后还加盖了太守的印章,这是不可能作假的。
甄诚缓缓合上公函,扔回给百事通。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甄诚万分不解地问道。
“想必此时此刻,常山张家的人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百事通答非所问地说道。
“这么说你们也是奉命而来的那8支队伍之一?”甄诚警惕地问道。
“正是。”百事通如实相告。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甄诚警惕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通知一下那位张夫人。”百事通淡淡地说道,这个理由虽然很难让人接受,但是对方也只能选择相信这种说法。
“你想怎么样?”甄诚疑惑地问道。
“我能说的都已经告诉你了,至于现在何去何从,那就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了。”说罢,百事通调转马头打算向西离开。
“仓曹掾且慢行,我去回禀夫人。”甄诚急忙阻止道。
百事通脸上掠过一丝笑容,回转马头,向甄诚说道:“好的。”
甄诚转身向夫人的马车走去,刚走两步觉得这样见夫人不太合适。
于是左手按在伤口周围,抬起右手握住伤口处箭身部分,猛地用力把弓箭拔了出来。
“嘶”的一声,一小股鲜血从伤奔涌而出,甄诚右手大拇指一用力,将弓箭折为两截扔在地上。
撕下一截袖子,叠了几层,右手拿着按在伤口上,感觉流血状态有所缓解。
甄诚振作精神,来到夫人的马车前,把百事通的话述说了一遍,夫人闻言,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暗,顿时人事不省。
甄诚急忙从另一辆马车上找来丫鬟,又是掐人中,又是扇风,抢救了好一会,夫人才渐渐恢复了知觉。
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哭,这也是此时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甄诚急忙劝慰道:“夫人,请听小人一言,这位仓曹掾相貌堂堂,言语不凡,又兼是参与围攻的8个组织之一。他既然敢直言相告,想必定有过人之处,我们不妨求一求他,让他帮忙解救此次浩劫。”
张夫人闻言停止哭泣,急忙说道:“快,快请那位曹掾大人过来。”
“是!”甄诚答应一声,匆匆转身去请百事通。
此时,百事通已经下了马,正在跟旁边的中年人聊着什么,看到甄诚回来,两人停止了交谈。
“曹掾大人,我家夫人有请。”甄诚恭敬地说道。
“嗯,汉升,你在这里等我。”百事通朝着旁边的中年人说道。
“我跟你一起过去吧。”中年人警觉地瞥了一眼甄诚,说道。
百事通没有说话,朝着中年人摇摇头,拍了拍对方的胳膊,意思是:你尽管放心,就算对方想对我不利,我也可以支撑到你来帮忙。
中年人点点头,说道:“多加小心。”
百事通微微一笑,抬起左手示意甄诚前面带路。
甄诚用左手替换右手继续按压伤口,右手向前一伸,说道:“仓曹掾,请。”
两人来到,夫人的车前,甄诚恭敬地向车上作揖道:“回禀夫人,曹掾大人带到。”
只见马车车厢的门帘缓缓撩起,马车中显露一位美貌的妇人,此人正是刚刚生下甄宓不久的张夫人。
百事通恭敬地作揖道:“在下巨鹿郡,仓曹掾百事通,见过张夫人。”
“曹掾大人,奴家身体抱恙,仓促之前相见,不能见礼,还望您不要见怪。”张夫人客气地说道。
“哪里哪里。得见夫人容颜,小子受宠若惊。”百事通客套道。
“曹掾大人,言重了。”
“肺腑之言。”
“曹掾大人,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奴家请你过来,是有一事请教。”张夫人直截了当地说道。
“夫人,快人快语,有什么话就请讲当面。”百事通也懒得跟对方客套。
“您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张夫人冷冷地说道。
百事通心中暗道:不愧是县令夫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正如我对甄队长所讲,我们此行只是例行公事,奉命剿匪。”百事通答道。
“奴家以为仓曹掾不像是一个善恶不辨,是非不明的人,怎么偏偏要做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呢?”张夫人质问道。
张夫人真的是打错了算盘,戴高帽对于百事通根本不起作用。
“张夫人,善恶到头终有报,是非黑白自有公论。”百事通这一句话堵得张夫人哑口不言。
“我们张家,一直都是与世无争,乐善好施的良善人家,绝对不会干出窝藏盗匪,这种法理难容的事情,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张夫人试图现身说法,但也只是一面之词罢了,就算真如她所说,对于百事通来说这也都是无关紧要的。
“张夫人,你有话不妨直说。”百事通懒得再跟对方多言,直截了当地说道。
“仓曹掾,请你救救我们常山张家。”张夫人双眼闪烁着晶莹的泪珠,直接跪在车上向百事通行叩首的大礼。
百事通心中暗道:很好,计划成功。
“没问题,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百事通悠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