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坐到地上,注视着趴在地上的亚伯问:“复活又失败了吗?这次你砍下了她的脑袋?”
这个问题让亚伯彻底崩溃:“我没法……我没法让她活得太长久……她需要不停地吃尸体,我……她也要吃掉我……为了让她复活,我已经把心脏给她了,她还不满足……”
“所以你杀了她!”
“不,不,我没有杀她,我只是没能救得了她……”亚伯两眼发直,嘴里不停念叨,好像有什么信念忽然崩塌了。
之后,无论程然再说什么,亚伯?克隆比都不再吭声。他把脸贴到地板上,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房门,门外,乌鸦岭的浓雾在缓缓流淌,一如既往。
伯妮丝蹲在程然身边,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他挖出自己的心脏放到妻子的身体里,她复活了,却因为行尸的本能要把他的尸体吃掉,他彻底心灰意冷,拼着一口气喝下自己配制的复活药剂,然后把妻子的头砍了下来,并且封在魔匣里,让她再也没法出来。从此,他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活在乌鸦岭,直到他吃光乌鸦岭的所有人和所有尸体,这才把手伸到西部荒野……”程然叹了口气,“有时候,心碎比梦碎更让人绝望。”
听他说完这些,亚伯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焦距,他在程然面前支撑起身体:“还好,还好我的故事不会石沉大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应该没人知道这些的……”
程然扯扯嘴角:“我是恶魔。”
这次程然没有吹牛,刚才就在他用暗影力量对亚伯逼供的时候,他的法术连接着亚伯的躯体的那段时间,他明显感觉到对方体内传出来的死气,那时候他才知道,亚伯?克隆比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
而且,程然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在意识里看到对方的过去,那些能强烈到撼动情绪的画面就好像照片墙一样一幕幕出现在他的面前!
联系起整个事件,还有之前做任务时了解过的事件背景,程然大约明白了这一切,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后续的发展和自己所知道的完全不同了呢?
这就很尴尬了呀!
难道是我的出现扰乱了艾泽拉斯的时间线?我的先知梦要破产了吗?
“给我能够解除瘟疫的药剂。”程然开始谈条件:“我可以帮你解脱。”
“解脱?”亚伯自嘲地摇头:“我没法解脱。”
“如果你是指你服用了复活药剂的话,我可以用恶魔的力量让你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不用再受死掉后却不得不活过来的痛苦。”程然了解地说:“亚伯,你的确是个优秀的炼金师,可是这样邪恶的复活药剂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
亚伯的手指动了动:“你要杀死我吗?”
程然点点头:“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会杀死你的,区别在于,你想让你的故事怎样流传下去。”
亚伯笑得有些狰狞。
“不,你杀不死我的!我还有最后一招!”
说完,不等几个人反应过来,亚伯就用一种尖利到刺耳的声音狂啸起来。
顿时,整个乌鸦岭的浓雾开始快速翻滚,并且大规模朝亚伯的房子积压过来,周围的气压开始降低,伴随着空气的快速流通,一股股浓烈的腐臭气息在四周弥漫,整个乌鸦岭响起一片鬼哭狼嚎,所有的活物都在瑟瑟发抖。
程然觉得在亚伯的眼里自己大概是个傻X。他本以为人都会多少存有善念的,可是他发现他错了,他的一番好意受到了践踏和嘲笑。
有些人,天生就是变态,疯子,恶魔!
一阵狂风呼啸着吹进屋子,一道又一道的半透明影子向屋内汇聚,飘飘荡荡就好像是被风刮进来的,目标正是闯入乌鸦岭的三个不速之客!
伯妮丝用力捂住耳朵,巨大的噪音和冲天的臭气让她差点当场呕吐出来,可她立刻强忍痛苦,用毁灭之火开始灼烧靠近他们的蓝色幽灵。
杰里诺的鬼灵之刃在空气中不断留下明晃晃的残影,他抵御着靠过来的东西,突然洒下一捧闪光粉,隐匿行踪悄悄朝亚伯的方向摸过去。
程然则“刷”地一下竖起一个暗影护盾,把整个屋子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防止有更多的亡灵进到房子里。
亚伯彻底癫狂了,他的双眼流出两道殷红的血,脸上的肉一块一块开始剥落,双颊彻底凹陷下去,他张着血盆大口怒吼道:“我可爱的亡灵们,从亡者的国度回到大地上来——杀死他们——快来杀死他们——吃掉他们的脑子——”
乌鸦岭的所有幽灵听从他的召唤,一边发出恐怖的嚎叫,一边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冲去,紧随其后的行尸不时相互撞击着骨骼,摩擦着血肉,发出“咔嚓”“吱嘎”的声响,浩浩荡荡仿佛训练有素的士兵。
亚伯的表情里充满兴奋,两只眼睛猛地张开,泛出绿油油的光,他呲着一嘴瓷黄的獠牙,充满渴盼地对着程然吼叫:“加入我们吧——加入我们吧——”
程然随手帮伯妮丝解决掉护盾里的亡灵们,听到亚伯疯狂的嘶吼,他转身想要彻底了解了这个罪魁祸首!
接着,他看到杰里诺已经摸到了亚伯身后,于是忍下想要一巴掌拍死这个混蛋的冲动,眯起眼睛看杰里诺的表现。
他想看看这个盗贼的真正实力,他始终对他跟伯瓦尔公爵的关系十分介怀。
杰里诺握着寒气逼人的鬼灵之刃,找准时机一刀插进亚伯的后腰,干净利落。
“刺啦”一声,程然觉得那是肾痛的声音,忍不住自己的后腰也跟着发凉。
好吧!你赢了,合格的盗贼!
由于太过用力,鬼灵之刃卡在亚伯瘦骨嶙峋的身体里,他的脊柱像石头一样硬,“咔嚓”一声,那把精良的匕首被折断,同时,受到重创的亚伯发现自己没法动弹了!
他的眼珠完全凸出来,腐烂的脸显得更加萎靡,倒在地上,抽搐不止,身子底下忽然涌出一滩黄褐色的黏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