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你在说什么呢？”
玄中皱眉道，压低声音道，“不是说好了让我跟着你可以，但绝对不能出卖我的身份吗？”
东方朔看着玄中，微微一笑。
“怎么，难道阁下此来，不是为了从我手中救走玄中的吗？”他将实现从玄中身上移开，并将双手支撑着桌子，将要起身，“如果不是的话，那我可就不奉……”
话音未落，一只手忽然落到了东方朔的肩头。
不轻不重地蛮力，令东方朔无法反抗，却又不感疼痛地坐了下来。
而后，那个压住本将起身的东方朔的人，便坐到了东方朔的对面。
此人一头鹤发，但面容看上去却还不到三十岁的模样。
一身宽松华服在朴素的选色中却又偷着材质的华贵，单单是这身衣服就不只是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而他坐到东方朔对面，气息平稳，丝毫没有因为被东方朔识破而有半点动容的迹象。
“商主，那个人是……？”
手下人忽然向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提醒道。
男人睁眼，第一眼便就看到了那坐在东方朔对面的，白发华服的背影。
“此人体态沉稳，气息飘忽不定，我完全看不透，”男人凝了凝神，“即便不是目标，也一定来头不小。”
“那我们……？”
一人问道。
男人摇头：“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今天只观察，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能做。”
“是。”
两人回应。
而这边交谈结束，白发男子不着痕迹的微微回了回头，便向东方朔道：“有人盯着这边，你察觉到我，应该也察觉到他们了吧？”
“我安排的，前辈不必操心。”
东方朔道。
能够看到东方朔的脸的男人，神色微微一动。
显然是看懂了东方朔的话。
做了二十几年的细作，他理所当然是能够读懂唇语的。
正因如此，东方朔也才安排了这个座位。
这个位置上，男人看不到那个白发人的正脸，又听不到声音，所以整场交谈的主导权，就完全掌握在东方朔的手中。
“呵，是吗？”白发男子一笑，便接着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绑架了道宗大弟子，却又如何能够这般心平气和地与我交谈？”
“那我也要反问前辈，明知如此，为何还要与我交谈？”
“问得好。”
“多谢夸奖。”
“不过事实上，我本可以在昨夜就杀了你的，玄中亦是如此劝我的。”
“既然如此，前辈又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
“因为这件事情，真的太严重了。”
“哦？”
“严重到，我不得不留你活到现在，然后杀鸡儆猴。”
“那么前辈的意思是，要除掉我？”
“你觉得呢？”
白发男托着头。
而东方朔的视线微微一动，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远处的细作男人。
男人注意到眼神，自然凝神。
旋即，东方朔便开口向白发男道：“我能明白前辈的心思。的确，在龙林帝国之最的皇城内，尤其是在皇城之最的天香阁内杀了我，倒是真的能够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这番话里，他刻意提到一个‘杀’字。
而他的用心，倒也是得到了回应。
远处的男人神色一冷，显然他已经从这个‘杀’字出发，结合东方朔从头到尾的发言，完成了一轮脑补。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又为何还能如此冷静？”
白发男不喜不怒，脸色看不出哪怕半点起伏。
这让东方朔打心底里感到压迫。
只不过，东方朔同样善于掩藏自己的情感，此刻摆在脸上的只有一张浅浅的笑脸。
“因为我笃定，前辈一定杀不了我。”
东方朔道。
白发男反问：“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事关名誉，”东方朔的目光又略微一动，“所以前辈只能够一击必杀，若一击杀不死，前辈也不方便再出手第二次了。”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吗？”
白发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但这抹笑容，却只能够令人感受到深深的寒意与潜伏其中的杀机。
东方朔强压着心痛的震动，而开口道：“前辈不会在乎个人荣辱，这从前辈这一生的作为便可看出。”
“你知道我？”
白发男问道。
东方朔道：“略有耳闻。”
其实，根本没听过。
除了知道面前这白发男是道宗的一位顶尖长老之外，东方朔可以说是对其一无所知。
而之所以提及‘一生的作为’，是因为其实这根本不是说给白发男听的。
“不过，虽然前辈不在乎个人荣辱，”东方朔道，“但前辈身后可不只有前辈一人，而前辈杀我，不正是为了你身后所代表着的一切吗？”
“那又如何？”
“前辈可以杀我，但若不能一次得手，天下人恐怕就要对前辈失望了，而前辈的苦心也难免会就此弄巧成拙。”
“你说这么多废话，莫非是在拖延时间？谁会来救你？”
“我只是，想要代表宰执大人，向前辈提些条件。”
东方朔道。
这话，让白发男始料未及。
“什么？”
白发男皱眉。
而此时，一旁的玄中忙到：“师叔，你不要听这家伙的……”
“你住口！”白发男没有看他，只是冷冷呵道，“回宗之前，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这一番，却是让玄中彻底把话憋了回去。
但他不敢向师叔发火，便只能够怒而冷视东方朔。
东方朔此刻心中，却是暗笑着放松了几分。
面前这白发男与自己交谈时，虽然难以捉摸，但仅从白发男对玄中的呵斥就能够看出，他很生气。
而一个会生气的人，就不可怕了。
“宰执大人说了，”东方朔的身体稍稍一歪，动作也不那么恭敬了，“我们只要权，而不论如何前辈与皇族的地位，都依旧。”
“你在戏弄我吗？”
白发男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东方朔笑了笑：“我该说的已经说了，前辈若想杀我，就请动手吧。”他顿了顿后，张开嘴巴，最后补充道，“不过，暴露实力这风险可不小啊。”
轰隆！
忽然之间，晴空霹雳，竟是正中天香阁的顶点。
紧随其后巨大的力量轰然撼动了整一座天香阁，几乎只在一瞬间的剧烈震颤之后，恍若山岳一般的力量便是在顷刻间同时摧毁了天香阁建筑架构的所有支撑。
只在下一刻，天香阁轰然坍塌，响动震撼大地，烟尘滚滚冲天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