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愣了一下。
“因为我？”
这一点，他的确没有预料到。
皇帝拿皇权来压他们，就为了让他们亲眼见证东方朔受封？
且不说东方朔来路不明，单是势单力薄根本不可能与司马家和吕家这两个庞然大物相提并论，更何况他如今尚且只有二十三岁。
正因如此，皇帝的这波操作就有点迷了。
“你知道尚国公代表着什么吗？”
皇帝忽然又问。
东方朔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
而且似乎许昌盛也不知道，要是知道，他昨天就应该说了。
并且不止是许昌盛，恐怕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尚国公的爵位代表着什么。
皇帝道：“龙林帝国的历史上，除你之外，便只有一位尚国公。那位尚国公，曾在将近两百年前拯救龙林帝国于危难，或可说，正是因为他拯救龙林帝国于危难，所以他才成为了我龙林帝国的尚国公。”
东方朔顿了顿。
“拯救了龙林帝国，却只封为公爵，不应该更进一步做个侯爵吗？”东方朔问道。
皇帝笑了笑，便道：“对此，寡人也很是奇怪，但那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寡人也不清楚。那时候，莫说是寡人，便是寡人的父王也还未出世。如今我龙林帝国之内，唯一见过尚国公的便只有老祖宗一人了。”
此时，东方朔愣了一下。
老祖宗？
他心头一颤。
说起来，龙林老祖还和他有些渊源，先前他在灵域中突破一百零一重筑基引发天象，倒是龙林老祖第一个站出来护他。不论龙林老祖的目的是什么，哪怕最后真正救下东方朔的是道宗那位，龙林老祖也算是护佑了东方朔一回。
而另一方面，东方朔也明白一件事。
不论是杀死皇帝，还是夺得帝国大权，龙林老祖这一关必须得过。
“既然如此，那尚国公的子孙后人呢，他们不继承公爵之位吗？”东方朔又问。
但皇帝却摇了摇头，道：“史书记载，尚国公无后。不过，尚国公只在帝国待了十几年，而后便向皇祖辞行云游去了。”
“嚯，这尚国公活的倒是洒脱。”
东方朔感慨。
而皇帝也是点头道：“是啊，这一点，老祖宗也时常羡慕地脱口而出，只可惜老祖宗需要护佑帝国，无法离开。若有机会，寡人倒也想见一见那位尚国公，不过若那位尚国公还活着，如今应当已经两百二十多岁了吧。当年他只有炼真期，徐州史上，也从未有过两百岁的炼真期大能。”
“炼真期？难道当时龙林帝国没有混元期巨擘吗？”
东方朔疑惑。
“自然是有的。只可惜，当年那位护国巨擘已是三百岁高龄的将死之人，无力护国。与之相反，那位尚国公虽是炼真期大能之躯，却有力战混元期巨擘之能，可谓天人也。只可惜，他的故事在史书中也不过寥寥数笔，如今这个时代记得他的人不多了。”
听着这样的解释，东方朔倒也对那尚国公来了几分兴趣。
不过兴趣之余，他也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隐喻。
“陛下敕封我为尚国公，一个曾经拯救过帝国的爵位，而又跟我说这些，难道是想告诉我……帝国有难？”东方朔问道。
皇帝忽然一愣。
随后，他后退一步，便坐了下来。
“有一个词，叫做未雨绸缪，不是帝国有难，而是寡人怕帝国有难。”皇帝道。
东方朔凝了凝神，便追问道：“陛下能够有这样的思量，应该是有什么征兆吧，即便帝国无难，陛下会这么想，总是有什么由头的。”
听得此言，皇帝沉了沉视线。
此时，他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沉重之色，显然是被东方朔猜对了。
沉默片息之后，皇帝才是抬眼看向了东方朔，道：“月前，你仍在灵域，灵域横遭劫难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吧？”
东方朔心头一愣，此刻皇帝所说的，必然是东方朔引发的天象事件。
“记得。”
他点头。
虽说是他引发的，但至今还没人知道那件事和他有关，所以他也没必要紧张。
“那次事后，”说到这里，皇帝忽然一顿，似乎犹豫了一下，但随后又是接着说道，“老祖宗对外宣称毫发无伤，但实际上却引发了旧疾，已经闭关至今还未出关。”
“龙林老祖闭关了？”
东方朔一惊。
皇帝当即点了点头。
此时，东方朔的脸上摆出了一幅忧虑的样子，但心中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既然龙林老祖闭关了，那么他就不会阻碍到东方朔了，或许等龙林老祖出关的时候，龙林帝国已经变了个模样了。至于之后的事情，就只要就给以后的东方朔就是了。
“正因如此，寡人才需要未雨绸缪。”皇帝道，“老祖宗是混元期巨擘，寿元在三百年，可如今他虽然只有两百岁，旧疾复发必然令他凶多吉少。若是这次老祖宗出不来，事情恐怕瞒不了多久。”
“所以，陛下想要塑造出下一个帝国台柱？”
东方朔问道。
皇帝点头：“是的。”
但东方朔却摇了摇头：“我才二十三岁，等我成长为帝国台柱，若没有龙林老祖庇护，帝国恐怕等不到。”
言下之意，便是婉拒。
他不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但必然会影响到他最初的一系列计划。
如果是要拉他去特训，那他就彻底和计划说再见了。
“等的到。”皇帝道，“第一代尚国公留下了一册书卷，书卷中详细记载了短期内培养出炼真期大能的办法。但因为培养一人便需要耗费巨大国力，所以那部书卷一直都在御书房的最顶层摆至今日，近一百八十年内从未有人打开过。”
东方朔一愣。
“培养炼真期大能的办法？”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黄莽大漠沙丘狐族的秘法，能够培养出二脉王者，那个秘法分为快速和稳定两种，但即便是稳定，也不至于到耗费国力的地步。
但按照皇帝所说，那尚国公留下的如果真的是培养炼真期大能的办法，那么就等于是进阶版了。
如今东方朔虽然通过‘小霸王学习机’，拥有了‘传承炼真修为’的能力，但这个能力却不能作用到自己身上。
要是能够得到那份书卷，或许在得到这个帝国之后，便能够尽快突破炼真期了。
“我明白，突然要你承担一个帝国的重量，太过困难。但你要明白，眼下你是唯一的人选，因为你是帝国内同龄人中，唯一一个能够一剑击败吕延彰的人。”皇帝道，“寡人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
东方朔沉了沉视线。
低沉的视线中，闪过了一抹皇帝察觉不到的锐利。
恐怕，皇帝没有一个月的时间用来考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