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还用你来提醒?”羌渠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道:“你兄长我未必能打得过他。”
“啊?”祏艾惊讶道:“兄长还没与他动手,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小艾,你不是武人,不知怎样看一个人武艺好坏。”羌渠又道:“一个人武艺如何,外在的包括速度,力量,耐力,准确程度;内在的包括冷静程度,洞察力,以及所处状态等等,然而作为一个武者,最重要的是气势。”
“气势就是你站在那里,给对方的压迫感,能够在无形之中让对方状态下降,气势还能让你洞察到周围即将到来的危险。”羌渠又缓缓说道:“气势又分为气和势两种。举个例子:一般情况下杀人拿越多,杀气越强;久居高位者,不怒自威,亦有气势;意志坚定者,亦会有气势。气势只能慢慢培养,非一朝一夕能练成的。等到武者根据自己的信念,培养成独一无二的气势时,便可成为万人敌。只是这种万人敌百年难遇。”
“那这汉人难道已经培养成独特的气势了吗?”祏艾问道:“看这汉人年龄和我差不多,哪有那么长时间培养。”
“刚刚这位勇士,已经有了一些气势。”羌渠道:“看这人的眼睛仿佛看到的一只野兽,站在这里浑身散发一股凶煞之气。”羌渠扭头看着祏艾又说道:“比如你看着他,就会觉得自己看着一只老虎,而不是一个人,你就会觉得害怕。”
“那就是说这个人像是一只虎呗!”祏艾撅了噘嘴,道:“兄长曾经不是打死一只虎,还怕他不成。”
“你还是没有理解。”羌渠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气势比对方强,对方就会觉得你比他强,他就会自然而然的畏惧你,害怕你;反之亦然。”羌渠摸了摸祏艾头上的帽子,道:“我把它比作老虎,只是因为你打不过老虎,害怕老虎才这么说的。”
“谁说我打不过老虎,我能一箭射瞎它的眼睛。”祏艾口是心非道:“这汉人看着厉害,但是绝对防不住我的箭。”
“知道你箭术厉害。”羌渠和妹妹一起生活这么久,哪里不知道她嘴硬,却还是想逗她。“你必是用箭射过,没射中吧。”
“兄长!”祏艾娇声道:“连你也欺负我。”
“连?我?也?”羌渠笑着道:“妹妹看我去帮你出气。”
祏艾被逗的满脸羞红,兄长真是讨厌。
羌渠与王越相对而立。羌渠异常慎重,此人气势不凡远高于我,只要战胜此人,我亦能更进一步
。
只见羌渠冲向王越,左手抓向王越左腕向左后方拉扯,右手握拳一个挥击攻向王越左后颈。王越一个弯身躲过攻击向前一冲用肩部将羌渠顶退,双人又过了几招。
羌渠一个突进,双手握王越脖子,王越趁势抓住羌渠手腕,向两侧拉开,右腿抬起攻向羌渠裆部却未用力。羌渠冲将过来,双腕又被拉向两侧,哪里停得下来,若是裆部被踢中,岂不疼死,甚是惊慌。王越看到羌渠表情,右腿稍稍向右偏斜,双臂一发力,把羌渠摔倒在地。
“哎呦!”羌渠摔在地上,哪里不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道:“多谢勇士手下留情。”
“兄长!”祏艾连忙跑到羌渠旁边将其扶起道:“你可曾摔倒。”
“你这恶人。”祏艾怒汹汹的对着王越说道:“竟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招数,算不得英雄。”
“我哪里使出下三滥的招数了?”王越答道:“你这刁蛮丫头莫要冤枉好人。”
“明明是你要踢我哥哥裆部。”祏艾说道:“害的我兄长分神。”
祏艾一女子说裆部脸不红气不喘,他身旁的羌渠却是不好意思阻止道:“小艾,你必是看走了眼了。”
羌渠见祏艾还要言语,连忙说道:“这位勇士确实厉害,改日我们再来切磋。”说完便领着祏艾快速离开。
“小女孩却是和男人没什么区别。”王越道:“匈奴女子果然和汉人女子有所不同。”
七日后,单于庭。
这几天,匈奴各部派遣之人接连抵达单于庭,但人数却是不多。
“师傅曾说居车儿单于虽忠汉室却能力不够。”王越暗道:“各族部落阳奉阴违此次人数怕是不多。不过师傅用心教导不分种族,匈奴需要汉人知识,长期同化下去必能有所成效,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王越。”只听得一阵马蹄声,祏艾骑着小白白手里拿着一只雕,道:“看我今天又射了一只雕。”祏艾转了转眼睛,道:“只要你求求我,我就烤给你吃。”祏艾不怕王越,而坐下马见了王越却甚是害怕离得较远,祏艾也不知小小白为何一见了王越便害怕。
“姑娘只有一只雕。”王越道:“还是自己吃饱了长身体吧,看你这么小。”
祏艾十四五岁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你不还是和我差不多大,装什么老成。”祏艾做了个鬼脸,道:“再说了,我已经长大了好不,我哪里小了。”
王越低头看了看:“像草原一样平坦,怕是哪里都小。”
“你这恶人狗眼往哪儿看呢。”祏艾羞怒道:“小贼你再看,我就一箭把你射死。”说完拿起弓装了个样子。
父兄忙于政事,族中勇士都畏惧她的身份,没人和祏艾玩,这几天祏艾总是和王越斗嘴。
就在这时,天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两人抬头望去,又是一只雕。
“呀!”祏艾对着王越,道:“又是一只雕,不如你把它射下来,你烤给我吃一只,我烤给你吃一只。”
王越看了看了她,道:“我不会射箭。”
“什么?”祏艾道:“你们汉人不是有君子六艺之说,其中便有射箭,与人交战也要会射箭,与猛兽搏斗也要会射箭,我匈奴人骑马打猎全靠弓箭短刀对敌,你却说自己不会射箭。”祏艾怒道:“亏我这几天还给你烤肉吃,你却不愿烤给我吃拿出这种言语来推脱,真是过分。”说着眼圈微红甚是可怜。
王越眼看祏艾要哭,连忙说道:“我并不是骗你,我是真的不会射箭。”说着便拉着祏艾坐下,将幼时经历讲与她听。
“哎呀!”祏艾听着听着便惊讶道:“没想到你小时候竟是如此可怜,比我还惨。”听到王越七岁便失了父母,祏艾也忍不住说道:“我母亲曾是我父亲的弟妹。”
“你母亲是你父亲的弟妹?”王越觉得甚是拗口,忍不住打断道。
“你先听我说完。”祏艾道:“就是说,我叔父战死后,因为我外祖父有些势力,出于联姻维护族中稳定,父亲才娶了我母亲,但却并不爱我母亲。身为弟妹的母亲给父亲后,生下了兄长和我,但我母亲在家中地位不高,常受大夫人欺辱,大夫人乃是阏氏之女,娘家势力甚高,母亲生下兄长和我没过多久便去世了。”
祏艾陷入回忆:“父亲忙于政事,没有时间管我们,大夫人又欺负我们两个没娘的孩子,从小都是兄长保护着我。”
祏艾扭头看着王越:“难道女人就只是联姻和生产的工具吗?”祏艾哭着道:“我将来的命运是不是也是如此。”
王越这才想起来,匈奴人有父死子妻其母、兄死弟妻其嫂、侄死叔妻其妻等传统,却又不知如何安慰祏艾,只好借过祏艾手中的雕,拉着她坐在一边生起火来。
哭了一会儿,祏艾闻到肉香,从王越手中夺过烤肉,暗道,这恶人也不是那么坏嘛,若是族中其他人听我说这些,必会向我父亲打小报告,父亲一定会教训我。看了一眼王越,把手中的雕儿掰成两半。
“喏!”祏艾道:“看你饿得可怜,给你吃吧。”然后便把烤肉塞到王越手中。又道:“刚刚你说年幼就被先被人抓走了,后来呢?”
王越继续讲述在鲜卑王庭的经历。
“啊?”祏艾惊讶道:“你竟然被关在笼子里当野兽,而且天天生吃虎肉。”听到这里祏艾打了个激灵,生肉吃了得病的,长时间吃说不定会死,你怎么还好好的。”
“也许是吃啊吃啊,就习惯了。”王越道。
“怪不得我的小白白看到你就害怕。”祏艾道:“你这也太凶残了吧,我都有些害怕了呢。”
都是命苦之人,确实有了些共同语言,双人聊了一会,只见有令兵来唤王越,说是单于有请。
“见过单于。”王越行了一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