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凉城出发再马不停蹄地赶到望江河边，已经过去一天。月上枝头，百余匹马儿被几个人牵着在河边饮水，其他人都下马休整，等待下一步命令再行动。
只要拐过前面那个弯，河面会逐渐变深，不再是北边这样浅急的河水，更深更宽阔的水才能承载更大的船，到了那里，望江才真正符合江这个字的含义。而渡水一族的聚居点，就在那个弯之后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虽然并没有实际去过，但是大致位置也都清楚。
“没有看见铁甲舰。”派去的侦察兵回来了。
“那能够看见渡水一族的集落吗。”
侦察兵迟疑了一下才点头：“能。”
“出发！”墨凌渊手一挥，所有人上马向着前方奔去。
草原在这个弯道处就截止了，再南边，是连通着河流的丘陵和森林。
从哪里过去？
看着宽阔的河流，墨凌渊犯了难。情报可以确认渡水一族的集落确实是在西岸，但是没有草原上这样平整的土地，对于骑兵的行军并不利。
何息是走哪里过去的？墨凌渊好奇。
“将军。”开始那个侦察兵凑过来，“沿着江边缘处的山腰走，有一条狭窄的路可以抵达南面，但是仅仅能并行两匹马而且路有些陡。”
“有路就行。”墨凌渊没去纠结太多，时间要紧。
“所有人，排成单列，跟紧了！”
渡水一族依水而居，平常不走陆路，多行水路，能有一条路抵达已经不易。也许有其他的路径，但是肯定不是北面这边，情况不明花费大量时间去寻找另一条路是不划算的。
夜深，云遮住了月亮，原本能看清的夜景一下就黑了下来，一路上有惊无险借助夜色通过了山腰小路的百人骑兵现在就在山脚下驻扎下来，明天再行事。
虽然夜色太黑看不见远处，但是根据侦察兵的描述，接下来沿着江边穿过这片森林就能抵达集落，林子里有泥土路，还算好走，只待天一亮就能出发。
清晨，墨凌渊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渡水一族的集落。
一个人都没有。
空空荡荡的石屋，地上干涸的血迹，破碎的小木船，被炸断的塔楼都在述说着这里遭受了什么。
这是靠着河边的一处小平地，北面有一片森林直通最北方的山头，其他方向都有着低矮的山丘将这一小块平地围住。而且这处没有靠着江水，集落和望江之间还有一个较浅的小潭，如果有幸从天上看过来，会发现原本还算流畅的河岸线在此处忽然朝西边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弧，造就了这里，从各种方面来说，确实是个居住的好地方。
部下们分散开来去寻找幸存者，另有几人前往附近的山头注意有没有还未离去的敌人，而墨凌渊沿着集落的水岸边走到了南面小潭和江水的交界处。在这里，水的颜色出现了明显分别，内侧仅有两米来深，还能看见水下清澈的岩石底，但是江面下方的水要带上深绿的感觉，也看不清楚江底有什么，虽然还算清澈，但是下面应该不是岩石，而是很多的泥沙，目测估计仅仅是望江岸边的深度就在十米以上。
视线从这里望向更远处的江面，这里水也平静许多，能看见流动，但是水流并不急，铁甲舰从南方一路驶抵此处看上去是完全可行的。
不多时，分散开来的部下重新聚集了回来，交流着获得的情报。
大致整理下来，墨凌渊脑海里面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大致在一周前，不明来历的一群人忽然包围了这里，要强行带走所有人，反抗的人遭到了毫不留情的屠杀，尸体直接被扔进江中顺流而下，剩下的人被集中起来全部带走。再然后，整个集落被那群人翻了个底朝天，每家每户都没被放过，贵重财物不见了，也许还有其他的什么消失了，但是不清楚是什么。再然后，从远处有少量的炮弹落在了这里，炸塌了几处房屋，但是并没有进行更多的破坏，一群人就匆匆离开。
看少量血迹就在南面江边的石板上干涸掉，这群人说不定是走水路把人运走的。这之后，大概在两天前，还有另外的人造访了这里，没有停留太久，顺着南边的道路走上山坡，没走大道而是踩着草地沿着江边继续一路南去。
后来的人应该是何息。墨凌渊猜测。
但是最开始的那群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毫无疑问，他们肯定有着什么目的，但是劫掠了这里后并没有摧毁现场就匆匆离开，虽然如此，却没有留下足够的证据可以指明就是夜郎方面的人干的，即使这现场已经相当于一巴掌甩在你脸上，但是没有看见就没法说是他们打的。
“不要追了。”墨凌渊沉思了一下，做出判断。
“你们就在这里驻扎等待后续部队过来，想救人仅靠我们肯定不行。”
“那个最开始发现铁甲舰发回信号的探子还能联系上吗？让他过来和我们汇合。”墨凌渊对负责通讯的成员说。
“渡水一族的人说不定现在还在夜郎的夜水城。”何清说。
夜水城是夜郎北边的一个军事重城，在望江边上，算是和西域边境相隔而望，从此地向下游百十里就能抵达。
何墨纵也跟来了十来个，老大有事手下当然不能视而不见。就算这么多年何墨纵已经很少进行暗地里的工作，但是他们依旧是墨凌渊手下最优秀的刺客。
对于自家老大一言不发一个人独自离去这件事，何墨纵的成员还是很失落的。难道是老大认为他们靠不住吗？
没了何息，何清等另外几个何家兄弟维持着何墨纵的秩序，最精锐的成员跟着墨凌渊前来支援何息，剩下的跟随其他战士一同护送后面过来主力部队。
“你们和我一起去把何息带回来再做打算，不能让他贸然去送死。”墨凌渊沉声对何墨纵的成员说。
就算墨凌渊能体谅何息的心情，他这擅自行动还是违反了军令，现在不管怎么说，把他带回来才是最重要的，冲动会让人迷失心智，不能让他白白送死。
午后，穿过南边的丛林，十来个人隐藏在林子的边缘，林外十来米就是河滩，继续远望，是百米宽的江面，以及对面数里宽的巨大石城，夜郎西北边的军事重城——夜水城。
真的有铁甲舰，看见停靠在对面码头上的那两艘巨大铁船，所有人心情一沉。
“有找到何息吗？”分散来去在四处寻找的精锐们找到了何息带来的马匹，被拴在林子里面，现在正悠闲地吃着草，但是何息一直不见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