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她的手在黑暗中和慌乱的人群中穿梭。
他的手长年冰冷,此时却十分温暖。
灯火熄灭后没多久,鬼姬的广袖一挥,万千灯火又被重新点燃。
“来人啊,把本座的夫君给带回来。”帘子里的人发话,可话语间尽显薄凉。
“是”
孟见愁,我看你能跑到那里去。
她勾唇一笑,美的惊心动魄。
二人拼了命在逃跑,好不容易才甩开了来抓捕自己的追兵。
黎静臣松开了抓住见愁的手,嫌恶地拿出帕子擦了擦刚才握住她的手,好像摸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见愁真的有点服了这位有洁癖的少爷:“我的手不脏。”
闻言,他乜了她一眼,还在慢斯条理的擦着自己的手:“没嫌你手脏,你方才出了汗,嫌你臭而已。”
见愁嘴角抽了抽,方才的一点点感动都没有了。骚年,咱们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他擦完手将帕子一扔,疑惑的的看着她:“你怎么会惹上鬼姬?”
见愁无奈地摊开自己的右手手掌给他看,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在她的掌心盛开。
她将事情都原尾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他。
“这是鬼族定亲的标记。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鬼姬偏偏选上我做驸马。”
她好不容易从地府爬出来,傻子才会又住回那里去。
黎静臣不忘嘲讽她;“谁让你整天招蜂引蝶。”
“谁招蜂引蝶了。不过说正事儿,你门下那几个被抓的门徒怎么样了。”
“已经死了。”他的语气淡漠。
见愁似乎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没有表现得特别惊讶:“你查明是何人所为了吗?”
“尚未有任何线索。”
见愁面具下的表情凝重,“这事儿该不会跟我有关吧。”
“你沉睡于我门冰棺中十二载,你苏醒的消息还不曾透露出去。况且世人早就认为无恶不作的女修罗孟见愁已死,而且是尸骨无存。尘埃未定,妄下定论也尚早了些。我们先出了鬼市再说吧。”
回到千影阁,见愁心中隐隐透着不安。不安的原因,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事情过了两日。
书房内,一只从客忘归酒馆飞出的飞火流萤从门外飞了进来,飞到黎静臣耳边稍作停留了,又飞走了。飞火流萤是一些门派专门驯养的通讯工具,飞火流萤可记录人想要传达的信息,传给指定的人接收,飞萤的寿命本就短,而飞火流萤传达完信息后不久也会化作尘土,正可谓雁过无痕。
然后他的秀眉微蹙,此事牵扯到万剑山庄,那就不好办了。
今日便是万剑山庄庄主蔺贤寿辰。
万剑山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千影阁也收到了寿诞邀请函。
按照千影阁一贯作风,是最不屑这些凡俗礼节的,令众人惊讶的是,今日千影阁阁主竟然欣然赴约了。
千影阁阁主身边竟然只带着一个绿色衣服戴着白色鬼面的小姑娘和几个侍卫。
柳越行看了眼黎静臣,只见他神色从容,超然物外。柳越行在他身边呆了十几年,自己很多时候也猜不透他这个主子究竟在想什么。
其实见愁被黎静臣带来这个地方她也很无奈。
她一开始态度强硬:“不去。”那个万剑山庄说不定有从前的老熟人在,她去了,无疑是自投罗网,况且那里有千水墨,一想到此人,她不禁头疼。
他语气强硬道:“由不得你,你必须得去。”
“诶,你这人能不能讲一点道理。”
“跟你不用讲道理。”他神色淡然,“还有,在外面不便唤你的名字,我暂且叫你绿萝,可好?”
见愁无语的看着自己一身绿衣,再看他的一身绿,绿色的萝卜。呵呵,你说谁呢?
见黎静臣居然回来,蔺贤也着实吃了一惊。从前他邀请千影阁之人赴宴,千影阁的人只是婉拒,现在黎静臣来了,倒是有些意外传说中杀人不用兵器的阁主,竟然不是什么五大三粗之辈,反而是斯文俊秀得像书生的俊美年轻男子。更让人好奇的是黎静臣眼睛蒙着白丝带,竟还能行走自如。
蔺贤暗想:江湖传闻黎氏家主目不能视,如今亲眼所见,果真不假。
见愁装得“温良乖巧”的在黎静臣身旁撑着纸伞,为他遮阳。
蔺贤上前作揖:“黎阁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黎静臣微微颔首:“蔺庄主客气了。”
“宴会还需些时候才能开始,不如先安排个厢房给阁主稍作歇息。”
“也好,便有劳阁主了。”
蔺贤便安排了个小厮领黎静臣几人去了厢房。
小厮刚下去没多久,黎静臣便安排了柳越行去查探消息。
见愁勾唇:“难得你堂堂千影阁阁主赴寿宴,竟然是为了做贼。”
可黎静臣只是慢慢的的喝了口热茶,“万剑山庄的茶次了些,”接着又说,“这万剑山庄防护犹如铜墙铁壁。虽说混进来不是不可以,但要费些功夫。有人邀请,可以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进来,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是只狐狸,做起贼来说的一套一套的。
这边,柳越行躲开了来回巡逻的家丁和侍卫,摸索着向蔺贤的书房靠近。
寿宴开始了,柳越行还未回来,见愁有些着急:“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了?”
黎静臣面上波澜不惊,倒很符合他的本色,“我相信他的能力,你也不必瞎操心。”
忽的,见愁有一刻失神。
寿宴之上她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在那些人当中脱颖而出,素净的衣着并不让他显得暗淡,反而增添了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超然气质。十二年了,你的容貌依旧未变,千水墨。
话说千水墨是现任轻尘阁阁主,也是江城赫赫有名的第一美男子。听闻他自年幼时起就随梓清修炼,早已修得不老容颜。
千水墨人如其名,温润如水,清澈如泉。一袭白衣上以墨竹为点缀,素净如白梅的容颜,墨眸如漆,如浅粉色桃花般红润的唇微微抿着,眉目清澈通透,举手投足间,尽显尽显月朗风清之感。好一个似水如玉般的温雅君子。
在这宴会上,与此美貌可以媲美的,便只有黎静臣了。
黎静臣一袭浅绿白纱,头发用白玉簪松松的挽着,清贵冷峻,是一个让人如同雾里看花般捉摸不透的美少男。
可二人一个淡然如青竹,一个清冷如白梅,二者相较,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似乎察觉到有人窥视的目光,千水墨顺着目光看去。见此,见愁一慌,随即假装四处看看,自然的把目光从他身上移走。
黎静臣似乎知道她在偷瞄谁,故作温柔道:“绿萝,给本座倒酒。”
语气绵绵,“柔情”无限。
闻言,见愁差点一口把胃里的东西吐在他脸上。
绿萝?
看他叫的如此亲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人有毛病,得治。
听到她明明咬牙切齿,却不得不装作乖顺的模样说了声“是”。
黎静臣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