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王之超一大早就醒了，准备出门散步解闷。
还没走几步路，他就被叫住了。
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少女的稚嫩感与故作老成的腔调颇为违和地共存，让人一听便知说者为谁。
“月笙妹妹！”王之超惊喜地转身，发现正是毛月笙。
毛月笙对王之超浅浅地笑了笑，并挥了挥手。
王之超突然发觉了自己的冒昧，赶紧说道：“啊，不好意思，我忘了——虽然你的年纪比我小，却也是我的老师，我不应该这么叫你的！”
毛月笙摆了摆手道：“嗐，之前的我们是有些生分，我就按照组织里的老传统，要求你在上课时叫我毛老师了。其实呢，我也是第一次带学生，也不太习惯被这么叫，再说之前因为我你险些被我表哥害死，我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提到先前的事件，王之超还是心有余悸，他的脑门上竟出了一层薄汗，便赶紧用手去揩了揩：“啊……哈，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知道，你哥不是故意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毛老师！”
王之超的小动作早就被毛月笙看在眼里，她也不戳破，接着王之超的话说道：“如果你真的不生气的话，我也能好过一些啦！不过以后你其实可以直接叫我月笙的，不必拘礼，等在正式的场合再叫我老师吧！”
听到毛月笙这么说，王之超只觉心中舒畅了好多。本来他在心里就把毛月笙当一个妹妹看待，以至于他总觉得叫她“毛老师”十分别扭；现在经她这么一许，如同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一般。
“好啊月笙，那我就不客气啦！”王之超道，“那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慢着，我这次过来就是找你的！”毛月笙正色道。
王之超转了一半的身子又转了回来，脸上还带着凝固的微笑：“啊？”
经过一番交谈，王之超得知毛月笙前来是告诉他，自己将会重新入住原来的房间，而他的修养期也会在明天结束。
王之超巴不得听闻这样的消息。经历了周祝融的突袭和地下城的埋伏，他深刻体会到弱小就会被挨打的滋味，也逐步地感受到大城是一个比地表世界更加强调弱肉强食竞争的城市，自己无功受禄了这么久还没有得到能力上的质变，的确是于心不安。
“这是好事啊，我已经无聊好久了，就等着重新开始上课、训练呢！”他爽快地回答道。
“这……”毛月笙见王之超如此直爽，也是没有想到，先前准备好的说辞刚要出口就被咽了回去，脸颊不由得泛起红晕。
王之超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了毛月笙来。与初次见面时相比，毛月笙的打扮的确发生了不少的变化——原先的她，站在参与测试的男人堆中淡定地对镜梳妆，穿着甚是裸露，谈吐间也尽显老成。而今日，她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浓妆艳抹，只是施以淡妆、恰到好处；衣着也保守了许多，穿一袭淡蓝色的长裙，正符合一个花季少女的形象；她的眼神不似之前和那个灰瘦男人较劲时那样锐利张扬了，是褪去棱角的青春模样，水灵的眸子深处似含一汪春水。
循着她的眼睛，王之超不禁呆了，他看到了董依然的影子——虽然毛月笙的长相和董依然完全不似，但是她们都有一双可以说话的眸子。那时的董依然也和现在的毛月笙一般大吧，也是这么青涩，却又耀眼。在那段于王之超而言无比苦闷烦躁的、想要尽快逃离的岁月里，董依然的温柔眼眸是他生活中少有的一道柔光，抚平王之超心中难以按捺的躁动，尽管他们两人从未说过话，也不相识。
“诶，你怎么了？”
那双美丽的眸子从灵动转变为充满困惑，直直地盯着王之超，把王之超一下子从幻境中抽出。
“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王之超感到无比尴尬，赶紧去打圆场，“我这个人时常这样，你习惯就好，接着讲你的吧！”
毛月笙一脸正经：“今天是最后一天啦，你有没有想去什么地方走走的，我可以陪你。”
王之超本来就想出门走走，见毛月笙相邀，也不便拒绝，就答应了。
“但是说好了，我并不是单纯来陪你的啊！我也是有任务在身，所以……”毛月笙急忙解释道。
话还没有说完，王之超就插嘴了：“你先别说，我知道，你是不是萧行……不，萧老师派来问我话的？”
毛月笙道：“正是，看来你也是心里有数。”
那日，萧行兄妹俩自导自演了一场地下城袭击事件，不留痕迹地将王之超带了回来。但是，王之超为何能够在身受周祝融的猛烈进攻之时成功脱身，并且出现在大城的另外一端，实在很是费解，他决定让毛月笙去问个清楚。当然，地下城袭击的真相只有萧行兄妹俩知道，连毛月笙也信以为真。
“早饭还没吃吧？”毛月笙问道。
王之超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先去吃个早饭，我带你去我最喜欢的那家吧！”话音刚落，毛月笙便提了提王之超的衣服，示意他跟自己走。
两人一前一后地，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西式餐厅里。餐厅虽不是很大，却已经人满为患，看起来颇受欢迎。
“这，连座位都没有，还是算了吧，要不我们去隔壁早餐铺买点豆浆油条小笼包，将就着先吃了？”王之超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不急，”毛月笙看起来淡定自若，“先等一等。”
不一会儿，一位侍者走上前来，对毛月笙讨好地笑道：“毛小姐，我们已经在您预订的包厢里安排好餐具和您点的菜品了，请跟我来。”
两人跟随侍者，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僻静包厢内。
“这里安静，我们边吃边谈。”毛月笙示意王之超坐下。
王之超与毛月笙相对而坐。毛月笙看来是这里的常客，娴熟地围起餐巾，端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食物，小口进食。而王之超极少吃西餐，缺乏经验，只能一点点地依葫芦画瓢，模仿着毛月笙的一举一动，那情形若是给他人撞见倒也煞是有趣。
突然，毛月笙停止了进食的步伐，问道：“之超哥啊，那日你被我哥袭击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