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提着沉甸甸的包，看了眼坐在木椅上的某人，冷声开口：“怎么还不走？”
黑发少年看着少女轻松的模样，不像是强撑。
不由得腹部隐隐阵痛，他抿了抿下唇，将脱口而出的“菲菲”两字吞入腹中，“菲……额，等下还是注意手下留情，这附近有监控。”
乔菲抬眼便见灯旁拐角处的监控摄像头，皱了下眉。
随即瞟了眼刚刚出来的小巷，懒懒地应了一声。
“嗯。”
这里确实不好动手，不过有些地方就不一样了。
何晏书将少女的小细节收于心底，还来不及多想。她那催促的眼神让他犹如芒刺在背。
虽有无奈，但还是顺从地将药放入包里，然后起身提起，“要小心。”
乔菲的另只手被少年拉过去，她下意识握紧了包带，那袋砖差点向何晏书脱手而去。
她还未出手，入手的冰凉让她哑口无言。握包带的力道微松，她垂眸看向手里的东西。
一把收缩的小刀。
刀比匕首小，但做工精细。刀柄刻着细细纹路，而刀刃则是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是把锋利锐器。
她记得这把刀，何晏书从不离身……
“你怎么……”
给我了。
乔菲抬头还未道完，便没了少年的影子。
她没有叫少年回头。只是看着他单薄身影逐渐融入夜色，像是被黑暗吞噬。
只是那身影太单薄，形影孤只如行走在暗夜的孤狼。
带着独属他的高傲。
乔菲收回视线，手把玩着那把折叠刀。眉间的寒冷恍然间被灯光暖化了许多，连眼眸里也带上几分温度。
其实，这厮不作死的话。
还是挺得顺眼的。
……
“定位发给你了，人进去了。这里信号不好……”
看着这死寂的黑暗一直延伸到小巷深处，黑衣男子有些怵。但还是为了酬金，壮着胆打着灯进去了。
周围黑寂，唯有蟋蟀虫鸣和男子的脚步声，在空荡小巷中回响。小巷里的风有些阴凉，吹进男子后颈，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怎么走这种诡异的地方……”
男子四处照射，脚步放慢了些许。
“不然，怎么逮你。”
少女声音似携着小巷阴冷，在黑暗里格外瘆人。
“出来，出……”
男子被吓得，手中电筒到处照射。
隐约看到个人影闪过，还没待他反应，手中的电筒随之落下。
“嘭。”
乔菲将包从男子脑后移开，抱胸嫌弃地踢了下倒在地上的男子。
真蠢。
她将男子的手电筒拿起，正欲摘下那面罩。谁知清风将远处的凌乱脚步声带进她耳里。
没想她还这么值钱，还有一群人。
乔菲息了电筒的灯，往旁边隐去。
脚步声愈来愈近，凌乱而沉稳。
隐在杂物堆的少女，夜视能力极好，只要稍微微光便能知那些人的方位。
云隐月现，皎白月光撒下，让阴冷小巷有了丝朦胧寒意。无声的压迫战争在此翻卷。
“搜，生死无论！”
为首的黑衣人开口，沙哑的嗓子一声令下。周围的人顺势散开，训练有素。
寂静的小巷响起棍棒敲打杂物的声音，在这寂静里格外刺耳。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暴露。
那就陪你们玩玩儿吧……
隐在黑暗角落的少女，眼眸里是万年冰川，寒冷凌厉，神秘却又及其危险。
在棍棒即将打下来的那刻，少女闪身与木棍擦肩而过。手里的砖包砸向那黑衣小弟，干脆利落，让人毫无反抗之力。
“什么……”
黑衣小弟还未反应，便倒地不起。
“那边什么声音？”
“走，去看看……”
“……”
“嘭……”
一个又一个倒地声，在黑夜中犹如鬼魅再现，吞噬人魂。
领头的黑衣男子皱紧了眉，警惕地回望四周，声音镇定，“如果是你干的话，那就乖乖出来，总比横着出去好。”
阴冷的风吹过，黑衣男子身后恍如有黑影闪过。此时再镇定，也受不住此时任人宰割的危机感。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出来，不然那小子也跑不了！”
一股劲风携着小巷的阴冷向男子袭去。
出其不意的一击，让男子砸在了阴暗角落，“唔……”
疼痛席卷他全身，但在黑暗里最让他惊恐的却是道冰冷无情的女音。
那声音在黑暗中似夹杂着铺天盖地的寒气，仿佛下一秒就能让人落入冰川。
小巷里弥漫着淡淡血腥味，正如这声音里不容察觉的杀意。
“你，威胁我？”
像是对蝼蚁的嗤之以鼻。
少女踩上男子想要掏枪的手。“咔嚓”，清脆的骨折声在小巷里响起，诡异而令人惊恐。
“啊……我的手，你……这个怪物。”
男人在少女手下毫无反抗之力，咒骂从他口中吐出。
像是找到好玩的玩具，少女从痛苦男人衣兜掏出把枪来。
那枪与寻常枪都不一样，枪管都长了些……
漫步经心地将枪里东西拿出来，微型针管的尖头在稀疏树影下泛起冷光。
这是只微型麻醉剂。
少女拿着针管若有所思，渐渐加重脚下力道，“啊，你确实挺倒霉的，遇上了我。”
“可抓不到活的，就要灭口。这未免有些不公平。”
“啊……”
男子惊恐地望向踩着他手的少女。
她背着手在树影阴暗里，唯余下清瘦的轮廓，只是孤身而立，却好似这黑暗霸主。
居高临下，睥睨众生。
能有这种非人力气，在这极暗的地方也能视物……
真的像怪物！
胆寒，后悔，惊恐……
在男人脸上呈现，他的另只手被一个像包却又似重锤的东西死死压住，麻木和疼痛相交。
绝望在少女开口的那一刻，如泉水涌现。
“所以，公平起见。”
“你的命我收了。”
他瞳孔皱缩，没等他反应。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砸在他脸上，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乔菲看了眼被砖块砸晕的男人，嫌弃地踢了那人一脚。男人的手机就此从裤兜滑落。
少女捡起那手机，手指划开屏幕。
朝最近拨出的电话号码发了个地址，然后顺手往旁边一扔。
手机砸墙上，摔成片块，再无响应。
乔菲拿着那剂麻醉针管，面无表情地端详了片刻。随后抬手，对着自己手臂下手……
毕竟，戏要做全套。
“菲菲，别……”
那个作死的家伙，来干什么？
她手上动作没有片刻停顿，将少量麻醉打入，其余的排掉留下了个空管。
目睹了乔菲的一系列动作，何晏书渐渐失声。
闻着空气里淡淡血腥味，他按耐下对无法把控未来的暴虐，声音有些颤，“为什么要这样做，万一你……”
万一，她像前世一样倒在他怀里，毫无生还之气。
唯有她，他赌不起……
阴暗小巷中少年隐在树旁，清瘦身影周边带起淡淡的低落与哀伤。他手下的拳头紧攥，有液体顺着他的手背滑落。
乔菲将空管丢掉，抬脚向他走去，风将少年身上的血腥味儿传入她鼻中。
她就说刚刚阴人的时候，人少了好多。
原来这厮压根没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