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过后,瑶微早早地赶到樱花街头的车站去等待他。夏奕回途的消息是后桌告诉她的,并且还向她指明了地点和时间。
当时她很感动,抱着后桌直答谢,而他始终却淡淡一笑,没有出声。
那天,她等了很久,等到脚都麻了,只能颤颤地持着书走来走去,不断的消遣时间。每当汽车轰隆而过,她都会伸头去张望,希望能看见那个少年的身影。
远处的凤凰花树挨挤成一片又一片,在风中微微摆动。她放下书包,坐在木椅上啃着面包,口水似乎干了,已无法把它们咽下。
她手持着书本,愣愣地望着公交车一辆又一辆的拐到一旁停放,却始终没有看见那个男孩。
她还是不愿意走,就算夏奕不会回来,她也还是不愿意走。
就像那天下午,她不愿意离开夏奕的住所一样。她总是默默地希望夏奕能在前方等待她,不曾离去。
所以,她就一直怀着这种执念等待着,即使要等到天亮。
双脚已经从发麻到疼痛,路灯下,行人匆匆。她执着书本静静地坐在车站旁,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抬头的时候,只见树道旁的凤凰花树下,似乎站着夏奕,正对她笑,待她张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一愣,终于潸然泪下。
再也忍不住了。
她捂住脸,声音逐渐嘶哑,双肩在不停的颤抖。
“瑶微?”
耳畔边响起伴有惊讶的疑问声,瑶微一愣,猛然抬头,只见夏奕的头发在微风中抖动,眼睛一闪一闪,像星空般纯净。他身着白色T恤,正骑在自行车上。
夏奕?!
眼泪凝在眼眶边,心悄然跳起,一声又一声地埋没掉她的大脑。她说不出话,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真巧。”夏奕忽眉开眼笑,向她骑近,抬眸注视着她:“灰姑娘,你怎么哭了?”
听见夏奕语气里传来的焦急,她兴奋得开不了口,只感到心跳在一拍又一拍地响个不停。
“我……啊,”瑶微扯住衣角,不敢看夏奕:“错过公交车了,所以有些急,就哭了……”借口永远是好找的,但瑶微总觉得自己找的借口有些滑稽,恨不得收回去。
夏奕望着她的眸子,忽然大笑起来,声音脆脆的,清亮快活。他扯住了声音,伸手摸了摸瑶微的额头:“乖,别哭啦。”说完,便看了一眼自己的自行车:“可惜没有后座,不能载你一程。要不,你骑我的自行车回去吧。”
瑶微眨了眨眼,低下声:“可是……”
“我家很近。”夏奕手环在车头上,两眼注视着她,像在想什么。
她愣了愣,轻轻点头,然后慢慢地背上书包。她垮上车,忧豫一会儿,刚要张口,却不知说什么。
“再见。”夏奕食指和中指轻合在头上一挥,随即展露出干净利落的笑容。黑夜中,他的脸仍清晰可辨。
“再见。”瑶微的手在颤抖,随声应和。她扭过头,唇轻动,义无反顾地向前骑去。
黑夜中,她看不清路,只感到心在“嗒嗒”地撕裂,破碎。她不敢回头,不敢看身后少年的脸,害怕会心如刀绞。可是,每当她越向前一步,心头的疼痛越猛烈。
她好不容易见到夏奕了,好不容易看清他的脸……
她不想离开他……
身体渐渐沉重,沉重到再也喘不过气来。她听到运动鞋踏在坚实的地板上,逐渐消失了声音。
别走……
车一震,她急忙刹车,颤颤地向车站骑去。凭着所剩无几的力气,边踩着车踏板,边哭,边笑,眼泪不止地打湿了长发,一滴一滴地落满地面。
明明已经没有了力气。她感觉到身体像被撕裂,被打击,感觉到脚扯在爆裂,连着血管把血液滴落而出,感觉到大脑失去了知觉,被风连连撕咬……
但是,眼泪还是不停地落,落到心碎……
“夏奕——”
她忍不住了,终于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
“等等我……”脚在奋力地向前挣扎,声音逐渐嘶哑了。她看不到前方,泪水涌出眼洭重重地往下落:“等等我……”
别把我落下……
我会跟丢的。
那一刻,她没有抓稳把手,连着自行车一同摔到地上。鲜血从她的膝盖流出来,她把脸埋在手臂上,又站起身摸索向自行车,继续踩着车踏板呼喊那个对她来说多么重要的少年。
她感觉自己疯了。那一夜,她疯狂地寻找夏奕的身影,明知道他已离开,却还是转了一圈又一圈,喊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深夜,她仍不肯离开。
她想告诉夏奕,自己想他;想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可是,这一次她有了勇气,却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天晴的时候,她把夏奕的自行车推到前院去洗得干干净净的。
她觉得只要这辆自行车还在自己身边,总有一天,夏奕会来找她。所以,她一直怀着这份期望,慢慢地等他。
慢慢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