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开始上课的第一天,我就得到了保研成功的消息,虽说还没正式公布,反正都是已经确定的了。大家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或许是他们习惯了,如果不是我反而才会奇怪吧。毕竟大学校园里,这么拼命努力的人还是很少见的。
程慕好长时间都没来上课,我从上次南湖公园见他那次再也没有见过他。尽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却没有主动打电话;尽管我在心里渴望着那几乎没有希望的可能性,但是也在心里害怕更大失望。他也没有主动联系我,看来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也是不存在的。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就到了我们的期末考试时间。在进行的第一场考试中,我一进考场就看到了坐在最角落里面的他。他似乎是胖了,也可能是天气原因穿的有点多。不过精神很好,正在和同学讨论着什么,时不时笑一下,一如既往的迷人。
我和老五她们说笑着走进考场,找到自己的考号坐下,我不知道老五是否和我一样,心潮澎湃。我们都没有表现出什么,跟平常的考试一样。离考试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教室里也安静了下来。
我终究是没忍住,小幅度的转头朝他的位置看了一眼,他端端正正的坐在后面的位置,黑色的签字笔在指间转的飞快,眼光的朝向却是向着我的位置,我回头恰好和他目光对上。他也没有眨眼。连表情都没有变,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我心里砰砰直跳,赶紧转身坐好,再也不敢乱动了。不一会监考老师进来了,考试正式开始了。
在考试开始三十分钟后,程慕交了试卷从后门走了。这回我才收回心思开始认真答题,后面的考试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不知道是躲避考试还是因为其他的。
考试过后我们就开始了寒假,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年。这是我们在大学时代的最后一个寒假,走入社会后,我们再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了。
过完年在3月份的时候,我们才开学。为了让大家更好的准备论文和找工作,学校没再给我们安排课。我已经保研成功,剩下的就是好好准备论文了。老大没有回学校,据说是在老家找了一个老师的工作,如果可以适应的话,估计就在老家安家了。老二只身去了北京,说是找到工作就回来,如果找不到,就当是去天安门旅游了。老六也是留在了老家,听说她家也是做生意的,回家当继承人了。老五一直没回来,打电话也只是说家里有事,过段时间就回来,不耽误毕业和论文。商丘的那个小妞几乎就见不到人了,家里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剩下的就是享受了。
整个宿舍现在就剩我一个人进进出出,不必为考研费心,论文对我来说也只是随便写写的事,跆拳道的课已经上完了,因为我们学校研究生不在这里,我也不打算在这里再报名。
四年的大学生活马上就要过完,紧张忙碌了四年快结束的时候才闲了下来,闲下来反倒不自在了,胡思乱想,想些乱七八槽的事情,却唯独将他抛出了我的记忆之外。
没事的时候我就去导员家里接他的姑娘上下学,顺带给她补一下课,我和师娘也很熟,她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帮她带带孩子,时间过得也很充实。
那天从导员家里出来已经晚上九点了,他家离我们学校也不是很远,导员把我送到学校门口就回去了。
校园里的人已经不多了,都是从四面八方回来往宿舍楼走的人。宿舍楼门前的树荫角落里,零零散散的站着几对情侣,旁若无人的亲吻,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们的爱情存在。肯定是大一大二的同学,初来驾到,连空气里都是爱情的味道。
快走到我们宿舍楼的时候,我习惯性的往通往花园的那条路上看了一眼,那里赫然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就在他上次停车的位置。而且车边也站着上次的人,黄昏的灯光下,他夹着烟,望着我们的宿舍,吞云吐雾。
我停了大概一分钟,本想不管一切的走过去。转身迈步的时候我又改变了主意,我去了又能干什么呢,除了徒增烦恼,没有任何的意义。
回到宿舍我拿出钥匙开门进去,我没有开灯,走到阳台上往下看。他已经坐进了车里,但是仍旧抽着烟,趴在车窗上看向我们宿舍的方向,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感觉到我在看。
突然我拉开宿舍门跑了出去,我一定要出现在他的面前。我不顾一切的跑下去,好像晚一秒他就不见了似了的。之于面对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统统都不管了。
我飞速的跑下宿舍楼,出门左转。刚过拐角,我就停住了脚步,刚才我头脑一热跑了下来,现在就在他的车的前方不远处。我到他面前说什么呢?说你是在等我吗?万一不是呢?说我喜欢你?我有什么资格喜欢人家?
我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是该往前走还是往后退,车里的人也发现了我。突然间前车灯亮了,灯光打在我的身上,忽明忽暗。我转身就走,一直向宿舍楼跑去,跑到寝室趴到我的床上喘着气。
我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突然间的跑下去,又疯似的跑上来,这是干什么,锻炼身体吗?我好恨自己的懦弱,问他一句怎么了,跟平常同学一样打个招呼怎么了?我不敢问,我害怕问了连我心里的这点念想都没了。
我走到窗前,他下了车正在望向我们的宿舍,我不直到他有没有发现窗前的我。我只是站在黑暗中与他对视良久。直到他上车离开。
我倒在床上,也没有开灯,久久不能入睡。究竟怎么,我怎么了,他怎么了,我们是彼此心里的人吗?
我是该勇敢的向前还是如现在一样退缩在后,只会在心里胡思乱想?我也希望遇到一个爱我如生命的男人,视我为掌心里的宝,会是他吗?
三月底的时候老五回到了学校,她告诉我毕业后她会选择回老家去,她爸爸已经给她找好了工作,体制内的不错的工作。她现在要好好准备毕业论文,拿到毕业证就回老家了。她说亲爱的老四,我要食言了,不能陪你在这个城市奋斗了。这个城市太让我伤心,我不想待了。
说这话的时候是晚上十点熄灯后我和老五躺在床上聊天。老大她们还没有返校,老五选择离开,选择了开始新的生活,我是不是也应该放下选择新的生活呢?可是即便毕业后我还是要在这个城市,我如何逃得开。三年后我该如何选择,现在还是个未知数,看来我还是不如老五潇洒。
从上次在我们宿舍楼下见过程慕后,我好长时间都没再见过他。有时候我们楼下会停一辆车,也没见人下来过,每次车再我都站在窗前望。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待我终究是和其他人不同的吧。至于他究竟是何意,我也不敢问。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将这件事跟老五说,师出无名,我有什么资格来跟老五说这件事呢。情爱里一旦掺杂了其他的东西总是不平等的,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是多么的可遇而不可求。
“老四,你在想什么?”老五突然问道,声音有点大,估计长久的沉默让她误以为我睡着了。
我打了个哈欠,装着快睡觉的样子:“在想十年后我们会是什么样子,旖旎归来我们还会是少年吗?”
“你这个想的有点远了,不忘初心,我们永远都是少年。”老五呼应我的话,也打了个哈欠,估计是被我传染了。
”哎,老四”老五突然叫我了一声说道,”你觉得程慕怎么样?“
老五有多长时间没提过程慕了,突然间这样问起,这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准备重新开始。
”我不知道,我以前也没跟他接触过,不过长的倒是挺好看到。“我实话实说。
”是吧,我也觉得他挺好看的,不过他对你印象不错,以前经常在我面前问你。“老五的话令我惊讶,这是什么意思,我抬起头又躺下,终究没问出来。中国人性格隐忍让我没好意思问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他说你耐看,说你靠谱,说你跟其他的人都不一样。“黑暗老五也看不到我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
我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商铺的床板,无声的笑了一下:”像他这样的人跟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婚姻爱情都讲究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终究是不幸福的,很高兴你能走出来老五,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我安慰着老五,同时也给自己找了一个退缩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