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完垃圾装袋准备先把垃圾放在门外面,明天上班的时候顺带带走,现在这么晚了,跑下楼去只为扔个垃圾有点不划算。
我放下垃圾袋,不经意的往另一边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我刚才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想法,烟消云散。
是的,我看到了程慕,如往常一样在我家门口等我开门的程慕。还是以前的姿势,还是以前的神态,还是如以前一样抬头看我没心没肺的一笑:“原来你在家啊。”
这一笑,让我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都在这一笑中偃旗息鼓。
这一笑中,有着深深的迷恋和深不见底的脆弱。
“你怎么不敲门,外面这么冷,你待了多长时间?”我直起腰望着程慕。
程慕望着我没有说话,一如当初在学校里看我的眼神一样。
“要进来吗?”我又问了一句。
程慕站了起来,看着像是坐了有一会了,站起来有点趔趄差点摔倒,我下意识的想伸手扶,现在冷静了想起刚才的所想,生生的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程慕无视了我伸出去的手,笑了一下:“拉我一下,脚麻了。”
我再次伸出手拉着程慕进了屋,顺手关上门。
“你吃饭了吗?”我现在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程慕还是如往常一样躺在了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看他最喜欢的爸爸去哪儿第三季,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程慕开口问我:“上午在步行街你看到我了吧。”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看来程慕也看见我了。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低下头又问了一遍:“你吃饭了吗?”
“给我煮点面条吧。”我的不回答,程慕已经知道了答案,也不再问。
冰箱里的食材很多,昨天我和冯琦买酒的时候顺带的买了很多菜,还有昨天剩下的酒,我现在做饭的欲望非常强烈,我转过头对程慕说:“其实我不光会做面条,我很会做饭,今天我下厨请你吃饭吧。”
很多事情就算是再舍不得,也终归是要结束的。
“好啊。”
我想给程慕做顿饭,好好的做顿饭,吃过这顿饭我们就成了陌生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和邵子琪一样。
今天的那一眼,那一笑已经够了,我在他那里终归是不同的吧。我想要的很多,我到现在都还执着的认为,我和他是天生一对。但是现实终归是现实,我们永远也逃脱不了。
世上之事十有八九的不如意,我只是凡人一枚,对于别人喜欢不喜欢我这件事,我无能无力,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发酸,眼泪掉了下来,掉在洗菜的洗菜池里,消失不见。
很简单的四菜一汤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好了,我把菜端到桌上,把酒倒上,叫程慕吃饭。
程慕看到桌子上的菜很是惊讶:“原来你真的会做饭,那以前怎么不给我做。”
我没看程慕,继续摆弄碗筷:“不是怕麻烦嘛。”
“怎么还有酒?”程慕又问。
“昨天我和冯琦喝剩下的。”
“那为什么没有我的?”程慕看到只有我面前有杯子。
“今天你不用喝。”我不敢看程慕,我怕他看见我发红的眼,我怕他一开口问,我就要哭出来。
长时间的沉默和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程慕叹了口气:“琉璃,是不是以后我都不用来了,我流落街头的时候,我无处可去的时候都不能来这儿了。”
“嗯。”我终于抬头看了程慕,在他对面坐下。
程慕开始拿起筷子吃饭:“我知道了。”
我看着低头吃饭的程慕,稍稍平复一下心绪开始说话:“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从大一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了。”
程慕没有抬头,也没有停止吃饭。
我继续说:“从开始到现在七年,无论你是单身还是有女朋友,都没有改变过喜欢你,我最好的时光都用来喜欢你了。你和老五在一起的时候,我是真心的祝福你们的,但是你们最终也没在一起。程慕,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吧?”
“嗯,”程慕没有抬头,也没停下手里的筷子,看来是真的饿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的人很不可理喻,在心里面看不上我,看不上我的喜欢。”本来我想说贱的,但是在我的心里对程慕的这份喜欢是神一般的存在,不管别人怎么想,这毕竟是我最纯真的心,我不能自己玷污他。
“没有。”程慕答道,仍旧没停下筷子。
“没有什么?”
“没有看不上你,也没有看不上你的喜欢。”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我会很高兴,可是现在,说出来还有什么用呢。
“我不后悔,这七年对你的喜欢我一点都不后悔,对你的喜欢也一直放在我的心尖尖上,是我心头的宝。可我也知道咱俩不可能,云泥之别的人怎么会可能呢。”这话说出来一点都不难,可是心里却难过的无以复加。
“你挺好的,”程慕终于停下了筷子,抬头看着我说道。
看见程慕看我,我本来不想问出的问题还是说出了口:“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喜欢过我?”很俗的问题,很多电视剧里爱而不得的男男女女都问过的问题。
其实问这个问题一点意义都没有,但凡对方不是坏到骨子里了,他都会回答喜欢过,看在你这么喜欢这么付出的份上,也不忍心伤害人嘛,况且说这个话于回答问题的人一点坏处都没有,于问问题的人来说总说有点安慰,他曾经爱过我。
“喜欢过。”意料之中的答案。
“真的喜欢过,刘璃。”程慕又加了一句。
我信你真的喜欢过我,对于最喜欢你的那七年,一点也不亏。
我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这杯酒,我敬你,往前看过去的七年,我无怨无悔;这第一杯酒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你的出现曾经带给我无上的欢喜和感动。”
话落,端杯,一饮而尽,干劲利落。
我又到了一杯酒端起,还是对着程慕说:“这第二杯酒,我还敬你,愿你前程似锦,心灵从此不再颠沛流离,有人疼,有人爱。”
又是一饮而尽。
程慕也没说话,也没阻拦,就那么抱胸坐在椅子上看我,脸上平静,我的奇怪的举动没有吓到他,这就好,要不然我还得内疚。
然后是第三杯:“这杯酒还是敬你,再见了曾经的美好岁月和放不下的缘分,喝了这杯酒,从此咱们就是陌路人,愿有人如我一样待你,疼你入骨,爱你如命。”
仰头喝酒,眼泪终究是留下了。
我给你自己倒上了第四杯,拿过旁边的空杯子倒满放到程慕的面前:“这第四杯酒我干了,你随意。”然后毫不犹豫的仰头喝下,放下酒杯:“程慕,钥匙留下,你走吧。”
程慕不说话也不动,静静的看了我一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端起前面的酒杯也是一饮而下,站起来拿出兜里我房子的钥匙放下,转身走了,没有回头,亦没有犹豫。
兜兜转转的七年终于结束了,没有缘分就是没有缘分,再是强求也无用。
前世奈何桥上孟婆汤喝的太彻底,今世只是相遇却无法想起你究竟是谁!
我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断了七年的念想,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自己是趴在饭桌上睡的,头疼欲裂,却心情舒爽。
从今天开始我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昨天的一切已被我自动丢在了很深很深的地方收藏,估计没啥特殊情况不会再捡起来了。
上班的路上,冯琦给我发了一条信息,附了一个奋斗的表情,冯琦总是很应景的附和我。我也回了她一个微笑的表情。
上班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下班的时候我又接到了冯琦的信息:“美女,晚上一起吃饭吧。”
冯琦叫吃饭,必定有妖。
我心中所想冯琦立马感应到了,又跟着来了一条信息:宇哥请客,没有邵子琪。
这就好,跟冯琦吃饭我还是愿意的,明天也有课,我得回学院上课,今天晚上和冯琦吃饭不要太好呀。
“可以,跟宇哥说咱们晚上喝酒。”这次我很快的回道。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啊。”知我者冯琦也,我基本上只要一动冯琦就知道我往那边刮风。
“晚上等我吧,见面详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