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四海之内皆是你妈?”
记者吼道:“你说什么?”
姜绾:“你是猪吗,所以听不懂人话?不对,你如果是猪那猪都该羞愧的自杀,说你是猪都是在侮辱猪,体谅你?我是你妈吗我为什么要体谅你?!”
“姜绾,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视后我们就怕了你,视后了不起吗,在娱乐圈,得罪了我们媒体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狗仔愤怒的吼道。
姜绾冷笑:“会不会有好下场,你要么先看看自己会不会有好下场。”
“我们也是要吃饭的,叶清自己出轨,就该受到道德的谴责。”
“她受任何道德谴责,和你有关系吗?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在这里胡说八道带节奏,你以为自己是厨子?”
记者:“你什么意思?我不是厨子。”
“我看你很会添油加醋,家里是住在海边吧,管得这么宽。”
记者:……
“我什么意思你听不明白?别一开口就暴露自己的智商,我从出道到现在,你觉得我会怕得罪媒体吗?”她淡淡的笑,眼神却冷的让周围的人心颤,“既然你们这么想吃饭,那你们就随便报道吧,看看下一顿,你们还能吃什么饭。”
“你......”那名刚刚反驳姜绾的记者被怼的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
“我怎么了?我说的话有一句假话吗,你们这些狗仔自己每天除了炒作就是虚假报道,还不能让我说了,你们要逼死多少人才开心,你是不是想诅咒我和江晚一样被网络暴力得抑郁症?”
媒体:......
他们怎么忘记了,姜绾当初出道的时候,就是以怼天怼地怼空气,天不怕地不怕著称的,她一路畅通无阻,直接签约嘉世,最重要的是,曾经得罪她的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之前她从威亚上摔下来被造谣围观采访,还有陆珩之维护。
再怎么爆出“耍大牌”的消息,嘉世完全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嚣张就算了吧,还有他们得罪不起的人为她保驾护航。
黎渊的警告他们可以无视,叶清的绯闻他们能私底下传播,但是姜绾的威胁,他们还真的掂量掂量......这人就算是被他们爆出辱骂媒体得罪记者,完全不在乎,粉丝和路人都觉得正常,连个热搜都不会上。
什么时候爆出来姜绾被人欺负的梨花带雨了,可能才是一件奇事。
因此,这些媒体面对其他明星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正义使者的模样,在姜绾面前根本行不通。
姜绾说完,淡淡的环视了一圈已经默不作声的媒体,径直走进叶清居住的酒店,人群自动分为两边,开了一条路出来。
见到叶清没有生命危险,姜绾的紧张焦急松缓,然后内心更加愤怒。
在叶清看起来生死未卜的时候,这些媒体还将目光放到她和黎渊的关系上,而她明明知道一切,顾及叶清的想法,不能说出任何东西。
姜绾的心情糟透了。
薄渡在姜绾怼记者的时候,就提前开始联系自己的下属善后,见她走进去,他立即跟了上去。
走进酒店大堂,只见黎渊带来的保镖和酒店保安已经将那个私生饭抓住,反手绑在椅子上,她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就是上次在海市跟踪她和叶清的那个陌生男人。
私生饭看见姜绾进来的瞬间,就激动的挣扎起来,他的脸部被黎渊打的高高肿起来,满嘴的血,一个眼睛被黎渊一拳打的只剩下一条细缝。
“绾绾,绾绾,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啊。”私生饭眼睛亮了起来,高呼道。
姜绾的胃部立即一阵泛酸,她低下头搜索了一圈,缓缓走上前,抄起电梯口的灭火器,狠狠的砸到男人头上。
“绾绾,不要......”
“啊啊啊啊——”
男人想要挣扎抱头,薄渡已经上前按住了他抖动的肩膀,看似瘦削的少年,力气仿佛千钧,让男人完全没办法动弹。
“咚,咚,咚。”
灭火器一下一下砸到男人的头上和肩上,毫不留情。
姜绾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私生饭很快就头破血流,连挣扎的动作都变小了,周围黎渊留下的保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幕,眼里充满痛快,他们很早就跟在黎渊身边,自然知道黎渊有多么在意叶清,没想到,这个败类今天竟然伤了叶清!
酒店的保安张了张口,想说这个人快被打死,看到姜绾眼眸里的幽幽凶光之后,又不敢说话了。
这是大明星姜绾吧,他们想起姜绾刚出道时候的娱乐新闻,她不学无术,被父亲和继母送到了《交换人生》进行改造......
原来传闻是真的,姜绾在没当明星之前,真的是个女校霸,这打人的动作,狠辣的让人害怕。
薄渡神情平静的注视着姜绾,丝毫没有开口阻拦的一丝,甚至眼里还跃跃欲试。
“我靠——!”
何斩终于接到消息赶了过来,刚进门就看见这一幕,惊呼出声。
“绾绾,你在干嘛!”
他想拉一下姜绾,薄渡却站到了何斩面前,俊美的面容笼罩着一层冰霜,眼里满是纵容:“让她打。”
何斩大喊:“再打就出人命了!”
姜绾这才停了手,将手里的灭火器扔到地上,手臂微颤,眼里带着刻骨的恨。
私生饭满头是血,已经被她砸的不省人事了,嘴巴里细微的哼唧着。
她蹲下身,不在意他身上的血,一把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揪了起来。
“你......你不是,你不是天使,你是魔鬼......”男人口齿不清,断断续续的说,眼里满是恐惧。
姜绾绯薄的唇角划开一丝冰冷弧度:“谁跟你说我是天使了?”
“喜欢我,就要杀了我周围的人,你他妈既然有病,那我帮你治!”
说完这句话,姜绾直接将私生饭的头狠狠砸在地板上,随即站起身。
那个私生饭彻底昏了过去。
“我们走吧,这里交给警察叔叔和酒店保安,至于这个人是怎么混进来的,我想,贵公司的安保能力并不能让我安心。”
“我们一定给您和叶女士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个败类也会受到应有惩罚!”酒店经理立即快速回答,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私生饭,打了个寒战。
不要得罪姜绾,这是他现在心里唯一的念头。
回到她居住的酒店路上,何斩终于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知道姜绾怼了那群狗仔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将她送回去就去处理这件事。
“我已经跟公司说这件事了,还好现在网络上没人宣传,不过当事人是黎渊和叶清,估计一会儿微博就要炸。”何斩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姜绾身后的薄渡,犹豫说道,“薄四少,这件事与你没什么关系......”
薄渡这才淡淡的开口:“姜绾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我已经让我的人把这件事在媒体那边压下去了,”薄渡在除了姜绾之外的人面前,已经变得沉稳内敛,“我会让他联系你。”
何斩想拒绝,但是见姜绾没说话也就点了点头。
“薄渡,你怎么来了?”
终于回到酒店,姜绾陷到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缩成一团,眼神望着空气,有些溃散。
桌面上,放着已经凉掉的晚餐,时间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她感觉这是自己重生以来最让她恐惧的一次经历。
一切都结束,她才冷静下来。
薄渡坐在她对面,眼睛眨也不眨的目视着眼前的少女,浅色的瞳孔中闪烁着迷恋。
姜绾裹在自己的毛毯里,安安静静的,毛毯是米色的,上面有胡萝卜图案,让人觉得毛毯里面的少女是一只小白兔。
“我知道你来帝都,就来找你了。”
薄渡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姜绾会生气:“没有提前告诉你,我忘记了。”
姜绾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你会忘记?”
“好吧,”薄渡只好承认,“是我找了薄渝,他说他今天遇见了你,我怕他对你做了什么,才急着来找你。”
姜绾从毛毯里钻了出来,走到薄渡面前,抽出一条茶几上的湿纸巾,很淡的笑了一下:“你觉得他会对我做什么?你都能揍他,我怎么可能被他怎样,一个小孩子而已。”
微凉的指腹落到薄渡手背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姜绾给自己擦掉手背上的血。
原来她看见自己受伤了。
“谁的血?”
“薄渝的。”
他来的时候,找到了薄渝,把人揍了一顿就急匆匆的赶来了,手都没擦。
姜绾的动作也谈不上多么温柔,也不知道薄渡拿拳头打人多狠,手背不但有薄渝的血,还磨的破皮:“你这是去打架了还是去磨铁了?”
薄渡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薄渝跟我说,你是个魔鬼,刚刚那个人也说,你不是天使。”
姜绾抬起眸,眼神冷飕飕的看他,嗤笑一声:“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天使。”
“对啊,”薄渡轻轻地笑了一下,他的唇形是优美的仰月唇,颜色很淡,这样的唇形最是薄情,“我知道,你是陪我在地狱里的人。”
她是他的珍宝。
“姜绾——”
薄渡还想说什么,姜绾已经伸出手狠狠的揉了薄渡的头发一把。
“不管怎么说,薄渝搞得我心情很差,他还是你惹的熊孩子。”
薄渡顶着一头杂乱的卷毛,看起来有些呆萌:“他脑子有病,以后不会再招惹你了。”
姜绾挑了挑眉,两只手的食指按在薄渡的太阳穴上怼了怼:“脑子有病的不是你吗?”
薄渡:“......”
姜绾摸着薄渡微硬的发丝,笑眯眯的开口:“你还记得吗,我很久前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你完全不理我,现在倒是乖了很多,有问必答。”
“当然记得。”薄渡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冷白色的脸微微一红,随即眼里的光芒又暗了下去。
“我已经长大了。”
薄渡站起身:“我的病也已经治好了,绾绾,现在我比你还大一岁呢。”
在姜绾的心里,他好像永远都是个和薄渝一样的小孩子。他不想叫她姐姐,也不想成为她的弟弟,可是除了这样做,他没有别的理由待在她身边。
他的一切不甘,都隐藏在内心最深处,即使是姜绾也不知道一个病人的执念有多深。
姜绾依依不舍的又摸了一下他的头发,也站起身,发现自己居然只能到薄渡的下巴。
薄渡和傅淮琛一样高?几乎没差了。
这人再长下去,不会是下一个项迟野吧?
姜绾想象了一下薄渡如果再长高一点的样子,于是严肃的告诉他:“你别再长高了。”
薄渡委屈:“高一点不好吗?”
“不好摸。”
薄渡:“......好吧。”
姜绾没有任何顾忌的在他面前脱掉沾着血的薄外套,里面还有一件白色的半袖,薄渡看着她,脸却红了。
薄渡慌张的跑到浴室找到一块湿毛巾,想给她擦,想了想还是递给她:“你自己擦。”他这手刚打了薄渝,沾了血,脏死了。
姜绾接过毛巾,却又拉着毛毯缩回沙发里。
“一会儿洗澡。”
“薄渡,”姜绾终于彻底的放松下来,叶清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却又再一次在脑海浮现,她问道,“你妈妈是什么样子的人?”
薄渡愣住,低下头沉思了几秒,掩下眼底划过的黯然。
“我不记得了。”
姜绾错愕:“不记得?”
“我妈生我之后身体就变得很不好,五岁那年,她去世了。”
姜绾从毛毯里伸出一只手,薄渡握住她,他的五指冰凉,却还在安慰姜绾。
“绾绾,你不要自责,我其实不伤心,因为我是真的不记得她了,她去世后,薄震夜就又娶了薄渝和薄澳的母亲,而且他们比我年纪还大,我母亲去世,薄震夜也不伤心。”
“那......你的姐姐呢,她是什么样子的人?”姜绾想起薄渝今天说的话,他有一个姐姐,但是已经去世了。
薄渡的呼吸一窒,感觉脑海里各种黑暗的记忆席卷而来,他感觉自己被血腥的气息包围,瞬间拧住眉头。
“她死了。”他说了薄渝一样的话。
薄渡望着姜绾,眼眶微微有一些红:“你捡到的我时候,是姐姐放火烧了那群人贩子的基地,我被她推着才跑出去的。”
远远不止这一点,当初,薄晴为了救他出去,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那是薄渡后来对任何男性都产生生理性厌恶的原因,也是他的病的根源。
姜绾的心里积满苦涩,忽然把头埋进自己的胳膊里,声音沙哑沉闷:“刚刚那个男人伤的女人,是我妈妈。”
“我不能和她相认,还给她带来这场无妄的灾难,薄渡,我也不是神。”
“你说,老天让我重活一世,我怎么还是这么没用?”
薄渡想要上前抱住她,下一刻,自己的头发又被姜绾抓在手里。
她狠狠地摸着,薄渡的头发被揪的有些疼。
似乎只有这样,姜绾才能舒缓内心几乎控制不住的烦躁,这个私生饭给她的感觉太不好了,这种脱离掌控的意外,让她心态有点崩。
还好,薄渡在她的身边,他是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人,有的话她没有办法告诉何斩,薄渡却从不会过问。
他们像是两株挨在一起生长的藤蔓,相互缠绕在一起,彼此是彼此的支撑。
她是姜绾,也是江晚,是他爱的人就对了,薄渡的脑海里只有这一条原则。
姜绾一边摸头发一边问,语气凶巴巴的:“今天那个薄渝,和你到底怎么回事?”
薄渡这才舒了口气,他不擅长安慰人,尤其眼前的人是姜绾。
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着自己不把她抱在怀里,因为能在她的身边已经弥足珍贵,即使再怎么不满足,他仍旧不敢透露出一丝一毫自己的心思。
姜绾知道他有病。
她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有病,还用愿意和他沉沦的方式拯救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