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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火雨燃情

游飞一行多了四个熟识当地道路和基本情况的队员,对于护送林雨瑞更加方便了。不过他们还是先把那批新缴获的军火搬到了镇子外面的一个乱坟岗子,三下五除二挖了座新“坟”,把军火都藏了进去。按照王烈的意思,军火就交给附近的驻军为好。游飞一下子跳起老高,怒气冲冲地吼道:“他妈的,给那帮小子还不如我自己用,用不了我藏起来。不久前他们还用枪指过林雨瑞呢?谁欺负我的人,老子把他的脑壳先敲了。还想占便宜?门儿都没有。”王烈只好指挥大家埋起了武器,等以后再到这里时再作处理。完事了,王烈也不再说什么,躲一边儿去和那几个前警察说话去了。游飞跟了上去,帮林雨瑞询问了一下去大后方的道路情况。

这一问之下,不禁感到万分的棘手。原来现在要前往武汉,水路不能走了,也不能乘火车了,只能绕道安徽北部,绕去河南,再从襄阳或樊城方向进入湖北。绕这么一大圈,路途非常遥远,要靠着林雨瑞的双脚走过去根本就不可能。游飞和王烈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安排两个人去护送林雨瑞。其他人散开寻找何天豪小队以及一些有用的信息,约定一天以后还在原地会合。然后无论找到没找到何天豪他们,都按照原计划返回259旅驻地。

既然林雨瑞要去武汉再转道重庆,去找自己在军务部工作的父母,游飞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赖在林雨瑞身边了。告别在即,游飞开始闷闷不乐起来。王烈看出来了游飞的心事,建议说:“我看不如这样吧!送林小姐的人照样去送,散开搜集情报的继续散开,但是为了稳妥起见,老游你和我再送林小姐一天,送到大一些的镇子上,买好了马车什么的,我和旅长您再回来。咱们集合的地点时间还是不变。这样可以吧?”“不好!”张明山冒了出来,嬉皮笑脸地说,“我和旅长去搜索组。有什么情况,我们可以比比枪法玩儿。”

“妈的!玩你个头啊!老子哪有时间和你玩儿。林小姐为我们259旅出过很大力气,老子多送一程也要你管啊?”游飞当时就推着张明山往旁边撵。张明山看到旅长生气了,头一低,跑没影了。各人按照安排的方向出发了。游飞和王烈、林雨瑞等五个人一同去更靠后方的一座县城,他们要想办法给林雨瑞弄辆马车,弄好了就地分手,由游飞特别信任的两个137团的老兵护送林雨瑞完成剩下的行程。

到了傍晚,终于走到了这座县城里面。简单安顿下住处,五个人匆匆吃过了东西,王烈就带着另外两个人去找马车了。游飞一个人来到林雨瑞的房间前,他要对林雨瑞把事情挑明了。“奶奶的!老子就是喜欢你。甭管你怎么看俺,老子今天先把话说明白喽!”游飞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打完气,伸手就去敲门。

“吱呀”一声,他手还没碰到门板上,门就自己开了。林雨瑞站在门后,一身简单的衣物,打扮得像个农家女子,只是头发整齐地梳到了脑后,绾了一个随意的发髻,这小小的一点不同,立即就让她显得光艳照人了。游飞急忙收回了手,问道:“你要出去呀?外面兵荒马乱的,我陪着你!”

“不,我不出去了,我正要去找你呢。游……飞,你进来说话。”林雨瑞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叫出了游飞的名字。她没理会游飞些微的惊愕,轻轻地牵了游飞的手一下,把游飞让进屋里,随手就关上了房门。游飞嘿嘿一笑:“雨瑞,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也是!你先别说,让我先说吧。”林雨瑞忽闪着的大眼睛看着游飞,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游飞自然而然地点了下头。林雨瑞低下头去,明显的脸就红了,可是她立刻就抬起头来,用坚决的口气,很是勇敢地说道:“游飞!我喜欢你。”

“啊?”游飞高兴得眼睛眉毛一起都飞扬了起来,可他还是惊讶地“啊”出了声来。“作为一个有点知识的女性,我有把握自己命运的诉求。所以,我喜欢你,我就要说出来。尽管这次分开会有很长时间,但是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到时候,打跑了鬼子,我们可以像所有年轻人一样谈一场热烈的恋爱。你要等我哦!我说完了,你要是没有想过,你可以想一想再回答我。现在,你可以说你的事情了。”林雨瑞一口气说完了这么一大段话,显得很是激动。

“我……”游飞不知道说什么好,选择了半天词汇,反倒说不出口了。林雨瑞微笑着,眼睛一直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奶奶的!老子有什么说不出来的。还不如你一个女孩子吗?”游飞突然一把拉住了林雨瑞的手,“奶奶的!咱俩想到一起去了。我来找你,就是想说同样的事情的。”林雨瑞笑道:“你要说什么事情啊?你不骂出来几句,就不会说话了吗?”

“啊!我是要说,我是要说……”游飞着急之下,忘词了。林雨瑞看着游飞吃瘪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用纤细的手指轻巧地掩住了小嘴儿。她的每一个动作在游飞眼里都透着无限的妩媚。

“啊!你太美啦!”游飞赞叹着,“我是想说,我也喜欢你,我要娶你做老婆。问你愿意不?我就这事儿。嘿嘿!”“那你说,我愿意吗?”

“嘿嘿!做我的老婆,我保管没人敢欺负你。”“嗯!我信!”林雨瑞说着,抬起脸看着游飞,目光变得迷离了起来。游飞再也忍不住,对着她嘴唇就吻了下去。

长长的一个吻,回肠荡气,久久难以停下来。直到林雨瑞肺活量明显跟不上了,他们才分开。林雨瑞说:“你要吃了我啊?”游飞点点头:“仗打完了。我就找到你,去吃了你。”

“人家肯定是你的人了。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林雨瑞话未说完,游飞已经抱起她放在了床上。他一边吻着林雨瑞,一边笨手笨脚地松开她的衣服。

……“老游!老游!”王烈在喊叫着,在外边不能称呼旅长,这老游就成了游飞的正式称呼。王烈在底下的大房间找不到游飞,就喊叫着向林雨瑞的房间走过来了。听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事情了。游飞急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冲出门去,再把门带好,这才问王烈:“怎么了?妈的!没事别嚷嚷。”“你来看看这个!”王烈挥舞着一份报纸,示意游飞过去。

这个王烈,平时话不多,咋看个报纸就咋咋呼呼的?要是没什么正经事情,游飞已经打算对坏了自己好事的王烈发发火了。游飞跟着王烈到了他们四个人挤着的那间大房间。王烈把报纸往游飞眼前一摆,游飞看到了这是一份《救亡日报》。大标题写着,南京陷落,国军仍奋勇阻敌。日军屠杀平民引起国际愤慨。云云。

王烈指着报纸左下角的一篇文章给游飞看,只见是“军务总部的地理专家遭日本特务暗杀,林国谦、刘冰瑛夫妇在重庆遇难”。文章不长,里面还写着行政院已经对日方的野蛮行径提出了严正抗议,并加强了对各方要员的保护,等等。

游飞略一思索,就明白王烈的意思了,他说:“哪有那么巧。林小姐的父母是军务总部的地理专家不假,但是不可能只有他们俩专家吧!”游飞虽然否认,但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地理专家,还是夫妇,还是林姓的,在军务部会有另一对的可能性不大呀!王烈说:“还是去问一下比较好。万一有问题,林小姐到了重庆,去找谁啊?”

“嗯!”游飞答应着,拿了报纸慢慢地走了出去。刚刚还是柔情蜜意,怎么只一会儿就要面对悲痛的事实!国家危难的时候,个人连一点谈情说爱的时间都不给吗?

游飞想着要怎么样婉转地来问林雨瑞这件事情,要是和她没关系就好了。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还没见上一面呢!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门口,游飞就听到里面林雨瑞问:“谁啊?进来吧!”他是走得慢,在门口走的时问长了,林雨瑞已经听到了。

游飞推门进去,诺诺着就问了一句:“嗯……那……我……问一下,林国谦是谁啊?唉!”林雨瑞诧异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名字啊?有什么事情吗?”“有!是个不好的消息。他们出了点事情。”游飞说完,就想往外走。眼尖的林雨瑞一把拉住了他,从他放在身后的手里拿过了那份报纸。她大概翻了下,眼光就直勾勾地落在了林国谦、刘冰瑛夫妇在重庆遇难的那个标题上。

游飞说道:“也许这是假的呢!现在是战时,散布假消息有时是有特殊用意的。”他正说着,林雨瑞已经看到了那条消息,她手一松,报纸滑落,身体也向地上倒去,游飞忙冲上去扶住了她。

“快来人啊!拿点温水来。”游飞大声喊道。林雨瑞是昏了过去了。灌下去点儿温水,林雨瑞悠悠地醒了过来,她看了看游飞,把头靠在游飞身上就嘤嘤哭了起来。

王烈他们悄悄退了出去。这一晚,游飞就这么让林雨瑞一直靠着。

马车已经买到了一辆,第二天正好拉着身体虚弱的林雨瑞往回赶。到了那片坟地附近,他们发现了已经有六十个人在等着他们,是何天豪的那帮人已经找到了。何天豪要比游飞这一队人早出来好几天,他们没有做什么大的动作,走另外的一个方向出来没怎么耽搁。他们绕了一大圈,转到这边附近也是前一天的事。

一行人通报了彼此收集的情报,发现鬼子有好几股部队都有向四县联防区调动的迹象。当时游飞就决定,立即往回赶,回到259旅驻地再商讨具体应对办法。包括林雨瑞一共六十五个人,得知了林国谦、刘冰瑛夫妇的事情后,在很压抑的气氛中又往敌占区赶去。

整整一晚上,林雨瑞有时清醒,有时睡一会儿,可是一直就没说过话。她一直紧紧地靠着游飞,游飞也就一晚上没有说话,而且没有睡觉,静静地陪着林雨瑞坐了个通宵。游飞失去未来老丈人的愤怒,被林雨瑞憔悴的样子一遍遍地放大着,放大着……一大早,走在回往部队驻地的路上,游飞双脚跟着前边战士的步子,脑袋却时不时地犯点小迷糊。整支队伍都笼罩着一种压抑的氛围,马车、游飞、何天豪和他身边的王烈,都像是鬼魂般机械地无声地飘动在路上。

远远地,看到了一座鬼子的小炮楼,王烈低呼一声,队伍停了下来。“旅长!咱们还是化装穿插吧!”“属!他爷爷的!穿插个屁!老子要去拼命,把小鬼子的蛋黄捏出来。”游飞瞪着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说。

何天豪凑上来:“大哥!这条路是最安全的。是我摸出来的那条路。要是端一个小炮楼,那难免打草惊蛇,咱就要另外选一条回去的路了。所以,您看……”“看你个头啊!”游飞在何天豪头上猛拍了一巴掌,“老子要端了这鬼炮楼出气!不行啊?老子还要端他几个大家伙呢!有种的来几个,跟我上!”游飞说着,抽出了手枪,红着眼睛就要往前冲。

王烈连忙给身边的战士使了个眼色:“你们化装成鬼子到炮楼附近,再带些点射手开始战斗。”王烈吩咐完毕,对游飞和何天豪说道:“其实这条相对安全的道路,也不一定现在就安全。其实最不安全的那条道,说不定还是最安全的。咱们这么一闹腾,再转移到我和旅长出来时走的那条道,路过鬼子占领的县城回去,看似不太方便,这边闹热闹了,那边鬼子肯定防范就少些。咱们可以走那条道原路返回。半道上,我们还埋着门小钢炮呢。刚好取出来……”

这边王烈说着自己新修改的计划,那边烈风们已经和鬼子接上了火。在极近的距离内,远远近近的火力一下子就压住了鬼子,让他们连头也抬不起来。一轮枪击过后,前边的突击手早冲进了炮楼里面,再一阵短兵相接,二十个鬼子除了两个外全部被打死了。两个被俘。烈风分队本来有个规矩就是不留鬼子的俘虏,今天这一场小型战斗,特意抓了两个。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战士胳膊负伤,还是比较重的。

两个鬼子被拉到了游飞面前。游飞对王烈说:“问这狗日的。知道他们在谁的地方,知道这是什么国家吗?”

王烈翻译过来对着俩鬼子问了一遍。俩鬼子叽里咕噜地喊叫了起来,王烈脸色一变,对游飞说道:“他们说,这是支那,大日本帝国荣耀福泽到的地方。”“嘿嘿嘿!哈哈哈哈!”游飞狂笑起来,俩鬼子不再叽里咕噜说话了。“大刀!”游飞大声说了句,张明山及时递过来一把厚重的大刀。游飞接过,抛将起来,让刀身在空中转了个个儿。他双手握住刀把,“嘿”的一声对着一个鬼子的肩膀斜斜地劈了下去。鬼子惨叫一声,硬生生地被游飞斜劈成了两半。另一个鬼子浑身都抖动了起来。游飞大喝一声:“说,这是谁的地盘,这是谁的国家?”

鬼子咕噜了一句。王烈轻声说:“他说,他们是来帮助中国人的。”“哈哈哈哈!”游飞大笑停止后,瞪着那鬼子阴森森地说:“那么!就让我也来帮助你一下吧!我送你一程!你这种杂碎,还是去往另一个世界的好。”

游飞举起了大刀,鬼子筛糠般颤抖了起来。“停下来!”一声细弱的呼喊,愣是让狂暴的游飞将举起的大刀又放了下来。这是林雨瑞的声音。

林雨瑞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身体虚弱的她扶着车帮走了两步后,猛地站直了身子,一步步向着游飞这边走了过来。游飞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拎着还滴着鲜血的大刀,轻声说道:“这帮家伙根本不能算人,我这是在杀猪而已嘛!”林雨瑞走到了游飞跟前,伸出十指细长的玉手:“匕首拿来。”

“给,这把叫做裂风,‘裂’是撕裂的裂,很锋利。”游飞边递上匕首,边慢慢地解释着。他对这时的林雨瑞,唯恐会碰到了伤到了她一丝一毫。林雨瑞接过匕首,微微一笑:“可以送给我吗?”

游飞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是烈士的遗物。”林雨瑞的笑容突然凝固了起来,她一个箭步冲到那个弯腰曲背瑟缩不止的鬼子身前,一匕首刺了过去。鬼子身子一斜,躲避了一下,他双手被缚在身后,反抗是不能够,但躲避还是可以的。

匕首刺在鬼子身上,但是不是要害部位。鬼子“啊”地大叫一声,扭动着身体。林雨瑞丝毫没有停顿,抽回匕首再刺。这次在鬼子大胳膊上扎了个洞。再刺,鬼子胸前又多了个血眼。林雨瑞刺不到要害位置,反倒疼得鬼子蹦了起来。林雨瑞抬头看着鬼子在空中扭曲的身体,匕首已经向鬼子的肚子送去。

又滑落一溜儿血水,鬼子倒在地上哀号不止。林雨瑞俯低了身子拿匕首再接着去刺。鬼子大腿上又挨了几下,吃疼不住,从地上向前滚去。林雨瑞紧走两步,接着去刺。鬼子身子一歪,翻滚的方向偏了些。他歪歪斜斜地向前翻滚,林雨瑞锲而不舍地在后面一刀刀刺着,地上流下一条血红的痕迹。“啊啊噢!啊呀!啊!啊呀!”鬼子哀号声由大到小,翻滚的力度也渐渐变小。林雨瑞终于可以不用赶着鬼子,专心一意地在鬼子身上的完好部位一匕首一匕首地刺着,极其耐心。

鬼子的哀号声终于没有了,一匕首下去,只是抽搐一下,再过一会儿,抽搐也没有了。林雨瑞这才站起了身子:“游旅长!我干得还可以吧!”游飞心说,就是这帮大老爷们,也没有谁能把一个鬼子杀得这样血腥啊!

看到游飞愣着没说话,林雨瑞将满脸的血抹了一把,露出一个笑容,问道:“游飞。我也可以杀鬼子嘛!”“可以!可以!你干得不错。”游飞急忙回答着。

“那好!我要加入烈风分队,和你们一起打鬼子。”林雨瑞说。“啊?”游飞又感到惊讶了。

“怎么?不行?”“不是!不是,当然可以了!”游飞打定主意先答应了林雨瑞,以后再想办法。

叮——匕首掉在了地上,林雨瑞也一屁股坐倒。游飞急忙跑到跟前扶住她问:“怎么了?”“呵呵!”林雨瑞笑着,大口地喘着气,“没什么!只是很累罢了。”扶起林雨瑞到了马车上,一行人向另一个临近的鬼子炮楼的方向走去。

“游飞!”林雨瑞对马车边陪着她的游飞说,“我不但是你的人,我还要做你的一个小兵,我的一切都给你。”看着林雨瑞那被鲜血沾染的容颜,游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林雨瑞眸子里对着游飞射出的炽热光焰,让游飞浑身都在往外进发着一股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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