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树有些震惊,“那现在岂不是主子最艰难的时候?”
“嗯,这次来不是太子也是五皇子了。”
苏年锦叹了一口气,幽幽地望了望天,父王若是接到他的信,怕是也要气得跳脚了吧。
他还真是猜得差不多,上次云王的传信被他派人给劫了下来,仿照字迹改天换面的写了一遍,写的是季亦淞有意立公主为后的事情,至于回信嘛,也被他给劫了。也因此,他写了一封信给父王,说自己卸掉伪装了,陶王收到信后在书房里看着陶王妃的画像沉默了半天,最后喃喃自语,再到最后是破口大骂。
最后的最后还是化为一声叹息,这是他的儿子,和他还是最相似的,为情所困啊。
苏年锦对着月树说:“下去吧,这几天多注意一些,她若是再受些伤,我也害怕自己救不回来了。”
西国。
南国的书信是在五日后到达的,海东青三日飞到南国边城,快马加鞭二日后才送到西国朝廷。
西皇虽然早已收到云王的书信说是季亦淞有意立慕容悦为后的书信,但当真收到国书的时候,还是有点惊讶的。
即便是让她去送死,他也不愿意让慕容悦享受这等尊荣。
她不配。
西皇看了许久,摆架去了风鸾宫,和皇后说明来意,用了晚膳。
他们看起来其乐融融,桌上的饭菜却是不动分毫。
在他走后,皇后一人坐到深夜,泪终是缓缓的流了下来,幽灵般的声音在这最奢华尊贵的宫殿缓缓响起。
“陛下,臣妾到底是哪里对不起您吗?为何您要这么折磨臣妾……”
只有那刮的铮铮作响的风和寂寞给了她这一个难以言喻的答案。
次日,西国朝廷。
破了四国百年大例,两国通婚,还是尊公主为皇后,算是头顶大事了,这派去证婚的人自然是成了炙手可热的人选。
然而有些老谋深算的大臣已经嗅了其中的点点火药味,沉默的站在大殿之上,不发一言。
也有的人乃是皇上的忠臣,皇上说的,自然是要办的好好的,“臣认为太子殿下去最为合适,太子殿下乃是长公主的兄长,都说长兄如父,又是我西国的储君,两者兼备是最恰当不过了。”
“臣也这么认为。”
“臣也是……”
一众大臣纷纷如是表态。
而身为被举荐的太子殿下慕容宥则是一句话都没有,安安静静的站在大殿的最前面,面带微笑,仿若是没有听见他们所说是的。
慕容臻唇角微牵,一向温和的笑容浮现在唇边,偏头看着顾家家主,问道:“顾爱卿认为呢?”
他一怔,出列站了出来,躬身了半天,缓缓道:“臣认为太子殿下虽然合适,可是只身一人的话怕是显得我们对长公主不太重视,都说女儿出嫁,父兄相送,太子殿下能代表父不能代表兄,能代表兄,却是不能代表父,所以臣认为,还应当多一人才是。”说罢看了一眼五皇子慕容涂,“五皇子乃是长公主的胞兄,最是合适不过。”
慕容涂回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满眼的疑惑,看在外人眼里是长公主那般对待他的儿子,他竟然不予计较的,还考虑想要让长公主出嫁更为尊贵一些,而只有慕容涂自己知道,他们需要两个人的名额,父皇肯定只想要太子皇兄一个人,这样才能各个击破,顾家主也是一个成了精的狐狸,应当是明白这点的,可是他竟然帮他们,逆了父皇的意思……
果然,慕容臻的表情僵了僵,再偏头看着南郡王道:“南郡王认为如何?”
“陛下,臣认为若只数父君的话,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是长公主的兄长,太子殿下乃是储君,臣认为还是留在朝中比较好,挑长公主的胞兄五皇子为兄,再挑一个年长的皇子为父便也是恰当的。”南郡王本就在前头,上前一步缓缓说道。
慕容臻的笑容缓了缓,却是没有达到眼底,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慕容涂只是一个风流皇子,不成大才,想要他死,随随便便一个局便能成功,这等绝对会置人于死地的局自然是要最具有威胁的一个人进去。
他再次偏头,看着慕容宥身边的陶王问道:“陶王以为如何?”
他自认于陶王应当是懂他的心思的,因着权倾朝野的陶王,只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这就是帝王的才能,不是比个人的出色,而是你能使得多少人能够臣服在你的脚下,只是他却忘了,他使人臣服的方式只是威胁而已。
陶王一听,慢悠悠的上前,冰冷的面孔使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却是让人知道,这样的他才是最令人可怕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虽然恼怒苏年锦做事不与他商量,却也是真正的知道,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他要做的,他总是要帮的。
他连礼都没有行,直接懒懒道:“臣也赞同顾大人的话,认为太子殿下和五皇子一起去是最合适的。”
在众大臣里觉得这足够满门抄斩的行为在陶王身上总是这么合情合理。
“哦?”慕容臻的笑容不变,声音却是阴冷了一分。
他给他权,只是一个迷惑人心的事情,虽然没有提前通知他,他也应当知道,他要“公主出嫁,这等大事,自然父母相送,只是长公主的父母乃是这西国的主人,不能轻易离开,太子殿下乃是西国的储君,也是半个主人,又是长兄,长兄只是最大的兄长,可不是哪个兄长都算的,代替陛下是可以的,可是太子殿下毕竟年轻,处事若有些不成熟,也是落了陛下的名头,让五皇子也好多个商量的人,更多的人,五皇子风流不羁,虽然没有什么大才,可是一般的事情见解应当也是十分另类的,说不定有些时候就可以一语道破了,就像臣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虽然他在众人眼里愚笨了一些,他却是真心为臣着想,如稚儿似的,总是以孩童的想法对臣,臣有时考虑的些过于复杂的问题总是被他一语解开,所以臣认为太子殿下和五皇子殿下应当是能胜任大任的,更重要的是,两位都是长公主的胞兄,长公主看见了也高兴点,如此为国增光的公主,陛下不是应当多些偏爱么?”他左谈右扯,说了一大堆,甚至还暗里为苏年锦辩驳了他没有大才的名头一番,总之最后说的是长公主为国增光,陛下应当给予她最好的待遇。
公主和亲,向来都是牺牲之举,百姓对于这样的女子有的都是敬佩,大臣亦是,毕竟身在他乡,是宠爱还是虐待,谁人能说清呢?
本身恭贺南国登基,两国去的都是太子,唯有他们去的是公主和亲王,总是让西国有些觉得不免落了名头,如今又被陶王煽动,纷纷觉得应当给予长公主最大的面子,太子殿下去证婚也是一种扬眉吐气。
“太子和涂儿可否愿意出使南国为你们皇妹证婚?”
“儿臣愿意。”两人高声喊道,声音洪亮,像是要冲破云霄,在这大殿之上徘徊着。
皇帝那张温和的面皮下,装的是阴晴不定,冷如蛇蝎一般的盯着陶王,笑着宣布道:“那就太子殿下和五皇子去南国为长公主证婚,明日出发。”
“儿臣领命。”慕容宥和慕容涂两人上前高声道。
皇帝在上面笑得和谐,龙袍下面握陇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两个一起,正好一次解决,也免得朕下次还要为你设计!
御书房。
陶王随着慕容臻慢悠悠的进去,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罢了还自斟了杯浅浅饮了起来,一点也不顾忌上头那个一脸阴沉的陛下,无视这风雨欲来。
“爱卿喝好了吗?”慕容臻咬着唇,字都像从牙缝里出来的,可见怒极。
陶王愣了一下,连忙斟满另一个杯子,惶恐道:“臣疏忽,忘记给陛下倒茶,还望陛下恕罪。”
他起身将茶捧在手里连忙递了上去,却没有半丝恐惧。
慕容臻也知道若不是苏年锦身重剧毒,他也不会乖乖听自己的话,他们两人之间,只有利用而已。
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接套陶王递过来的茶,忽然之间,手掌一翻,狠狠一挥,茶杯朝着陶王飞去。
陶王像是早已预知似的,面不改色的一转,避过茶杯,只听得“哐当”一声落了地,他幽幽道:“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不待见臣。”
“朕不待见你?苏烨,你是不想要苏年锦的命了吗?”他面色一愣,狠戾道,全无平常的半丝温和,若是让后宫的那些妃子看到,必定是惊讶一番。
陶王那面无表情的脸盯着慕容臻,像是欣赏一个雕塑品,良久,了然一笑,道:“陛下若真是让他死了,又怎么会让臣过来呢?”
“你倒是聪明。”慕容臻扬眉讽刺道。
“臣若是不聪明,臣的儿子又怎么能够活得好好的呢?陛下,您说,是吧?”陶王浅笑,如曾经慕容悦说的,丰神俊朗不为过。
“既然聪明,今日又为何要跟朕作对了?朕记得,这个月就是你儿子要吃药的时候了吧?”慕容臻坐在书案旁,冷道。
苏年锦从小吃药到大,长大之后药量大了一些,三个月吃一次,上一次,正巧是八月中秋,现下十月下旬,还有二十天左右便是再一次吃药的时间。
苏烨浅浅一笑,目光中有几分晦涩,都是这臭小子气的自己让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若不是慕容臻告诉他,到时候又比得出一些事端。
这落在慕容臻的眼里便是沉默,压着这个曾经才名还在他之上的苏烨,让他份外得意,他眉眼扬起得意的笑,道:“今日你坏了朕的计划,让慕容宥和慕容涂一起去,那朕就命你中途除去慕容涂,当初,最好是回来的时候,好将这罪名加给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