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等着啊,就那样呗!”
“哪样啊?”伊然大眼扑闪着,问道:“难道是洗干净脖子等着?”
“扑哧。”慕容悦咬了咬牙齿最终还是笑了出来,斐长恒和慕容悦两人嘴角狠狠的抽着。
伊然见慕容悦不客气的笑着,心下也放心开来,不依地将茶盅丢在桌上,嘟着嘴故作委屈状:“你就会笑话我。”
“傻丫头,帝都那么大,权贵那么多,不就指使了一个乞丐试探试探么,哪能叫人家洗干净脖子等着?”慕容悦乐道。
“那你说等着嘛,还能怎么等着。”伊然撇了撇嘴。
“当然是”慕容悦说着,一顿,看了眼斐长恒和顾子辰,话音一转:“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百晓生。”
百晓生,知天下事。
伊然还想要说些什么,慕容悦已经起了身,“走吧,赶路了,早日到帝都,早日去实现苏年锦所说的讹财之道。”
两人脸色脸色黑了黑,斐长恒走在她身边好心道:“表妹,你是公主,想要钱财皇上和皇后会给你,苏年锦那个纨绔是在戏弄你,你不能着了他的道。”
慕容悦横了他一眼,“皇上和皇后给的那是赏赐,我就不能自己额外赚点啊?没听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吗?”
说完也不理他们,拉着伊然走出了楼兰客栈。
前方迎来一辆马车,车内明晃晃的坐了四个美婢,两个努力的打着扇子,两个各自跪坐一旁垂着腿,中间那个稳坐泰山的人眯着眼享受着。
慕容悦一眼就能认出那个人,锦世子苏年锦!
暗卫将马牵过来,慕容悦动作流畅飞快的上去,将手搭给伊然,一骑红尘与那马车擦肩而过。
车中苏年锦脑袋一伸,大声喊道:“公主,锦来给你送行。”
慕容悦清脆的声音回道:“锦世子,再会。”
身边数匹马飞过,顾子辰拱了拱手温和道:“锦世子,告辞。”
慕容悦将缰绳递给伊然,调好姿势靠在伊然怀中,明明是踏马飞奔,她却犹如闲庭踏步。
之前客栈里伊然还有一个问题没弄明白,现在又增了一个,两人靠得近,低沉道:“小姐,为什么不见锦世子?”
“那日师傅给我将帝都之势的时候,你也是在的,刚刚还能在客栈里陪我演戏,现在还要问?”
伊然嘻嘻道:“我演得还可以吧?看着顾子辰那张脸僵硬得很呢。”
“他自是要僵硬的,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被人逼到那个程度上,竟然当众试探我。”慕容悦淡淡道。
“那小姐要不要教训教训他?”
“不用,他帮了我一个大忙。”慕容嘴角含笑,淡淡道。
如若不是他,她又怎会知道楼兰在此呢!
这一世,我定然不会为了那所谓的失贞,亦不会为了那所谓的苟且而时时作贱自己,这一世,我为自己而活!
伊然低头看着她笑,心里止不住的疑惑,时而觉得她像是换了一个人,时而又如从前那般潇洒不羁,桀骜不驯。
她完全看不懂她!
斐长恒领着暗卫追了上来,顾子辰随后到达。
策马长奔,及至帝都城下。
帝都,是西国繁荣昌盛的象征,慕容悦在马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言笑晏晏,虽是忙碌,却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而她却钻了一辈子的牛角尖,一辈子的期待带与报复!
慕容悦随意扫了下,没见着出来类似穿着朝服的人,嘴角不经意的扯了扯。
进了城,斐长恒看着她欲言又止,慕容悦看了率先说着,“表哥,我的府上在哪边?我自己过去。”
“因钦天监说你未满十四之前,不宜接触皇室,所以,没……”斐长恒神色不自然道。
“所以不让我进宫,也没给我建府邸,是这个意思吗?”慕容悦声音微冷,淡淡道。
斐长恒点了点头,随即道:“陛下的本意是安排你去斐府住段日子,你的生辰就是下个月了,也不需要住太久。”
语落偷偷瞧了一眼慕容悦的脸色,见她没有不悦,继续道:“其实陛下这样考虑也是为了你着想,你是金枝玉叶,总要预防万一……”
“既然如此,我怎么能下榻在斐府呢?斐府可是国舅居住的地方,也是一府朝廷官员,浩命夫人,府中还出了一个命格尊贵的皇后娘娘,既然陛下要以防万一,我就要下榻在彻底与皇室彻底隔绝要接触的地方!”慕容悦面色平静,连讽带刺道。
“表妹,钦天监只是说不准你与皇室人员接触,没有不许你与朝廷命官接触。”斐长恒有些急道:“再说你若不进斐府,你要去哪里?”
“既然陛下这般为我着想,我又怎么能拂了陛下的好意。”慕容悦微微一笑,精致的眉眼很是艳丽。
斐长恒松了口气,四周盼望了会,还未见到斐府出来迎接的人,心中有些急。
慕容悦余光扫过端正的顾子辰,身上厚重的风尘味为他增添了不少的男子气概,轻笑了声:“听说顾公子有一个幼弟,长年卧病在床,是否?”
顾子辰点点头,柔声道:“是的。”
“住在普及寺静养是么?”
顾子辰面带讶异,不急不躁道:“是的。”
“往日我与伊然出山耍个几日回来的时候,师傅还会在院子里等着我们回来,今日活了这小半辈子第一回城,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冷清的很,既然都不欢迎于我,我也就不进去了,顾公子,谢谢你告知令弟在普及寺,我也准备去静养静养,顺便探望探望令弟,与我做个伴。”慕容悦仰头望了望天空,拍了拍马背,掏出公主令牌在城关面前晃了晃。
众人夹马去追,一叠暗器却飞至而来,不得不停下里挡住暗器,白色的丽影却是已经飞扬而去,不见踪影。
斐长恒面色难看的立在马上,顾子辰心中更是难掩焦急。
远远赶来的斐元峰带领着礼官的人赶了过来,下了马车仔细的瞧了瞧,也没去顾忌脸色发黑的斐长恒,问道:“长恒,公主呢?”
斐长恒愤愤的瞪了眼斐元峰,一言不发的打马离去。
身后暗卫纷纷跟随,顾子辰只好留下来解释道:“斐大人,公主说活了小半辈子第一次回城,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冷清的很,都不欢迎她,她就出城了。”
斐元峰傻了眼,愣了半响问道:“去哪了?”
“普及寺。”顾子辰冷冷道,不快的扫了一眼斐元峰,难怪斐长恒那般恼怒!这样一个废物生在斐家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连迎接公主这般大的事情都敢姗姗来迟,何况太后还怕冲撞了长孙女,特意免了城外三十里的迎接。
斐长恒等人冲冲进宫勤见陛下,却正巧在皇后也在御书房。
斐长恒和顾子辰跪在地上,头皮发毛,冷静道:“陛下,公主已平安迎回,只是出了点状况。”
皇后眼睛一亮,端着茶盅的手一顿,飞洒出些许水渍,却顾不上斐长恒所说的后面状况,飞快的问道:“悦儿她怎么样?身体康健吗?性子怎么样?她有没有说起本宫?有没有想念本宫?她……”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斐长恒和顾子辰暗自咬牙,脸色忽明忽暗。
皇帝是早早就得了消息的,不动声色温和的制止道:“皇后,你那么多问题,斐长恒和顾子辰该先回答哪个?”
皇后喝了口茶压住心中的激动,静道:“是臣妾考虑不周。”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斐长恒和顾子辰。
皇帝抬了抬手,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写好,递给一旁的章高,“去斐府宣旨。”
斐长恒眼睛一眨,抬头望着皇帝,正想开口,只见皇帝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只得吞了下去。
“斐府?悦儿到了斐府吗?”皇后望向皇帝,径直问道。
“斐长恒你说。”皇帝给予皇后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扫向斐长恒淡淡道。
“公主……公主她去了普及寺。”斐长恒咬了咬牙,望向一脸期待的姑母,只得别过头去看着皇帝说道。
皇后一愣,突地面色一冷,厉声道:“陛下不是吩咐将公主接入斐府小住吗?怎的去了普及寺?普及寺是什么地方,难道还要本宫告诉你吗?悦儿堂堂公主住到全是和尚的寺庙去,传上去让人怎么说她?她是公主,是金枝玉叶,不是大街上上随意走动的平民女子!”
皇后一二再,再而三的强调慕容悦是公主,是金枝玉叶,就是不想让人因为这些礼仪小瞧了她,就是怕她回来受委屈,没想到才刚回城就去了普及寺,这让皇后怎能不怒!她堂堂皇后的嫡女,竟然沦落到回帝都需要去寺庙下榻!
斐长恒抿着唇不答话,顾子辰只好接道:“娘娘恕罪,是臣提及幼弟在普及寺修养,公主询问臣一番便去探望,都是臣思考不周,请娘娘降罪!”
斐家不能得罪,那公主更加不能得罪,便只有揽下来了,顾子辰心中将那斐元峰恨得牙牙痒,巴不得皇帝刚刚是降罪旨意!
原本这话是顾子辰将罪全揽了过去,斐长恒突然道:“不是顾子辰的错,是臣,臣的三舅礼部尚书大人今日迎接公主姗姗来迟,以至于公主震怒,才寻了顾子辰幼弟修养探望的借口扬长而去。”
皇后秀美一挑,怒道:“是斐元峰?他迎接公主回城竟然还拖沓辰光?致使悦儿一怒之下去了普及寺?”
斐长恒咬了咬唇,郑重的点了点头!
皇后起身朝着皇帝方向跪下去,泫然欲泣,“陛下,臣妾是中宫之主,更加奉行后宫不干政事,然而悦儿是臣妾思了十三年的女儿啊,朝臣上折说可以与北国新皇结秦晋之好,便将悦儿提前召了回来,因着钦天监的一卦百般委屈了悦儿,如今连礼尚书都敢这么对待悦儿,你让她将来如何端正公主的架子?她是嫡女啊,是长公主啊,如今连亲生舅舅都敢这么对待她,你让她怎么想?自己的父皇母后这么不待见她,她又该怎么伤心?陛下,您要给悦儿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