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河畔,清风看着眼前的妖熊尸体,神情有些阴郁。
先前他正在与这头被师傅特意挑选来给他练手的妖熊搏斗,酣战半晌妖熊察觉不敌,便开始逃窜,追击过程中,突有一道幽蓝剑气从天而降,直接毙了妖熊。
清风抬头看向天空,那里,一道身影凌空而立,头挽飞仙髻,容颜绝美不输师傅明月,却更显清冷,身着合身的淡蓝法袍,完美身材显露无遗,背后背着一把通体湛蓝的无鞘长剑。
那把长剑形制古朴特殊,跟寻常剑器大为不同,通体湛蓝,长宽都要超过一般长剑,又没到阔剑的地步。
关键是,修行到了一定境界,谁会那么招摇的背着剑到处跑,不都是收起来的吗?
那绝美女子气质与明月有些相似又明显不同,清风初见明月时,感受到的是缥缈遥远,但眼前这位,缥缈之余,是冰冷,无法融化的让人不敢靠近的冰冷。
“你为何要杀了它?”清风没有底气的发问,但对方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终归让他有些不爽。
“斩妖除魔乃我辈天职,何须理由,你不也在追它吗!”声音如人一般的冰冷,不含一丝感情。
“可我没想杀了它!”
“可它是妖,该杀!”
清风气结,还想再说,却见对方将目光移向他的身后,淡漠开口:“明月仙子,幸会,早想见识一下十大仙子第一人的风采。”
“流霜仙子的天罪神剑举世无双,我也早想领教!”本就一直跟在清风身后的明月亦是毫不退让。
清风有些惊奇,以师傅清冷的性子,怎会与对方一见面就如此的争锋相对,难道两人有旧怨?
“天罪锋刃只向妖邪罪恶,我不会用它,无妨,我有其他飞剑……”
战斗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发生了,两人各据原位,看似没有动作,周围空间却不断有轰鸣之声传出,清风猜想两人是在用飞剑对战,但速度太快,他的眼睛什么都捕捉不到。
短暂的试探过后,两人又都安静下来,静立不动。
气氛凝滞而沉重。
某一刻,天空开始飘落形如花瓣的细小霜花,如同晴天降雪,那些霜花似无甚出奇之处,落地即化,但周遭环境却突然变得无比肃杀,让清风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
同时,周围响起细微却密集的嗤嗤之声,蓝光闪烁,好似有无数细小电蛇游走,它们每每与飘落的霜花相遇,总是两两消弭于无形。
正在清风看得胆战心惊之时,身后突然有一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摸了过来,她看了看战场,又看了看清风,嘻嘻笑道:“你就是明月仙子的徒弟啊?好厉害!”
被她这么一说,清风的紧张情绪倒是稍减,也好奇问道:“所以,你是流霜仙子的徒弟?”
小丫头得意道:“必须是啊,我叫苏小然,你叫什么名字?”
清风应道:“我叫清风,话说,你师傅跟我师傅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怎么一见面就……”
苏小然面色古怪,问道:“呃,你不知道啊?”
清风疑惑道:“知道什么啊,我跟了师傅没多久,以前的事确实不清楚。”
“那……你还是去问你师傅吧……”
战场形势突变,霜花化白,电蛇化蓝,同时变成一柄柄飞剑,密密麻麻,布满整个天空,很多甚至就在身旁掠过,那副场景,直让清风毛发直立,大气都不敢出。
苏小然却很平静,嬉笑道:“放心吧,她们有分寸的!”
下一刻,白蓝飞剑同时化作无数残影,开始互相厮杀起来,嘶鸣锐响不绝,清风的双眼依然看不清,在他眼中,满天都是白蓝丝线,那是飞剑留下的轨迹。
白蓝飞剑一旦相遇交击,则是另一番场面,霜白飞剑化作炸裂开来尖刺菱角的冰花,蓝色飞剑则化作一道道蜿蜒缠绕的闪电,或是冰花破碎飞散,或是闪电雷光被冻结,还保持着蜿蜒的形态。
其间杂夹着声声沉闷而短促的声响,总引得空气都跟着震动,明月、流霜两人不知何时又失去了踪影,她们或许就隐藏在那一朵朵冰花一道道闪电中。
洛水河面或悄然冻结,或卷起滔天巨浪,一刻不得安宁。
冰花飞舞似漫天开花,电光闪烁甚至盖过烈日,那场面实在美轮美奂,但清风却半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一动也不敢动。
他能感觉到,身周每一丝空气,每一片落叶,每一粒微尘,都带着能让人顷刻殒命的剑意,好在两人极有默契,在他和苏小然所立丈余之地内,两不侵犯。
场间突兀的安静下来,肃杀气氛瞬间消弭,所有冰花同时破碎,化作点点晶莹碎屑飘落,所有蜿蜒闪电也是迅速消散一空。
战斗来得快也去得快,明月与流霜再度现出身形,依然静立原位,只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流霜退后了半步。
“你的本命飞剑叫什么名字?”流霜淡漠发问。
明月也回答的简单干脆:“惊雷。”
“我输了”,流霜面无表情道,“全力施为,即便天罪出鞘,我也未必能赢!”
明月不置可否。
流霜看了眼旁边的洛水,又道:“作为胜利者的战利品,我就不凑热闹了……”
“哦,对了,邪道年轻一代出了不少天才人物,现如今正在到处找仙门青年俊杰的麻烦,各家仙门将其视作是对年轻一代的磨炼,也纷纷派出了各家杰出弟子,我此行下山正是为此而来,既然是你的弟子,迟早要面对这些,不妨让他去见识见识!”
……
流霜仙子跟苏小然师徒俩并未久留,很快就告辞离开,至于流霜仙子所说的关于邪道的事,清风跟师傅都没太放在心上,那都跟他们无关。
清风更感兴趣的是师傅跟流霜仙子这一战,毕竟是师傅赢了,清风也感到与有荣焉。
但真要说起来,他除了感觉气氛压抑、炫丽美观外,还真没看出什么东西,他想,看不懂的自然就是厉害的,自己从头到尾看不懂,那就是很厉害很厉害了。
但师傅的言语,倒是让他更加意外。
“我们都在节制,只将战场局限于弹丸之地,到了我们这个层次,要是全力出手,动辄风起云涌,山崩地裂,容易引起他人窥视。”
“那师傅,最后你们到底谁赢啦?”
“算是我略胜一筹吧。”
“果然还是我师傅最厉害!”
“其实她跟我都在天启境,只不过我曾看到一点天人境的风景,所以略有优势,但天罪威名赫赫,我从未见识过,真要全力出手,结果还不好说!”
“那把天罪剑很厉害吗?”
“当然!天罪乃是一块天外寒铁所铸,威势无双,可镇杀世间一切罪恶,据传许久前那块天外寒铁降落之时,就诛杀了一位当时十大仙门合力都未能降服的魔头,其后代代主人,更是斩杀妖邪无数!”
“她也是剑修吗?”
“嗯,天罪剑的主人代代都是强大剑修!”
“既然是剑修,干嘛不把剑收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天罪吗,太装了吧!”
“哈,那倒不是,天罪威势太盛,材质特殊,无法炼虚,更无法炼化为剑修的本命飞剑,所以历代主人出行都是直接背负。”
“噢,原来如此!师傅,我原本以为以你的性格,多半不会理她的,怎么会一来就跟她打架啊?你们以前就认识吗?有仇吗?”
“呃,这个……虽然我们算是修行有成,但终究还是人,还是心高气傲不轻易服人的人,天星阁捣腾出来的那十大仙子排行榜,榜上之人互相之间都有些不服气,所以……不说啦,走,师傅带你寻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