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卷柏将季茯苓拉到身后,责怪道:“你不要次次都与玲珑争锋相对。”
以往季老爷每次带季卷柏与季茯苓去庄府拜访,季茯苓都要和庄府其他几位小姐一起欺负庄玲珑取乐。
尽管季卷柏会时不时的出面制止,但他却不知正是因为他的次次维护,反而导致她们的恶劣行为变本加厉。尤其是自幼仰慕季卷柏的庄府二小姐庄梦月,最是见不得庄玲珑在季卷柏面前装可怜。
因此她更是将庄玲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大多数时候带头欺侮庄玲珑的也都是她。
季茯苓白了庄玲珑一眼,转而对季卷柏道:“哥哥,你挑中什么送给母亲了?”
季卷柏淡淡的道:“方才选了一个粉釉瓷瓶。”
季茯苓嘴角抽了抽:“又是瓷瓶,虽然母亲喜欢瓷器,但你也不能每年都送瓷瓶吧。好歹这次是母亲的不惑之礼呀!”
说着,她又扬起白皙的腕子送到季卷柏的眼前,得意道:“你看梦月送我的这串碧玺佛珠好不好看?我打算将它作为寿礼送给母亲。”
只见她腕间绕了三圈由玛瑙色珠子穿起来的佛串,那粒粒珠子晶莹剔透,色泽圆润,一眼瞧上去分外好看。
庄玲珑见了那串珠子,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正色道:“你方才说这佛串哪儿来的?真是庄梦月给你的?”
她来到庄府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这几日都在忙福泰楼停业整顿的事,整天早出晚归,都没怎么和庄府的其他人打交道。
那日庄孝全还问过她送给庄老太太的碧玺佛珠怎么变成了塑料珠子这件事。
但当时她已不是以前的庄玲珑了,也不知道以前的庄玲珑做过些什么,便只能含糊其辞的糊弄了过去。
眼下这碧玺佛珠到了季茯苓的手上,若真是如季茯苓所说是庄梦月送给她的……
庄玲珑秀眉紧蹙,庄梦月为何要偷走她给老太太的寿礼?难道是故意想让老太太生她的气?
季茯苓被她抓的生疼,扭着胳膊骂道:“你这个疯子!你想干嘛呀?!”
季卷柏想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便好言相劝道:“玲珑,你先放开茯苓。”
庄玲珑这才松开手,对季茯苓:“你刚才说这个是庄梦月给你的?”
季茯苓躲在季卷柏身后,捂着被捏红的手,气呼呼的道:“是又怎么样?梦月历来与我姐妹情深,还送不得我一件手串吗?”
庄玲珑冷笑道:“那不季小姐可知道,你这好姐妹庄梦月送你的手串,却是我打算送给祖母的寿礼呢?”
不等季茯苓反应过来,她又道:“季小姐还想将此物送给季夫人,也不怕折了季夫人的寿。”
季茯苓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是咬着唇不知如何反驳。
季卷柏虽然对庄玲珑诅咒他娘“折寿”的话也颇为不满,但他也了解庄玲珑从小逆来顺受的性格,想来她是不会也不敢无端诋毁他人的。
而庄府那位刁蛮泼辣的二小姐庄梦月,倒是做得出剥削庄玲珑这样的事来的。
思及于此,季卷柏道:“玲珑,这串碧玺佛珠当真是你的?”
庄玲珑以为他不相信自己,便急道:“真的是我的,不信你可以让茯苓拿着它跟我去庄府找我爹对峙。这串碧玺佛珠本是我爹从万宝楼里拿出来交给我作为祖母寿礼之用,殊不知中途竟被我马虎遗失了,还害我被祖母好一顿责骂……”
她垂下头来,眉眼间满是伤心的神情。
季卷柏沉默片刻,对季茯苓道:“茯苓,你将此串佛珠还给玲珑。哥一会儿去千藏阁帮你挑一个更好的。”
千藏阁是季家名下的古玩店铺,与庄府的万宝楼一样,以收藏兼买卖天下各种奇珍异宝而闻名。
季茯苓见季卷柏偏袒庄玲珑,不禁生气道:“不行!我就要这个!”
季卷柏冷下脸来,嘴上却仍是柔声道:“听话。”
庄玲珑不忍他为难,便道:“算了,就当我送给季小姐了。”
季茯苓切了一声,不屑道:“什么你送的,明明就是梦月送我的。”
庄玲珑不再理她,向季卷柏告辞道:“季公子,我想起来府上还有些事,便不打扰了。明日再来此处交货款,到时还要麻烦你请人将瓷器送到福泰楼。”
季卷柏客气道:“玲珑,现已午时了,不若一起用过午饭再走?”
庄玲珑向他摆了摆手,转身向庄府的方向去了。
待她走后,季茯苓拉着季卷柏的手臂,好奇的问道:“哥哥,你卖给她什么了?”
季卷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管我卖给她什么,若是你再这般任性胡来,我便去找祁王爷推了替皇后娘娘制药的事。”
季茯苓缩了缩脖子,小声道:“那不行,我们答应了祁王爷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
庄玲珑怒气冲冲的往庄府赶,她要找那庄梦月当面问问,为何要偷她送给老太太的碧玺佛珠,还拿去送给季茯苓?
刚到庄府门口,正巧庄孝全的二房姨太太沈氏带着小少爷庄博文从里头出来。
沈氏也算出身官宦之家,她爹沈老爷曾是庄家老宅所在的渝城某县的县太爷。她嫁到庄家以后,替庄孝全生了四小姐庄怜星和小少爷庄博文。
庄怜星与以前的庄玲珑一样,都是温软怯懦的性子。但她从小对二小姐庄梦月和嫡三小姐庄妙韵唯命是从,因而受到的苛责与欺压要比庄玲珑少的多。
庄博文原本生的聪明伶俐,却因幼时生了一场大病导致再也不能说话。现今他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却已会察言观色了。
他笑眯眯的拉住庄玲珑的裙子,朝她眨了眨眼。
这会儿早已过了午饭的时辰,沈氏见庄玲珑面色不快,想她或许因整顿福泰楼的事在外受了气,便关心道:“玲珑,吃过饭了吗?”
庄玲珑伸手摸了摸庄博文的脑袋,又对沈氏道:“还没呢。沈姨娘这是要出去?”
外人都道庄府五小姐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都等着看她将福泰楼一手毁掉的好戏。
沈氏心疼她作为一个庶女,却要负责重振福泰楼这等大事,便忍不住道:“福泰楼的事再忙,饭也还是要吃的……”她蹲下身子看着庄博文道:“博文,娘这会儿去小厨房给你五姐做些吃的。明日再带你去文苑找裴小侯爷拜师学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