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东宫就在皇宫的西南角,规格较皇上的寝宫都略低一筹,成年皇子都必须迁出皇宫自行建府,只有太子可以一直住在宫里,和皇上见面机会也自然更多。
当今皇后并不是太子生母,太子的生母原为北乾公主,可惜在太子幼年便因病逝世了,好在因出身高贵,且当今皇后很多年后才有所出,倒也多年相安无事,但是后来当今皇后诞下十三皇子,这十三皇子又聪明伶俐颇得皇上欢心,皇后的父亲又是当朝宰相,家族势力不容小觑,这个太子的位置能坐多久尚未可知,好在现在北乾的皇上乃是李子兮的亲舅舅,皇上倒也暂未动这废太子的心思。
可太子自知危机重重,自己又资质平庸,难免坐如针毡,可是他自觉李子易一直不受皇上待见,之前也并未将他放在心上,如今又主动招揽,确实颇为费解。
李子易和月弦的马车来到东宫门口,太子和太子妃居然在门口迎接,一看见李子易下了马车就迎了上来“四弟,你可来了,为兄就怕你不来呢,我们许久不曾好好饮几杯酒了,正好今日月姑娘也在,听闻月姑娘刚来京城不久,就给月姑娘接风洗尘了。今日不醉不归如何!”说罢,望着月弦。
月弦今日有意带着皇后送的珍珠发簪,配以蓝色衣裙,清新夺目,“承蒙太子美意,哪今日就不客气了!”
太子妃也冲月弦笑笑盈盈“月姑娘真是好看,这皮肤都快掐出水来了,让人好生羡慕”
月弦上前扶着太子妃说道“我这里有秘方,一会给娘娘,保管让您也肤白无瑕。”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鱼贯而入,远处望去好生和谐,待他们进门之后,远处的一个小太监转身离去。
席间谈笑风生,欣赏歌舞,其乐融融,酒过三巡,太子端着酒杯走到月弦跟前“知道月姑娘医术高超,倒有一事相求,还望姑娘切勿推辞。”
月弦连忙起身“不敢当,太子有何事情需要月弦不妨直言”
太子放低声音“我和太子妃多年没有所出,宫里太医多年也未看好,还烦请月姑娘给看看”
月弦说“此事不难,我定当尽力,请太子妃移步内堂,”
内堂,太子差走下人,月弦把脉“太子妃只是气血虚弱,故而不易有孕,属于先天不足,我一定尽全力,只是父母子女皆讲一个缘字,如若依旧不能有缘相遇,还请太子莫怪。”
“怎么会,这个道理我岂能不懂,只是我们夫妻感情甚好,如若无子始终是遗憾啊!”说罢眼已微红。
太子妃早已泪流满面,月弦轻轻抱着她安抚。李子易也长叹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月弦一直没有说话,李子易感慨道“都说太子太子妃感情甚好,可惜就是多年无所出,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月弦轻轻的说“不是天灾,不过是有人不想让他有孩子而已。”
李子易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怎么可能,太子成亲六年有余,期间太医诊断多次,这太医院也更替多次,绝无可能把整个太医院都收买了,人数众多极易走漏风声。除非......”他露出更为惊讶的表情。
月弦一把抓住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你猜的没有错!能做到这件事的放眼整个南平,只有他”
李子易不再说话,脸转向一边,双手握拳。
月弦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情对他带来的震撼,于是转过身朝向另一边,他哭了,一定不想让自己看到,毕竟,他想象不到一个父亲为什么会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怀孕,皇权斗争磨灭了父子亲情,人伦欢乐在皇家可谓少之又少,父子之间首先是君臣,其次才是父子,事实上很少有皇子能把皇上当成真正的父亲。而对于天子而言,先是天下,才是亲情。现实总是那样残酷,真相往往无法直视。
平息了很久,李子易问“哪你给太子妃开的什么药?”
月弦低声说“一般的补药”作为一个大夫,无法给予治疗,也是她心底最大的隐痛。有违医德可又无可奈何。
李子易突然抓起月弦的手“你能不能......”
月弦打断他“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没看错的话,他们的床是皇上送的吧,木料涂抹过药物,他们已经在这张床上睡了六年,六年啊,足够让一个女人和男人一辈子都没有孩子了。无药可救,时间太长!而且,我们今天来过东宫的消息,皇上必然已经知道了,稍有差池,恐怕。”
“我不想管这些,我只想帮父皇弥补。”李子易低下头,马车晃动,有斑驳的光影洒进马车,月弦看见他脸上依稀的泪痕,这件事自己都颇为震动,何况是身在其中的他。
月弦掰开他紧握的拳头“如果此事闹出,北乾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影响两国邦交,万一两国再有战争,生灵涂炭,况且事已至此,就算打一仗,他们也不会再有孩子,徒增事端,还把无辜百姓牵扯进来。你也要为太子考虑一下,如果他知道真相,该如何面对。”
马车一路回到府上,李子易没有再说一句话。虽然他和太子并没有太多来往,但是由此及彼,心里怕是也不舒服。
第二天一早,月弦发现,从不休息的李子易居然告了假,关在房间里,直到中午才出来,有些人总要经历过一些事情才能长大,这些都不过是人生的必修课。
中午,月弦还在小憩,刘管家来敲门“月姑娘,请你整理一下,皇上有旨。”
月弦一骨碌爬起来,简单收拾整理了一下,暗道一声,来得好快啊!
打开门,李子易和全府上下都已跪倒一片,宣旨的太监已经在门口双手高举圣旨“可是月弦?”
月弦不敢怠慢急忙跪下回话“正是月弦”
太监打开圣旨“朕听闻月弦来自紫阁,医术高超,妙手回春,故特此传召月弦即刻进宫,给朕治疗头疼旧疾,不得有误!钦此!”
月弦谢恩后接过圣旨,太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月姑娘,请吧!”
月弦双手举着圣旨“不知公公可否稍等片刻,容我换件衣服?”
太监点点头,月弦转过身看了一眼李子易,用眼神示意他放心!随后回房换了更为素净的浅色衣服,卸下所有珠钗,只留一支木头簪子绾住头发。在皇上这样可主宰生死之人面前只能示弱,让他觉得你无法构成威胁,或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