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我们……我们就只是在闹着玩儿,你听到什么别往心里去。”曲榆这时又立即变了卦,好像刚才放狠话的根本不是他,他只是个不知情的人。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陆岑也真是醉了,故意默不作声看着他的“继续表演”。
“我没往心里去,本来就是我惹的祸。”左瑶继续回到病床躺下,继而看着天花板发呆,又一声不吭。
这下曲榆陷入了持久的尴尬,俩人都跟哑巴似的一句话也不说,他不可能表演“单口相声”吧。
曲榆感觉他俩这种默契就是特地来气他的,还真是绝配。
“有事吗?没事你可以走了。”陆岑不冷不热地道。
“我凭什么要走?我走你好得逞是吧?谁不知道你那歪心思。”曲榆就跟一只炸毛的刺猬一样又蹦哒起来了。
“……有病。我好心提醒你,你要是再不回去,你家里人该着急了。这时候也到饭点了,你还没吃晚餐。”
陆岑看这家伙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而且他都是看一眼就挂,估计是家里人打电话,他嫌烦人才这样。
“你不也没回去,我着什么急。”
“怎么?又跟家里人吵架了,想彻夜不归?”
“我家关你什么事,不知道就别乱管,真是比我爸还烦!”
“不打算回家吃饭了啊?好,那我就先回去了。”陆岑说完,还真转身就走了。
“……”曲榆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默默抹一把心酸泪,说道:“那左瑶怎么办?”
“你先照顾好她,我待会儿就回来。”
让他照顾?就这么放心他的吗?曲榆有点心悸,但还在陆岑良心不至于被狗叼了。
初冬的夜晚凉得刺骨,但并未刮起寒风,外面像是结了一层又一层冰冷的网帘,笼罩穿梭在其中的行人车辆。
有那么一瞬间,霓虹的彩灯透过朦胧的雨雾,似乎透过梦境,穿梭在人山人海之中,到达未知的彼岸。
有那么一瞬间,曲榆几乎望眼欲透,他莫名希望一个人能够打破这种尴尬,但更有可能的是一起尴尬。
左瑶几乎不说话,毕竟受了那么大的伤害,谁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有说有笑,她所承受的痛苦心里远胜于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医院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曲榆玩手机玩得心神不宁,外加肚子早就抗议八百回了,无奈看病房里还有个左瑶,便问她饿不饿。
“不饿。”对方的回答干净利落。
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吃东西,就摸了摸口袋,再看看手机,发现真是“两袖清风,两袋一空”,活脱脱的穷光蛋。
还是出去喝西北风吧。
他假装自己很冷静地走到医院门口。
一阵阴雨拂面,他顿时清醒,脚下倒映出一片绿色。
曲榆猛然抬头,确实满眼的绿蔓延到了头顶,像一段怎么也逃脱不掉的魔咒,束缚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这是怎么回事?撑一把绿油油的伞很吉利吗?”
“……”陆岑显然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虽然他自己也无数次的怀疑过。
“你还知道要来,左瑶都快饿疯了,我还以为你在家吃饱就不管我们了。”
“我让你回家你不回,到头来饿疯也不关我事。”陆岑懒得跟他计较。
病房里左瑶还躺在病床上挺尸,陆岑给她扔了个面包,自己也拿出一个吃。
“我的呢?”曲榆问道。
“没有,你自己解决。”
“不是……我都快饿疯了你就不管了是吧?”曲榆欲哭无泪,“老子陪你在这耗半天,一点报酬的都没有,你他妈的回去吃了一顿现在还吃,撑不死你啊!”
陆岑没理他这么多,狼吞虎咽地啃着面包。
“滚一边去,你之前跟我吵架可不是用这种语气说话的。”
“就一个破面包而已,我才不稀罕,就当老子好心没好报!”他在心里默默抹了一把泪,果然白眼狼都是一个样。
可是……肚子是真饿,认怂这种事有一次没二次,做人还是要有点骨气。
“那个……我肚子饱,面包还是给你吧。”左瑶把面包塞在曲榆手里,自己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一动不动的,好像医院门口招财进宝的铜人。
“你吃,我还用不着跟一伤号抢吃的。”
“别给脸不要脸,你要真敢抢,下辈子投胎做个女的吧。”陆岑一阵冷嘲热讽,又道:“我这还有点,分你吧。”
“算了,你吃剩的东西我不要。”曲榆才不会因为他态度好转而轻易认怂。
病房里左瑶还是保持那个姿势,像个只占位的雕塑人。
“哎,你说她是不是被打出病来了?怎么都不说话?你过去安慰一下。”曲榆悄悄用手肘撞陆岑,就跟他俩同桌时一样,动作还是那么莽撞,与“悄悄”这个词根本挨不上边。
“明天早上她会去心理科治疗,有没有病不是你说了算,要安慰的话你去,我没你会说。”
“哦。那我们今天晚上怎么办?三个人挤一张床上睡?”这句话曲榆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就这样覆水难收。
陆岑气得当头给他一捶,一旁挺尸的左瑶也有了动静,翻了个身,手指微微蜷缩着,像是用了很大的劲在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