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袁翀起的很早,下楼的时候超市的员工早早在忙碌了。他与弟,弟媳打过招呼就去溜达。
有许多街坊邻居都是认识的,很亲切地与他们交谈,问候感慨时间过的很快,岁月不饶人。他去了新街,去了保险公司,看到了何鹃儿的成就,更看到了吴涛办公室的那两张纸条。
这是田小英有意安排周二旺不要动任何东西,所有东西原地保存。
“我努力让自己纯洁,期望下辈子你一定嫁给我″,袁翀看到那张字条眼泪湿润了,多么痴情的男人呀!
“爸″,本初递给他卫生纸,示意他擦拭眼泪:“没见过这么痴情的人″!
袁翀擦眼泪之际,电话响了:“嘿,老弟,还好吧″?
张文哲的声音,袁翀马上镇定:“抱歉,暂时不能给你扎针了,你还好吗″?
“还扎什么扎,打你走后,我就能起身了,现在完全可以走路了″。
“真的,这么神,太好了″,袁翀又高兴又惊讶。
“缘分啊,要谢谢你媳妇,不是她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估计现在也好不了″。
袁翀感叹:“很多事难以想像啊″。
正思绪间电话又响了,何鹃儿打的,中午到县上请他吃饭,被他推却了。
早饭后,莹莹过来告诉他妈妈仍然不愿意吃饭。
怎么又不吃了呢?袁翀走了进去,莹莹走后把门关上了。
田小英闭目不语,不过气色好多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坐下按住田小英的脉搏,一分钟后:“平稳有力,可以呀″!
田小英睁开眼:“你要躲我什么时候,一辈子吗″?
“我躲你干嘛″?袁翀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不进我的房间?你在嫌弃我吗″?
“为什么嫌弃,没有的事″?
“我想了所有的法子,都想了,不见你回头。你还有什么担心的?二旺是混蛋瞎说,他人是很尊重我的。姓陈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人,从你玩失踪二十多年来,我没有见过他一面。只有吴涛在医院抢救时见过他一次,他巳不行了,不久将离开人世,人已经瘦的皮包骨,不停的咳嗽″,说完田小英就去瞅他的脸。
袁翀转了几下眼睛,好像说中了它的关切。
“我本打算把孩子打掉,可看到你留的字条后我就听从了你的建议,这么多年来我的付出你应该能猜到。大部分都放在孩子与寻找你的身上。好了,现在孩子都大了,如果你还嫌弃我,仍是坚持不要我,此生,我发誓,将永远不嫁″。
袁翀观察她说得如此动情,低首不语。
“只要你说不要我,我坚决不吃饭″。
“说什么呢?吃饭吃饭″,袁翀想起来了,马上端起汤碗端到她的嘴边。
田小英张口了,一口喝了下去,然后两口,三口…
“说明你答应了哟″,田小英喝完汤对着他说。
“答应什么″?袁翀站起走了出去。
“你这个混蛋″,田小英把枕头扔了过去。
袁翀在新河的桥上给田小英打了电话去看王兰儿。田小英马上起床,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就下楼了。
香枳寺轮廓依然是以前的样子,景象却不如以前,墙面粉落,殿上杂草丛生。
觉慧法师接待了他俩,把他们引入寮房。
“兰儿,这一去巳是二十几年,没想到再见你时,却当了住持″,田小英感叹。
“阿弥陀佛,王兰儿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在你面前的是觉慧住持″。
“听说你在终南山寻找袁翀十几年,这十几年里应该吃苦不少吧″?
“阿弥陀佛,识得无我之理,无有苦之源泉″。
“刚才我看了,香枳寺大不如以前了,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吗″?袁翀很诚恳。
“与寺结缘也就是与佛结缘,万事万象有因就有果。供香供果重建寺院,乃是善因善缘。本寺年久失修,自打我回到本寺,巳做广泛动员,发大愿让香枳寺回归当年景象″。
“具体说″。
“香枳寺有大殿,偏殿,聊房,斋房,独缺禅房,故重点建一座禅房″。
“感觉太小了,能不能扩大一些,让更多的人享受佛法的精妙″。
“你懂佛法″?田小英惊讶。
“研究了很多年″,袁翀谦虚的说。
“阿弥陀佛,学佛是一件好事,请问你皈依了吗″?
“没有″。
“阿弥陀佛,一切随缘″
袁翀与觉慧法师,田小英,还有两位比丘尼围绕香枳寺转了一圈后,又来到了寺门。他非常镇定与果断的说:“我建议把香枳寺扩大五倍,置办产业,该维修的维修,该扩建的扩建,该建设的建设。河边全部固化绿化,修通寺与轩辕镇的公路。打造一座集观光旅游与拜佛礼佛的场所″。
“阿弥陀佛,只是资金…″
“我投资一百万,如果不够再追加″。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田小英睁大眼睛思忖,这是回报社会还是回报恩情。
“我个人投资五十万,如果不够可以追加″,她马上说。
袁翀佩服的盯着她看。
“怎么,只能你投资,我不能吗″?田小英天真地说。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觉慧定当竭尽所能,普渡众生解众生苦恼″。
回到华联超市,袁翀就让本初操作,对觉慧禅师的账号打了一百万。田小英也打电话让出纳往觉慧法师的账号里打了五十万。
接下来的一件小事让袁翀始料不及。
这一天晚上,田小英又不吃,嘉轶与莹莹从隔壁把袁翀叫了过来。就在他进去过后,门被仔妹俩从外面锁住了。三保险的锁外面锁了里面打不开。
袁翀开始不知,把田小英劝慰吃下饭后去开门,门打不开,顿时明白了。
“孩子的主意,可别怪我″,田小英声明。
“嗳″,袁翀叹了口气,坐在了床头上。
“只有在这将就啦″,田小英起身去铺床,她穿了一身粉色的内衣,很扎眼。
袁翀马上闭上眼,田小英铺好后对着他:“睡吧″。
袁翀没动。
“多大的人了,还拘束吗″?
袁翀闭着眼不言语。
“睡吧″,田小英帮他宽衣。
“我″,袁翀拨开了她的手,田小英生气了,快速为他脱去了外衣,他一边拒绝,一边反抗。
“我不管,我田小英是你合法的妻子,我今天就不要脸了,就要与你睡在一起″,田小英以一个妻子娇嗔状态让袁翀躺在了床上。
袁翀扑愣着一双眼,寻找对策。
田小英帮他脱去上衣,袁翀双手阻止。
“我就脱,我就脱“,她又扯去了袁翀的上衣,并把袁翀的双手按住:“我就要与你在一起,我就要与你在一起″。
袁翀机械的应对着,墙面上留下了斗架抵抗的身影。
后来房间里传出袁翀杀猪般的嚎叫声,声音稍纵即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人知道。
第二天早晨,田小英下床吃饭了,脸红红的,那不是一般的红,她故作镇定,胡乱吃了饭就下楼上班去了。
周二旺看在眼里,用力的刨着饭,饭把嘴撑的大大的。
一天田小英都在上班,傍晚时分她从所有分店巡查来到新街总部办公室。下车就看到了陈伯父站在办公室里,神色很焦急。
“这个时候了,你怎么在这里″?她礼貌的问候。
“是这样的,陈军在医院里病危,他有一个心愿,希望在走之前见到你与两个孩子″。
“不去,我们没有任何瓜葛″,田小英语气坚定。
“小英,我求你了″,陈伯父“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医院已经下病危通知书了,太晚了就见不上了″,说完陈伯父一直泣不成声,老泪纵横。
“干什么,用这样的法子逼迫是不是″?
“没有,没有小英,人之将死,其言最善,你就了了军儿的心愿吧″!
这事来的太突然了,田小英一时不知怎么好,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
“你看在这些年,我为了嘉轶与莹莹两个孩子的份上,我见不上孩子的苦,我认了忍了。陈军就快不行了,他想见你与两个孩子,你就去见见他吧″。
田小英看他哭得不像是哄骗,善心终被感化。打电话把嘉轶与莹莹叫过来,两辆车一前一后向市人民医院驶去。
`妈,干什么去,这么晚了″,嘉轶问道。
田小英只顾开车不做回答。
袁嘉轶还想再说,被莹莹打个手势制止了。
市人民医院ICU病房,陈军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十指与胸口都插着管子,监护仪上的电波忽高忽低,很不稳定。
“简单点说吧,他的时间倒计时了″,护士告诉田小英。
看到陈军的样子,田小英心酸。心里早先很恨很恨这位让自己守二十多年活寡的人。后来一切都淡化了,一点也不恨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有同情。
“嘉轶,莹莹喊爸爸″,她严肃的说。
嘉轶:“凭什么″?
莹莹:“怎么回事?爸是乱叫的吗″?
陈伯父老泪纵横:“喊爸爸,他是你们的亲爸爸呀″。
“你算老几,凭什么听你的″?嘉义怒吼。
陈军已经不能说话,目光游离。
“孩子,听妈说,你们也长大了,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了,妈不得不说出实情″。田小英说得很艰难,但又不得不说:“当年我和你爸结婚,你爸有病,去解决你王阿姨的事情了。是他,进了我的房间,才有了你们俩。你爸知道后为了保全你俩的生命,选择失踪。妈妈当时不知他不是你爸。知道后我痛苦过,曾一度想把你们打掉。你爸给留了字条,嘱咐千万要注重生命,不能让他的故事重演。我就听了他的话,从此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说完田小英如释负重,全身轻松多了,想起往事不由得掉下泪来。
兄妹俩人愣住了,一时难以接受。
陈军用尽全力从被子里掏出两个文本,交给田小英,断断续续的说:“是我-一对不起一一你,一次错一一让你受一一了二十一一多年的一一苦,我一一对不起一一你。求你一一原一一谅″。
这时陈伯父也拿出两本书交给田小英,她看了一下,是两份巨额保险,顿时什么都明白了,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我不恨你,还谈什么原谅″?
袁嘉轶与莹莹接过母亲手中的四个文本,仔细看了一下惊呆了。老头为他仔妹俩买了巨额保险。躺在床上的人把名下的所有资产都给了他姊妹俩一人一半并加盖了章,且公证处巳经公证过。
陈军弥留之际,袁嘉轶与莹莹才喊:“爸爸,爸爸″。
陈军终没有笑出来。
陈军走了,陈伯母依着门槛哭昏了过去。
当娘仨回到家的时候,袁翀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田小英在床头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字:田小英好好珍惜周二旺,他年轻有为,我已是奔五的人了,年巳古稀,不能给予你长足的幸福,就不想当绊脚石。珍惜吧,不要找我,各自安好。
田小英气的把纸条撕得粉碎:“又让他跑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早晨,袁嘉轶与香芸正在酣睡,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当他打开手机后,妈妈的声音传来:
“儿子,妈妈走喽!好好保重哦,再见″。
田小英很快就挂断了电话。嘉轶用手挠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迷迷糊糊的说:
“我的风格怎么让妈妈学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