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田小英的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袁翀离家出走一年多了,始终没有他的音讯。别人家置办了年货,兴高采烈地迎接新年,可自己一家人都在忙忙碌碌的。
她知道,在中国,女人出轨是不可原谅的事情。袁翀没打没闹,没让自己难堪,那是忍了多少痛苦啊!袁翀,我知道我错了,虽然只有两次,两次都在懵懂中,不是自己没有潜意识,不是自己明了当时情况而不坚决制止啊!可是就这样,错误就诞生了,而且是错的离谱,怀了两个孩子!
她看着巳熟睡很香的兄妹俩,想着袁翀悲惨的遭遇,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袁翀,我田小英此生深爱的只有你一人,从不会改变,永远不会改变!
她把目光瞟向了房顶,目光中有一种坚定,也好像有一种想法!
“小英姐”,吴群推门进来,看到了她的眼泪。
“说吧,啥事”?
“有员工要请假走亲戚,串门,贺喜什么的”。
“尽量安排,因为都是本地的工人,离家近,老公过年回来肯定想多待在一起。人之常情嘛!有事的与没事的,可以互调一下,实在不行我们都上”。
“知道了,小英姐”。
“顺便给大旺说一声,厨师年夜饭,正月里都会很忙,工资翻倍,让他们好好干″。
“好的”,黄群应声而去。
腊月二十九是中国传统的春节,这一天亲人都要在一起团聚。
田小英嘱咐厨师,晚上大家在一起过春节,做一桌像样的菜,拿手的尽管上,两位厨师高兴的马上去忙活了。
她走到周大旺的办公桌前,检查了各式各样的账本。认真看了一遍最近两天的进出账,发现大旺做的很细致。进货单按照日期归档明细,收入账一日一结做到归档明细,一目了然,井然有序。她满意得点了点头。
田小英又来到三楼,爸爸正在整理账本,妈妈正在拖地板,三楼一尘不染,让人看了都想入住。
“辛苦了,爸,妈”。
“辛苦啥,有点活干,感觉身子骨硬朗多了”,田伯父精神抖擞地说。
“哦,可以可以,谢谢女儿了,给我们找了一个好工作″,田伯母笑着说。
“那工资怎么开呢″?小英搂住爸爸。
“要啥工资,要工资爸还干嘛″?田伯父说落她:“你把爸爸看得太势利了吧″?
“你看你这孩子,提钱干什么?有吃的就行了″。
“这可是你们说的哦″,田小英又去搂妈妈。
“义务工,义务工,我们不要工资,为嘉轶多挣些家产吧″。
“谢谢妈″,她在田伯母的脸上亲了一下。
一切准备就绪,田小英从超市柜台拿了两瓶白酒与一瓶红酒就上了二楼。
袁伯母早把袁嘉轶袁莹莹抱上了二楼。
一张大圆桌,厨师二人,吴涛,王群,周大旺,二旺放假也回来了,袁伯母,田伯父,田伯母,田小英,嘉轶与莹莹一共十二个人,坐的还算宽松。
吴群把十二双筷子摆放整齐,给嘉轶与莹莹也摆了两双,以示他兄妹俩在大人心中也是小人了,受大家的爱戴。
田小英看了一眼后,对周大旺说:“大旺,你再搬一把椅子过来,放我左边,群妹你再添一双筷子吧″。
两人不解,但马上都照办了。
两人坐回原地后,小英很苦涩地宣布:“从今年起,每次过节都要在我旁边多放一把椅子,一双筷子,这是给你哥留着的。虽然他现在不在我身边,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坐在这儿与我们在一起共同吃饭″。
“好的,姐”,大旺马上应允。
袁伯母听了眼睛中噙着泪花。
田伯父田伯母也都点头赞许。其实他们背地里也从袁伯母那儿问一些情况,虽然她也不知具体。两人能猜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因为女儿不说,他们也不好去问。
“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家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大旺,你陪两位师傅,吴大哥喝两杯,我呢,与王群,妈妈,我们喝红酒″。
“我不沾酒的″,吴涛表态。
上午八点多,田小英就让吴涛去叫王兰儿来一同过年了。吴涛去后住持告诉他,王兰儿昨天已经离开了香枳寺,具体去哪儿她也没告诉她。
“今天不会忙,从明天开始会很忙。你们尽兴的喝,不要拘束,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我们是一家人″,田小英向两位厨师说。
她斟满了一杯红酒,首先对吴涛:“吴大哥,首先感谢你这一年来对我的帮助,今天借此机会,敬你一杯酒,表示敬意″。
吴涛唯诺的端起大旺给他倒的白酒,呷了一口。
其实他的酒量是挺大的,陈军结婚喜宴上他喝了很多。分别时他有意紧紧握住兰儿的手,这一情景让他终生难忘。他向她传递了一个信号,酒醒后他又明白,朋友妻不可欺,何况陈军是那样的器重他,把他当知己。
窗外白濛濛一片,开始下雪了,远处不时的传来鞭炮声。
“对了,我们还没放炮″,周大旺突然说,
“没事,我们明早放大的″。田小英说。
“我们的订单已从初一排到了正月十二,我是这样安排的″,大旺想把话说完,被小英打断了:
“今天不谈工作,尽兴的吃喝,两位师傅做的菜,哪一道不是色香味俱全,慢慢吃,慢慢品″。她又转向三位老人:“爸妈,你们多吃,多吃”。
田小英端起酒杯对王群:“姐,敬你一杯,这段时间以来你辛苦了″。
“不苦不苦″,王群马上附言。
两口红酒下肚,田小英有点晕,她夹了一道菜放在碗里,然后放在袁翀预留的位置上,神色庄严的看着那碗筷出神。
吴涛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小英,别再喝了,要多的″,田伯母劝慰女儿。
“妈,放心吧,我没事的″,小英回了一声。
雪花越飘越大,一会儿地上就全白了。
瑞雪兆丰年,对农人来说,这将是一个好的年景。
大年初一,置办年货,走亲串友,街上不时地有人影走动。他们穿着时尚的衣服,有说有笑的进这个店出那个店,出那个店进这个店,根本没有顾忌冰雪的寒冷。
田小英起的特早,刚把门打开就听到楼上厨师忙碌的声音。他首先拨通了王伯父的电话,向他拜年。
“王伯父,新年愉快,新年愉快″!
“新年愉快,新年愉快″,王伯父连连回复。
“请问,兰儿姐回去了吗″?
“回来了,在一起过的年,今天早上她又走了,问她去哪里她不说″。
“带行李了吗?带手机了吗“?
“带行李了,一大箱,手机放家里了,没带″。
“这么怪的人,多大的事,连手机也不带,咋个联系″?
她又打了柯家良的电话,那头传来还没起床的声音:
“喂,有什么事吗″?
“新年好!柯镇长新年愉快″!
“新年好!新年好″!
“当年你与袁翀在一起读的高中,你能收集到全班同学的通讯录吗″?
“这个应该没有问题“,柯家良沉默了一回,马上又说:“怎么,要大找袁翀吗″?
“是的,这一年我希望能找到他″。
“好吧,放心,我负责把所有同班同学的通讯录与联系方式都给你找齐″。
田小英想了很久,又回拨了王伯父的电话号码,开门见山问他可能搞到袁翀中学时全班同学的同学录与联系方式。袁伯父没加思索就答应了,作为一校之长这点问题难不倒他。
早饭过后,小英叮嘱袁伯母看好孩子,领着大旺与王群来到了轩辕镇最大的家具家电商场。
“这里款式多,你们选自己喜欢的款式,组合家具,彩电都从这买″。
店老板来到田小英身旁:“感谢田老板光临本店,本店荣幸之至″。
“早听说你们店了,第一次来,果然不同凡响″。
大旺王群很快看中了一套白色九组合家具,与一台三十二英寸长虹彩电。工作人员向田小英报了价后,田小英没加思索:“不还价,八折吧″?
店老板看她如此爽快,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可以可以,八折就八折吧″。
中午时分,店老板领着工人把家具与彩电送来了。全搬到三楼的卧室,安装了两个多小时,安装完毕。九组合从床的左边沿墙延伸到东墙,经过一个拐厨又向南延伸了三个组合,摆放错落有致。电视定在了床的对面,整个房间优雅典雅淡雅!好不气派!
田小英向店老板付了钱,店老板领着工人们走了。
下午两点钟,田小英把袁伯母,周大旺与王群叫到了办公室。
“妈,有件事,想与你商量一下″。
“商量啥子嘛?你拿主张就行了″。
“我之前承诺让大旺与王群正月里结婚的,现在婚房也布置好了!上半月都很忙,我想了想就定在正月十六日,月亮最圆那天。但这不是我最想说的话。因此前超市开业来了很多街坊邻居,这次我就不想张扬了。我想让王群先把这事向家里人说一声,告诉他们你们要结婚的事。我给他俩一万块钱,你们旅行结婚吧!回来时在娘家办几桌。来到家呢,我们自己也办两桌欢乐欢乐″。
“好啊,好啊″,王群马上答应。
“不要吧!那要花很多钱的″,周大旺好像有异议。
“钱不是用来花的,是看的吗″?小英白了他一眼:“你们自己设置路线吧,就这样办了″。
“小英姐,上次就说了,我家里没人了″。
“舅舅,没有吗″?
“没有″。
小英抚了一把王群的头,然后又拍了拍她的肩:“那就省了一点事,我们这边照办″。
傍晚时分,王伯父、柯家良陆续把通讯录用短信方式转过来。田小英首先把王伯父提供的材料联系了一遍,无人知道袁翀的下落。她又拿起柯家良提供的通讯录进行联系,四十六位同学,四十五位不知道袁翀的下落。只有一位前小郢的同学张文哲联系不上,手机是空号。
她又打电话问柯家良,张文哲联系不上。一听张文哲三个字,他马上说:“张文哲结过婚又离婚了,老婆也不知什么原因,坚决不愿与他在一起。他一气之下,学人闯关东去了,而且这些年没人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就这样断了线,无人知晓袁翀的行踪。
唯一的线索也断了。田小英告诉柯家良,务必留意这位张文哲所有的信息,袁翀很有可能奔他去了。
柯家良表示,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张文哲的踪迹。
田小英打了几十个电话,而且是一气呵成。终于有线索了,可号码却是空号。她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思绪沉寂。袁翀啊,为了找你,我可费了大劲啊!老天有眼,让我找到你吧!我要当面向你承认错误,向你说明我是多么爱你,多么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