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北方小镇烈日如火,仿佛要把一切烤焦。即使过了最热的两三点钟,街道上依然人影稀疏,门口的老杨柳无力垂下枝条,树身下的秃毛老黄狗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伸着长长的舌头哈哧着。
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我从睡梦中醒来。“妈的,吵死了。”随手掏出一支烟吸着,一只手划拉着光滑的头皮,另一只手抠着脚丫子,嘴里直嘀咕:“他娘的西瓜皮,这都十多天了为什么总是做同样的梦呢?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事透着怪异啊!”
那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救命啊!”
我急忙循声望去,但就在这时突然从黑暗中出现一双双色眯眯的眼睛在看着我,看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然后梦就醒了。我发誓自从13岁那年偷看隔壁张小花洗澡败露后从此就改邪归正了。
虽然我现在偶尔在网上看一些刚刚上映的盗版电影,为了挣点儿小钱专门黑一些女明星,就算我在贴吧、论坛里各种骂娘,好吧我也看了不少岛国的小电影。
可老天爷也用不着这么惩罚我吧,要知道天天做同样的梦可是很乏味的。莱昂纳多和他媳妇不就是总在同一个梦里差点迷失吗?到最后还赔了老婆,差一点儿就妻离子散哪!
要是总做一些各种美女,各种萝莉,各种制服,(偷偷擦一下口水)的梦那也就算了,可哥们的梦里连一个喘气儿的都没有,除了那一双双色眯眯的眼睛,就剩下那一声救命了。
有多少次我拼了命的向声音的主人跑去,想要看一看到底是谁,可每每这时梦就戛然而止。
每次梦醒后,我总是习惯跑到阳台上,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然后目光深邃看着远方。“你妈#的老天#,做个梦都不让我做完,你@#¥%¥%#¥#%,我@#¥@%¥###,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啊。”
我现在一做梦就知道是自己在做梦,这话有点别扭啊,有时候大白天的走路也总感觉是在梦里,我现在真的很害怕一个人走夜路。
万一真有抢劫喊救命的,你说我救是不救,不救吧从此良心上过意不去,要是救吧,就怕以为这是梦里不管不顾冲上去,哥们这小身板非吃亏不可。
心里合计着是找心理医生干预下一下,还是找算命的给破占破占呢,别是我身上缠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想到这我腾的站起,看来当务之急……我还是赶紧泡桶面吧。
呃……昨天熬夜看球赛喝了不少酒,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现在肚子饿得只剩屎了。
就在我刚要起来泡面的时候,突然间眼前烟雾弥漫随之热浪袭来就感觉嘴唇一痛,我大惊失色……。“他妈的”,想事太入神烟头烫嘴了。
吃完一桶面我心里稍安,我给小白打了个电话。小白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与我隔了一条街卖朗姆酒,用他的话说,喝了朗姆酒,男人更抖擞、女人更温柔,可事实没什么卵用。
据说他女朋友的大表哥的闺蜜的七外甥的大姨妈的三孙子正好是心理医生,抱着能少花就少花,能不花就不花的原则,我请求小白务必尽力。小白欣然答应。挂了电话我转身来到楼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卞基,眼瞅着就三张儿了。虽然名是好名、姓是好姓,可奈何中国文化博大精深,音同字不同,字同音不同,各种网络用语也是层次不穷,以至于大家不是叫我小便,就是叫我基基。对于这些我从来都是坦然面对,背地里我诅咒他们。
我和别人合伙在这条街上租了间门面开了间馄饨馆,上下二层,一层营业二层住人。虽说是两层,楼上楼下加一起也就50多平,二层是房主自己做的隔断只有十平,勉强够我一个人住。我麻利地收拾完卫生,把一些小菜、馄饨馅、面团一一从冰柜里拿出来。
为了不影响口感,我的馄饨向来都是现包的,肉三鲜的馅加老汤,在本地还是小有名气。眼看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把锅添上水开小火咕嘟着,转身把卷帘门打开准备营业。
我穿条大裤衩光个膀子坐在门口,随手开了瓶啤酒一边喝着一边卖着呆儿。
天气太热人们都不愿意出门,大热天儿的没有几个逛街的,现在四点多钟即使不算热了街上稀稀拉拉也没有几个人,过一会儿在不上人今天就算又交代了,
其实严格来说我们这条街大大小小饭馆儿十几家,位置更是在风景旅游区的山脚下,来到旅游旺季生意属实不错。
我们这地方也算历史悠久,整个小镇古意盎然、有山有水,素有小横店之称,每年来小镇拍戏的剧组都有几十个,你在这大街上看见穿汉服穿古装也不稀奇。
可奈何这几年经济不景气来这拍戏旅游的都少了,墙里开花墙外红,现在有钱的国人扎着堆儿地往外跑,大把大把的钱全花在国外了,什么马桶盖、避孕套、电饭煲、感冒药、争着抢着往回买。现在外国人评价中国人都用土豪来形容。“妈的,骂谁呢?”
绝对的耻辱啊同志们,虽说我们小镇人文素质烂一些、假货次货多一些、碰瓷讹人正常、旅行导游骂娘……可我们小镇历史悠久啊,我们……我……我还是做好自己吧!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理想,那就是把馄饨做成像泡面那样简单。那要是成功了,车子、房子、票子;一大波美女向你袭来是什么感觉!不管是一大波、还是一大波儿,哇哈哈……。正当我流着哈喇子嘿嘿傻笑地时候,有人拍了一下我肩膀,我擦了擦口水抬头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