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就这样冷眼看着她,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眼分不出喜怒,但绝对没有半分心疼。
许久,贵妃才道:“起来吧。”冷淡的没有任何波动,和平时那个温柔的人一点都不像。
白若曦缓缓起身,一阵眩晕感袭来,她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一个巴掌立即掴在她脸上,使她不禁后退了好几步。
“姿势不对。”冷淡的声线穿过她的耳膜,贵妃的身影与儿时的重合,带着久经尘封的恍惚,一点点的扰乱她的思维,打乱了她心底最后的坚强。
“抱歉。”白若曦眸底闪过惊慌,那两个字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蹦了出来,带着一丝绝望。
贵妃依旧冷眼看着白若曦脸上戏剧性的转换,声线冷冽:“如意,把东西拿来。”
翠绿色裙装的奴婢手捧一个深灰色的木质匣子,镂空的梅花装点在正面,鎏金的长锁叩击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也一点点的叩击在白若曦心底。
贵妃伸手放在木匣子上,指甲上艳色的蔻丹与朴素的匣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宛如一幅妖冶至极的画,金色的钥匙插入镏金长锁的锁孔。
“哒。”锁被打开,匣子里的东西暴露在微凉的夜风里,击碎了白若曦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那是一条遍体漆黑的长鞭,磨损的地方带着一丝像血一样的痕迹,鳞次栉比的黑色铁甲有的已经褪了色。
每一个家族都有一种独特的训练子女的方法,毕竟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就这样陨落,特别是在自己眼前。
因此,为了这个看不见的起点,他们葬送着子一代的一生。
而贵妃的母族便是洛阳梅氏,在家族的每一位孩子诞下时,家族的长老就会嘱托工坊里打造一条血鞭。
从此血肉横飞,噩梦开始。
但贵妃并不满足血鞭带来的成效,手段更为残忍。
白若曦的那条血鞭是她五岁时见到血,相比于其他人,这已经足够晚了,而其中惨遭毒手的孩子自然不在少数,可也能怎么样呢?毕竟孩子这种东西……他们最不缺了。
那日沈柠的母亲抱着沈柠来玩,白若曦当时正跟着一位老先生诵读《四书》。
见贵妃来了,老先生便当面夸了白若曦几句,贵妃当即便让她背诵其中一段。那段她原本也是会的,不知是不是见人太多了过于紧张,竟一连错了好几个字。
那日沈柠她们走后,贵妃便拿出了那条血鞭。贵妃的父亲本是武将,贵妃自然也是从小鞭法精湛,知道怎么抽最痛而又不会留下疤痕。但那日她还是见了血,一条半米长的痕永远的烙印在了她的背上。
第二天,那位老先生也被换了,她从那些仆人惊恐的眼里大约可以看出,那个人估计是永远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