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夏子陌为难地别过头，他是知道青檀一直尽心地照顾落卿，落卿自然是很在乎她的。所以，他现在不想与落卿谈论此事，只想茬过去算了。
“我很好，我服了解药。”落卿自然看得出夏子陌的意图，既然他刻意避而不谈，那也只能侧面了解了。
“你服了解药？那你真的是没事了吗？”夏子陌将落卿从头看到脚，气色是比之前好了些，人也有了精神。
“果然不是你给我的服的解药，那便是青檀了。你必须告诉我，她到底去哪了？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一天的功夫怎么就这么大变故？”落卿严肃地看着夏子陌，她必须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更要确保青檀的安全。
“你不是睡了一天，而是已经三天三夜了。青檀确实是在两日前出府了，但是你解药的事我真的不清楚。”夏子陌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在思量着，落卿知道他是不知道要如何说才好，也猜得出来必定不是简单的事，所以也没有催他，一直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
“我知道你在意青檀，作为家主我也应该好生待她。可宝珠已出嫁，家里只剩我一个男人，而且我还要四处出征打仗。家里这些下人实在是多了，尤其是这些丫鬟们。想必你也听过几句闲言碎语，如今的情势更是严峻。而且皇上一直主张勤俭治国，上行下效，各大臣家也是不敢铺张浪费。”夏子陌对着落卿解释道。
“所以你就潜走了青檀？”落卿问道。
夏子陌摇头道：“不是我，是她自己要走的。我是让下人拟了一批出府的名单，可是特意将她划去了。但如此反倒又引起了其他下人的不满，他们倒是不敢与我争辩什么，但是听说是去为难了她。所以她就主动请求出府，这种情况下，我也无法保全她了，只能是暗中又多包了些银两。”
夏子陌言语中尽显无奈，落卿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也能想象得到青檀当时的处境。
“那如此说，就是青檀在为我换被褥时发现了枕头下的解药，为我服下后，又被迫出了府。”落卿总算是将事情大概捋顺。
“那日你吐血后，被褥与衣服都脏了，确实是我让青檀领着下人给你换的，不过好像最后都是青檀一个人帮你处理的。那是她给你服的解药也不足为奇。不过你有解药为什么一直不吃，是为了按原计划假死出府吗？”落卿虽然大概弄明白了，可夏子陌还是有些糊涂。
“这个……”落卿不想告诉夏子陌自己原本就没打算活下去，想了又想说，“这个说来话长，现在倒也无关紧要了。”
“不过我倒是担心青檀，你可知道她要去哪？今后可有安定的住所？”落卿总归是放心不下青檀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出府。
“她……”夏子陌欲言又止，“给她的银子足够她投奔亲戚了，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她已出府两日了，如今早就出了城，你再是寻怕是也寻不到的，你还是考虑好你自己。”夏子陌不想落卿再与青檀有所纠缠，自认为已给足了她银子。青檀的身世他自是知道些，只是不想告之落卿，怕她再把好不容易拣回来的性命弄丢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落卿还是不安心，一方面是想问清楚解药的事，另一方面当然是更担心青檀以后。
见落卿一副担心的样子，夏子陌又说：“青檀直到出府，关于解药的事，她也没跟我提过一个字，想必与别人也不会提起的。如今，与你和我之前约定出府的日子就在明天了。宫里来的大夫也说了，你的大限也便是这一两日了，若是这次不出去，怕是再也出不去了。”
说到这，夏子陌的情绪有了变化，进而又开了口。“你也知道，再这么下去，我也护不住你。你若是不死，把你带离这夏府，是早晚的事。”
“我知道。”落卿这才缓缓开口。
“你若是知道就不要再想着别人了，先把自己保护好了才是正事。”看得出夏子陌说到这有些懊恼，宝珠已经离去，他不想再看着落卿也不得善终。这两个妹妹，无论如何他总是想都护周全的。
“好，既然青檀寻不到了，那便一切随缘吧，若是以后还遇得见，定是要好好谢她。咱们的计划，就一切如常，明日我一早就会服下假死药，你送我出府。”
“好，那就明早辰时，我会让下人盯着你这。你一咽气，我便马上找宫里的太医来，身后事的一应物品都已准备齐全。只等太医认定你死了，立即送你出府。我可以保证一个时辰内将这些事都办好，剩下的就要靠你了，外面接应你的人，你可是安排好了？”
外面？无执那已闹翻了，凤姑娘那会不会按原计划，来郊外野坟里把自己挖出来都是未知数。不过也无所谓，自己早就报着必死的决心了，只可惜浪费了一副假死的药，无法再给苑竹修了。
“放心吧，老天会有安排。”落卿不咸不淡的这一句话，让夏子陌听的又云里雾里。
“你心里有数便好。”夏子陌叹了一口气，自己能帮她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个你拿着。”夏子陌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物件递给了落卿，“若是遇到困难就到城西的那个老酒馆里，给掌柜的看，他自会帮你。若是要找我，也可直接告诉他，他也会传信给我。”
落卿接过来，“好，我记下了。”
“今天这一别，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着。你我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这阵子我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不过我这个哥做的一点都不称职，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夏子陌看着落卿，表情格外认真。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也一直心怀感激。无论是十年前也好，现在也罢，都没有什么值得计较的了。我还是挺信命的，大概一切都天意吧。不说我，你和宝珠以后的路也不会好走，你定要护好自己，才能护好她。”
“好，那便一言为定，我们都要护好自己。若有机会来日相见，定要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夏子陌笑着跟落卿定下了约定。
“到时一定奉陪。”落卿也笑着答应下来。
